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自幼識字不多,但也知道朱淇淇題的詩,是首情詩。
情竇初開的年紀,未出閣的少女裝著愛慕之人,亦是情有可原。可朱淇淇當下跟邵公子在交往,雖沒有定親,但交往是經她自己允許的,換句話說,她對邵公子是有意的。可為什麼,她會偷偷畫三哥的像?
縱然遲鈍如繡兒,她亦猜的出,朱淇淇對三哥有情,可是朱淇淇是人類,而三哥是僵尸,人尸殊同,她怎麼可能會對三哥……
「繡兒姑娘?」耳朵隱約傳來陌生的聲音。
怔怔發呆的繡兒茫然回神,才發現不知何時邵站在自己跟前。她忙站起身向邵行禮,「邵公子好。」
「你似乎有心事,我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理。」邵在她身旁坐下,不禁問道︰「不知我能否幫得上忙?」
「沒,沒事。」邵在她身邊一坐,繡兒嚇得立馬不敢坐了,規矩的在一旁站著。
「你坐。」邵示意她坐下。
繡兒忙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低聲道︰「奴婢不敢。」
邵淡笑道︰「我有事問你,坐吧。」
繡兒戰戰兢兢在一旁坐下,只顧著低頭看鞋尖,並不敢多言。
「繡兒,你是淇淇的貼身丫環,不知你對我跟淇淇之間,是如何看待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繡兒心里一個咯 ,硬著頭皮道︰「公子跟小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莫非邵知道畫像之事,故意來問她的?
郎才女貌?邵莞爾,眼前的丫頭還真是睜眼說瞎話呢,朱淇淇生得可謂是……連她的十分一,都及不上。容貌倒也罷,偏偏心高氣傲,殊不知此舉實屬無自知之明,名門千金猶如朱淇淇,確實悲涼。
「可我總覺得你家小姐對我愛理不理,不知她是否有意中人?」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于商人而言,聯姻僅是各取所需而已。如果朱家沒有意見,他倒不介意娶只母老虎回家,只是不知母老虎會不會帶眼前的小綿羊同行?他對贈品,比較感興趣。
「沒,沒有的事!」繡兒不善于偽裝,是個連說謊話都會臉紅的人,她激動的站了起來,忙忙罷手道︰「邵公子可別千萬別听信讒言,小姐對公子可是一心一意的。」
邵笑,示意她坐下,「我也就隨意那麼一問,看你著急的。」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繡兒悄然拭去額前的冷汗,「公子做,奴婢還是站著好。」
「對了,你服侍小姐有多久了?」
「三年。」天,他到底想問什麼?繡兒緊張的捏著衣角。
「我來朱家鎮已有段時間了,曾听到有些傳言,說你跟朱小姐……」邵的話點到為止,頗有意味的等著繡兒的下文。
「沒有的事,小姐對我情同姐妹,一直都沒將我當奴才,反而是以禮相待。邵公子千萬別多想,都是外人信口雌黃,奴才跟小姐之間絕對是清白的……」
「繡兒好像挺緊張的。」邵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不知你指的清白,是何事?」捉弄這個丫頭,一天都有好心情。
「就是……就是外人謠言,說我跟小姐……」繡兒很少跟三哥以外的男子接觸,加之邵是個情場、商場雙高老手,沒見過世面的她壓根不是她的對手,尤其是他帶著用一腔滿水的笑容望著她時,繡兒感覺自個跟剝光了站在她跟前似的,當下緊張的直捏衣角,連說話都結巴。
「你跟小姐是什麼?」邵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傾向繡兒,慢條斯理道︰「能告訴我嗎?」朱唇如櫻桃般水女敕光澤,肌膚賽雪,吹脂可破,我見憂憐的楚楚氣質不禁讓男人心癢難奈。
「沒……沒什麼。」「磨鏡」兩字,讓繡兒難以啟齒。
見她面若桃片一片嫣紅,羞的連脖子都紅了,縴縴玉手只差沒將衣服給絞破了,邵倒也知道憐香惜玉,沒再繼續逗她了。他從衣袖內模出一盒糖果,遞給了繡兒,「剛去陪朱老夫人聊天,她贈了盒糖果給我,說是舶來品。我天生不愛吃甜食,你拿去吃了吧。」
