()
燈紅酒綠的門店前,不知第幾次被人推在了地面上,顧凌爽只覺得雙手磕得生疼,目光卻依然定在門內的浮華里。
她今天又看到了那人,同昨晚一樣的容貌,而這一次,她忽然想起了還有人|皮面具這一說,他會不會是故意想隱藏身份呢?
想到這里,她懊惱不已,昨晚就應該多確定一下的,而不是一看容貌不是他,就亂了分寸……
而今天,當她追過來時,那人早已進去,她一名女子根本進不去這風塵之地。
頭頂上方是幾個巨型的大紅燈籠,奪目璀璨的字眼,還有二樓處衣著暴|露的女子揮舞著各色綢帶,香氣逼人。
顧凌爽擦了擦嘴邊的灰,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著趁守門人不注意沖進去時,手腕忽然一緊,就听身後傳來連天墨壓抑至極的聲音,「你鬧夠了沒!」
一個女子在眾目睽睽下要闖進妓院,她莫非是瘋了不成?
顧凌爽被他吼得一震,偏頭,掩飾滿臉的狼狽,「我,我看他進去了……」
真的,是他,她的阿城。
熟料,連天墨只是冷笑,「你以為他會閑到來這里逛妓|院?顧凌爽,是你不了解那個人,還是你根本在自我麻痹?且不說他有沒有那個心情,現在的宇文城或許根本就死……」
「我不準你詛咒他!」顧凌爽尖叫著打斷,似乎听到什麼刺耳的字眼,她捂著耳朵,渾身開始顫抖,一面搖頭呢喃,「我不準你詛咒他,我不準,不準……」
身子宛如風中的落葉飄搖,顧凌爽腳跟不穩,就往地上栽去,連天墨微微握緊手,下意識靠近,卻被她避開,任由身子往下墜落,讓那股疼痛麻痹某種情緒。
「他不會有事的,阿城和我約好了的,等他回來要第一個看到我,他不會食言,他不會出事的……」
「好,我帶你去看!」不想再听她和那人之間的狗屁約定,連天墨打斷她的呢喃,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任由她奮力掙扎,他依然緊緊桎梏著,直接闖進了怡紅院的大廳里。
老鴇見這人衣冠楚然,攔住兩邊的壯漢,示意先看看形勢再說,免得開罪了惹不起的人。
而當大廳里原本的熱鬧因為顧凌爽的哭聲而停止,連天墨全然不顧,松開懷里的她,沉聲冷笑,「顧凌爽,如果你要證明你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覺,那你就把他找出來,否則,今晚你就別想出去!」
似乎要將她的恐懼延續到最長最遠,連天墨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任由顧凌爽一人站在大廳中心,面對無數男人的垂涎,女人的譏笑……
腦海里,亂成了一團,她卻沒有如連天墨預料中那樣跟出去,顧凌爽在大廳里站了片刻,耳邊的喧囂繼續,而她就這麼傻傻站著,更有大膽的男子出言調|戲,她眼底有懼意,卻又在下一刻……
她移動步子,胡亂地穿梭在糜爛的大廳里。
「阿城,阿城,你在哪里……」她輕輕呢喃著,目光一遍又一遍搜尋先前那道身影,卻似乎怎麼都找不到。
歌舞升平,酒醉金迷,沉迷于尋歡作樂的男子們早就忘記了她的存在,上演著無尺度的戲碼,顧凌爽宛如一個被拋棄在地獄里的天使,澄澈的眸最終落在位于角落里的一名藍衣男子身上,微微閃動……
四角方桌,藍衣男子身邊圍繞著幾名同僚,指上端著一杯薄酒,在即將要喝下的時候,就見顧凌爽早已繞到了他的面前,快要撲進他的懷里……
「髒東西,滾遠點。」身邊的妖媚女子皺眉,在顧凌爽快要近身的時候,狠狠推了她一下。
衣袖踫到桌上的茶壺,顧凌爽身子不穩地往後倒去,那支茶壺也隨即一起落地, 的一聲破裂響動,顧凌爽驚得別開臉,還是沒法阻止那滾燙的茶水濺到臉上,燙得生疼。
四周,還有幸災樂禍的笑聲,她眯了眯眼,看向藍衣男子,他面無表情,甚至那雙暗淡的眸沒瞧過她一眼。
不該是這樣的……
顧凌爽看著他陌生的面龐,卻感覺那種氣場異常熟悉,直覺里他就是阿城,一定是因為特殊原因易了容,一定是。
踉蹌著起身,她直直看著他,喃喃喚著,「阿城,是你嗎……」
他沒回答,眼底明顯一抹不耐閃現,看得顧凌爽心口一緊,視線移到那挽著他的妖媚女子,她皺了皺眉,忽然上前,伸手想要將那曾經屬于她的臂彎奪回。
手,忽然在半空中頓住,縴細的腕被他灼燙的手掌包圍,傳遞著那股致命的熟悉,顧凌爽呆呆看他,面上有難以壓抑的欣喜,「阿城,是你……」
然而顧凌爽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那力道竟是那樣毫不遲疑,掌風凌厲,只是一瞬,她的身子便被甩出了幾米遠,背撞上一處桌角,疼得她連眼淚都快出來。
他怎麼會……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呆呆看著手腕上的紅痕,那熟悉的溫度明明是他,可為什麼會這樣……在她認定了是他之後……
視線里是他冷然的表情,顧凌爽握住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有些東西宛如沙漏里的流沙,握得越緊,流逝得越快……
衣衫半斜,胸前的衣襟因為方才的動作而松了幾分,此刻的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卻忽視了這樣一具身體,注定是所有男人覬覦的玩物。
藍衣男子身邊,一名中年男子猥瑣地搓了搓手,見藍衣男子不為所動,討好一笑,「林公子,這女孩您若是看不上,不如賜給陳某吧,至于你說的那件事,陳某一定盡力而為,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呵呵……」
藍衣男子並沒答話,看向顧凌爽之時,眸底波瀾不驚,也是這樣的淡漠讓她只感覺從頭涼到腳,就連那中年男子欺身過來時,她都忘記了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