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帶這麼嚇人的
剛到家門口,只見二哥拿著掃把在院子里趕人,將一群幸災樂禍,搬弄是非的村民趕出家門,破口大罵道︰「滾,我家不歡迎你們,都給我滾!!!」
說三道四的村民議論紛紛,頗有怨氣的走了。
「這群王八蛋,干旱怪繡兒,洪災也怪繡兒,連他們家母豬少生了幾頭豬仔也怪繡兒。」二哥憤憤不平地將掃地砸在地上,「都是一群瘋子,神經病。」
安越澤顧不得理會村民的閑言碎語,著急地問道︰「繡兒呢?」
「在房間。」二哥咬牙罵道︰「駱家人根本就不是東西,當初定親是他們提出來的,憑什麼現在要求解除婚約。想解除婚約,除非從我尸體上踩過去。」繡兒要是被退親了,以後誰還敢娶她。都怪那個該死的瞎子亂說話,哪天踫到非打爛他的嘴,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說。
「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駱嬸跑來家里鬧,說繡兒害她家兒子跌斷腿,要退親。爹跟娘沒同意,陪她一塊回駱家,要求駱大叔評理。」
安越澤陪著二哥進屋,給他倒了杯水,「二哥,別跟這些人見識。你先喝杯水消消氣,我去看看繡兒。」
「繡兒肯定傷心死了,她打小跟你親,多勸勸她。」
推開安繡兒的房間,只見一道人影鑽在被窩里抖動著,若有若無的哭聲傳了出來。安越澤在床邊坐下,拍了拍被子道︰「繡兒,是三哥,別哭了。」
安繡兒從被窩里爬了出來,往安越澤的懷里撲去,嗚嗚哭著,「三哥。」
「繡兒別哭。」安越澤忙拍她的肩膀,「有三哥在呢,不怕。」
「為什麼她們總說我是掃把星,轉世投胎來害人的?」娘一直告誡她,算命先生的話不可信,可村民仍是將莫名頭妙的事算到她身上,大的不說小到連村東頭阿黃被隔壁村的老黑咬瘸了腿,都怪到她身上,說有她這個掃星在,阿黃才會被其他村子的狗欺負。
「繡兒還小,等繡兒長大一點,就會明白的。」村里的人目不識丁,一輩子都活在迷信中,算命先生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他人一生。
安繡兒清澈的眼眸黯然失色,哥哥們總是說,她還小等長大就明白了,可她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幾年就及笄了,現在又遭人退了親,以後只怕更讓人唾棄。
似乎看出安繡兒郁郁寡歡的心結,安越澤安慰道︰「別擔心,今天的事是駱嬸瞞著駱大叔偷偷來鬧的,爹跟駱叔的關系可鐵了,且駱叔一向稱贊你聰明可愛,他不會同意退親的。」
听著三哥分析,安繡兒不禁心安了些。其實退不退親倒在其次,她只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家人擔驚受怕。她一直堅信娘跟哥哥說的,她並不是妖孽或是掃把星,只是當年出生時爹沒讓鐵瞎子進門避雨,鐵瞎子說氣話來詛咒她。
一句話,就毀了她的一生,不過幸運的是娘並不迷信,而且哥哥們也一直很疼愛她,保護她。
娘對她說,長大後,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天色已晚,安大郎與蘇慧茹仍未從鐵嶺村趕回來,安繡兒想著退婚的事,眉頭依然緊蹙,晚飯沒吃幾口就回房了。
暮色漸升,月亮似蒙了層紗,悄然依著楊柳。
後院菜地的古井,突然發出咕嚕咕嚕的冒泡聲,若有若無,似是幻覺。
大地逐漸被夜色吞噬,四周的影物一片模糊,肉眼不可分辯。
古井里冒泡的聲音越來越大,往昔平靜的水面似沸騰的開水,不斷翻滾著。
水面被硬物撞破,濺起丈許的水柱,砸在長滿青色苔蘚的井壁。
一團物體,破井而出,穩穩落在菜地。嘀嗒嘀嗒的水自上而下滴在地上,物體在黑暗中移動,朝遠處閃著微弱燈光的房屋飛去。
安繡兒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發生的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側了個身,轉身對著牆壁。
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一股濃重的陰氣飄了進來。
桌上的煤油被風吹得飄勿忽不定,燈芯「啪」一下爆出火花。
房間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安繡兒突然覺得冷,渾身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她扯過破舊的被褥,蓋在身上。
昏暗的燈光之下,隱約可見一個物體走了進來。隨著距離的拉近,隱約可以判斷出是個三四歲的男童,未著絲縷的身體一片粉白,似面粉般慘白,不帶一絲血色。及腰的銀色頭發遮住了他的容顏與神情,之所以能看出他男兒身,只因他兩腿間,長著一只小鳥。
他往床邊走去,所到之處,留下一片積水。
腳步一步步移到床上,他伸出手,灰白色指甲瞬間長出寸許,模向安繡兒光果的手臂。
手臂兀地一片陰涼,安繡兒嚇了一跳,噌一下轉身看清眼前的物體時,「啊……」
驚慌的聲音,在黑夜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