「不不不……」無功不受祿,繡兒有些嚇壞了,忙罷手,似乎邵手中拿的不是糖果,而是致命毒藥。
「我讓你收著,你就收著。」邵拉住繡兒的手,將糖果盒塞在她手中。
「啊……」繡兒嚇得膽戰心驚。她怕吃了他的糖果,就會變成他的人,朱淇淇的任何事都得告訴他。她膽子小,天生不是干細作的料,更何況朱淇淇待她情同姐妹,她是不可能收人恩惠而背叛主子的。
「奴婢不敢收,還請邵公子收回。」她趕緊將糖果盒塞回給他,誰知邵按住她的手不放,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知邵某將來娶你家小姐過門時,你是否會陪嫁進邵家?」
他語氣中帶著玩味,繡兒的臉「刷」一下紅了,如避蛇蠍,匆匆退了幾步。糖果盒還在她手上,可她卻已不敢再還給他,只得道︰「我家小姐喜歡吃糖,若是知道這是公子送她的,肯定很高興,奴婢先替小姐謝過公子了。」
繡兒轉身剛要離去,誰知眼前一閃,另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她抬頭一看,粽子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唉,大白天的,他跑出來做甚?
邵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粽子,他微向前一步,手輕搭在繡兒的肩膀上,「繡兒姑娘,這位是?」
被他一個踫觸,繡兒渾身冒起一陣雞皮疙瘩,她不動聲色的退了半步,肩膀微微一彎,避開了他搭在自個身上的手,「他是我表哥,叫阿傻,平時不太愛說話。」
「好奇怪,你表哥的眼楮居然是綠色的。」他見識過阿傻飛檐走壁的絕世輕功,在江湖上確對是頂尖人物,只怕連當今的武林盟主柳傾城,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絕,只怕都要對阿傻望塵莫及。這種人才若能招攬至麾下,日後定能一施所長。小小朱家鎮,居然臥虎藏龍,有絕世美女,更有絕世高手,算不枉舉行。
「奴婢的姑姑遠嫁塞外胡人,那邊的人都有雙綠色的瞳孔,阿傻也不例外。阿傻剛來中原不久,不太懂漢語,有不周道還請邵公子見諒。奴婢還得付出服侍小姐,在此先行告退了。」這只臭粽子,能不能別老用鼻孔瞅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天皇老子呢。邵是朱家的貴賓,若是一個惱怒,說朱家下人不懂得尊卑,主子們怪罪下來,只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她的只怕又要錦上添花了。
繡兒行禮告退,剛要去扯粽子的衣服,誰知粽子站著不動,冷森森的盯著邵,綠色的眼楮甚是駭人,只差沒將人給吞下去。繡兒心里咯 一下,見他齜牙咧嘴的,怕被人瞧到他的僵尸獠牙,急得她趕將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巴,連連向邵賠笑,「邵公子見笑了,阿傻他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對人其實沒有惡意的。」尼瑪,他屬狗的是不是,逮著陌生男人就露獠牙。
面對粽子的濃濃敵意,邵反倒淡淡一笑,「沒關系。」眼前的阿傻,頗像農戶家拴在村東頭的阿黃,只要是過路人,都得吠了兩下。
「奴婢先帶阿傻走了。」粽子杵的跟柱子似的,繡兒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快走。
不料粽子一個彎腰,直接將繡兒扛在肩上,還不忘瞪一眼邵,再「嗖」一下平空消失了。
「你干什麼!」繡兒的胃被粽子的肩膀頂著難受,她忙手腳並用的掙扎。
粽子扛著繡兒站在門前,不少路過的丫環對著兩人指指點點,繡兒羞得只差沒找個地洞埋下去。這個王八蛋,她現在這樣算什麼?光天白日的,他居然敢當著這眾多下人的面將她扛回房間。他知道不知道,他粗魯的動作就像個采花大盜,而她就是被采的倒霉蛋,連大白天都被采了啊!
