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丹一定有著某種淵源。這時,她又想起了下午剛剛體會到的那句話︰茫茫人海,能夠相遇,真的是莫大的緣分。
這樣一想,她原本對這麼快接受李丹而對媽媽的愧疚也拋到了腦後。
車很快就進了小區,在一棟樓前,李丹停了下來︰「一涵,今天就和我們一起住吧,別回去了。」李丹又對一涵說了一遍。與其是說,听口氣,倒不如說是請求。
金元似乎迷糊的更厲害了,他嘴里嘟囔著︰「一涵,別回去了。」
「不是都住在這個小區嗎?住到哪里都一樣,我今天剛來,想熟悉熟悉新房子。如果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我都這麼大了,沒事的。」一涵說。
「你要是真想一個人住,我就不勉強你了。到家早點睡,明天我給你送早飯。」李丹看一涵決心已下,不好再說什麼。
一涵其實是有點心動的,特別是爸爸和李丹的口氣從邀請到最後幾乎變成了請求的時候。她覺得再不答應的話就是在傷他們的心了。但她轉念一想,這是她回來之後的第一個決定,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
車開到前面一棟樓的旁邊,拐了進去。金元幾乎是從車上爬下來的,他執意要和李丹一起把一涵送到樓上去。到了房間里,李丹拉著一涵走到陽台上指著對面說︰「正對著的五樓就是我們住的地方,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阿姨。」一涵說,「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都很晚了。」
李丹捋了捋一涵的頭發,她牽起了一涵的手,一手撫模著一涵的手,一手撫模著那個玉鐲,說︰「玉一戴到身上,就不興離身,你一定要時刻戴著,千萬別取下來。」說完,她又深情地看了一下玉鐲。
「好的阿姨,我一定會記住的。」一涵故意讓自己笑了笑。
李丹起身站了起來,他攙著左右搖晃的金元,又回頭看了一涵幾眼,依依不舍地走出了門外。一涵站在門口,看著李丹攙著爸爸一步一步吃力地往下走著。
李丹攙著金元走到下一層樓梯的拐角,又向上望了一眼,她對一涵說︰「快回去睡吧。」
一涵「嗯」了一聲,退到房間里,關上了房門。
四周寂靜無聲,一個人,置身于這麼大的房間里,一涵不禁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一涵關掉門口的燈,穿過客廳,來到了陽台上。她看到爸爸的車剛剛在正對著她陽台對面的樓下停了下來。李丹從車上下來,照舊攙起了他艱難地走進了樓道,不一會兒,對面五樓的燈亮了。
一涵看見李丹從里屋走到了後面廚房的窗戶前朝著她這邊看了看,她忙裝作拉陽台上的窗簾,窗簾輕輕地展開,遮住了陽台上的玻璃。透過窗簾,一涵依舊看到,李丹朝她這兒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里面。
隔窗相望,一涵感覺自己離爸爸說那麼的近,近的幾乎觸手可及,但又那麼的遠,遠的雖然只相隔了一棟樓的距離,卻像相隔了萬水千山。
命運有時真的讓人難以琢磨。一涵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她又看了一遍房子,對于這個新居她越來越滿意了。由于剛放假不用考慮上學,一涵不用那麼早的去睡。她來到臥室,準備打開床頭的電腦,看有沒有同學在線。回來之前,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一涵按了一下主機的開關,等待著電腦開機。就在這時,她冷不丁的走了一下神。突然心頭閃過一絲驚慌。這種驚慌一來,隨即充滿了她的大腦,接著,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了起來。
那是一個眼神,又是那個眼神,高寒的眼神。一涵這一走神,發現他的那雙眼就像鑽進了自己的腦子里一樣,此刻正在尋找著一切能讓一涵觸動的神經,讓她更深刻地去在意它。一涵無論怎麼做都擺月兌不了。
夜,無聲,房間里的空氣像突然凝固了一樣,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
那雙眼楮在一涵的腦海里露出詭異的光,仿佛在窺視著她的心。突然,窗外也好像出現了這種目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一涵極力的想從那種目光中掙月兌出來,可那目光就像有一種什麼力量拉扯著她似的,她感覺越想擺月兌,越往更深處陷。一涵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段電腦開機的音樂響起,一涵猛地清醒了過來。明亮的燈光重新進入了她的視線,一切都在瞬間化為烏有。
一涵跑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她回到臥室,再次坐到了電腦前。電腦桌面上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她和爸爸的合影,想必是爸爸裝電腦時設置的。
一涵側了一,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她從窗台上拉上的窗簾邊上撥開一條縫看了一下對面的五樓,對面的燈還亮著。
一涵感覺到平靜了不少,她把窗簾又重新拉嚴,移動鼠標連接上了網絡。
找朋友聊天是沒有心情了,于是一涵很快搜索到了她喜歡听的古典樂曲。
隨著打開網頁,美妙的音符輕柔地在一涵的耳邊飄開。一涵閉上了眼楮,靜靜地感受著音符圍繞在她的身圍,滑進她的耳朵,輕輕的,輕輕的,安撫著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一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躺到床上去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總之,這一夜,她睡得很安心,那個詭異的眼神出奇地沒有出現在她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