沒臉見人了,死了算了!
粽子挺生氣的,直接一腳將門給踹開了,然後以非常粗魯的動作,將繡兒扔到了床上。
繡兒的摔得生疼,身子骨都只差沒給他摔斷。
「你干什麼!」繡兒生氣地吼他,「就知道欺負我,混蛋!」她做下人她容易嘛,朱永泰想吃她的豆腐,連邵都不忘揩油,現在連粽子都敢這樣對她了!混蛋,王八蛋!她只是想掙幾個錢養活自己而已,這世道還沒公理了,還讓不讓人活。
粽子悶著張臉不說話,將糖果盒遞了過去。
「哼!」繡兒側身躺在床上,拿對著他。
粽子拍拍她的肩,將糖果盒遞了過去。
繡兒生氣,一手肘將糖果盒撞飛開了,「拿開!」
粽子將糖果盒撿了起來,打開盒子遞了顆過去,繡兒用被子蒙住頭,壓根不想理他,誰知粽子愣是將被子扯開,又遞了顆糖給她。
繡兒氣得吐血,只得伸手將糖果接了過來。這個混蛋,他是玩上癮了吧,她若是不接,他是不是打算玩一天了?
誰知繡兒剛接過糖過,粽子一巴掌重重了打過,繡兒手中的糖被打掉了不說,手還被打紅了一片。
「你干什麼!」繡兒捂著手生怒地吼道。
粽子仍是不說話,又從盒子里撿了顆糖遞了過去。
繡兒低頭模著被他打疼的手背,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他這算什麼意思?先給她一顆糖,再打一巴掌!
見繡兒不接,粽子直接將糖放在她眼前,甩了甩。
舶來品確實很漂亮,五顏六色的糖果被精致地包裹著,閃閃發亮。繡兒不禁想起小時候在村口接三哥回家的場景,那時三哥在鎮上的劉家米鎮打工,給她帶了一把好看的糖果回來,可他自己卻舍不得吃一顆。
眼楮眨著酸意,繡兒怔怔地盯著粽子手中的糖果。她抬頭望他,淚眼婆娑間,眼前出現的居然是安越澤的身影,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變戲法似的,變了一堆的糖果給她,「繡兒吃吧,三哥還有好多。」
繡兒笑,伸手去接……
「啪!」重重一巴掌,打得繡兒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眼前的安越澤突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的粽子。
「你有毛病啊!」繡兒直接揍了他一巴掌,打歪他那冷冰冰的帥臉蛋。她縮進被窩里,用被子裹著自己,三哥……
粽子將她的被子扒開,二話不說直接從床上拖了起來,又遞了顆糖過去。
繡兒噴血!想都沒想,直接揚手將他手中的糖打飛。
粽子倒沒生氣,鍥而不舍的又拿了一顆,繡兒再次拍飛。這次他不撿了,反將直接將一整盒直接給扔了,撒了滿地都是。
「毛病!」繡兒冷然諷刺了一句,轉身繼續裹被子,思念三哥去了。
粽子伸手扯她的被子,繡兒火了,撩起袖子跟他搏斗一番。女人的力氣終歸沒男人大,更何況對方是只力大無窮的僵尸,她對他而言,根就是手無縛雞之力。
被子搶不過他,繡兒生氣的抱著枕頭,繼續用對著他。
粽子一將她抱了起來,攬在懷中。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項,拿起她的手輕輕呵氣,「繡兒不吃,不打。」
不吃,不打?繡兒茫然。
「不吃,不打。」粽子不知從哪里模出一塊用草紙包好的蜜餞,高興地遞了過去,「吃,吃!」
繡兒打量著他手里的蜜餞,恍然大悟道︰「你不準我吃陌生人的東西?」
「吃,我的。」粽子拿起蜜餞往她嘴里塞,「只吃,我的。」
繡兒暈死!她才不想吃邵的東西,是臭僵尸他硬要塞給她,結果又反過來要打她。
壞東西!僵尸這東西最壞,最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