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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見繡兒偷懶,楊啟宇猛地一拍桌子,眼珠子瞪如銅鈴大,「不準睡,快點撿糯米。」
繡兒撇著個嘴,眼前不斷冒著星星。她已經撿了一天一夜了,連眼皮都沒有合過。眼珠里飛的全是糯米,連呼吸出來的空氣,都帶著糯米味。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就不告訴他朱家有圓糯米。現在他扛了兩大袋回來,讓她一粒粒的挑,手都挑腫了。
挑挑挑,挑你妹啊!繡兒淚奔……
「我……我想去茅廁。」
「懶人屎尿多。」楊啟宇狠狠地鄙視她,毫不客氣的威脅道︰「不準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花花腸子,想逃跑是不是,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繡兒憋得快哭了,「我想方便。」自她做了俘虜,一天一夜啊,都沒去過廁茅房。她是人,不是神,她有三急啊,肚子會餓會小解會上大號啊!摔!!!
楊啟宇怒道︰「你給我方便,我才能給你方便。」
是人都有個脾氣,連軟柿子也不例外,繡兒憋的實在受不住了,她一把摔了手中的糯米,「我想要方便。」
「喲,你還給我需脾氣!」撒破臉的楊啟宇對她可沒了男女間的忌諱,想自己被她揍得鼻子臉腫,師兄都她害得馬上就要變成僵尸了。
他停住炒糯米的動作,拿起鍋鏟就是拍繡兒的腦袋,滿身尸氣的莊逾臣忍住噬骨的痛苦,對痞子般無賴的楊啟宇甚是無語︰「你讓她去吧,她不是犯人,不用緊盯著不放。」
楊啟宇不放心,「萬一她跑了呢?」暫且不說要多個人力挑糯米,如果魃重新殺回來,師兄情況嚴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如果有她當人質,指不定會有轉機。
「她不會跑的,讓她去吧。」任由他再如何抑制尸毒,魃的尸煞之氣卻已侵入他器官,尸毒已在臉部呈現出來,一團死氣。
莊逾臣放話,楊啟宇不敢再為難繡兒,只是板著說道︰「快去快回,不準偷懶不準逃跑,否則毀你容。」打斷腿,似乎對她的威脅不大,嗯,女人嘛,什麼都沒有臉重要。
果然,他的話一出,繡兒嚇得一跳,下意識模自己的臉。
不過莊逾臣大赦天下,繡兒捂著肚子趕緊往茅廁跑去。
跑進茅廁,她急急解開褲子蹲了下來,啊……痛快!
從茅房出來,繡兒痛快淋灕,無事一身輕。她抬頭望向暮色降臨的天空,夜晚即將來臨,不知粽子怎麼樣了?莊逾臣的尸毒發作的很厲害,比當年三哥尸毒發作的速度快的多,想來等級越高的僵尸咬到人,那人變成僵尸的速度愈快。
繡兒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內疚的,畢竟莊逾臣變成僵尸,跟粽子是月兌不了關系的。她不了解莊逾臣的為人,不過沖著他為消滅魃,不惜以身殉職。暫且不論對錯,單憑他為蒼生的這份事,已夠她敬佩。不過她仍帶有私心,希望粽子逃過此劫。
回到房間,楊啟宇已經炒好大半桶的圓糯米。房間擺著只頗大的木根,楊啟宇見繡兒進來,扔給她一大疊黃紙符紙,上面畫著不同的符紋。
在楊啟宇的指示下,繡兒繞著木桶打轉,一圈圈貼著符紙,直到將一整只木桶貼滿。楊啟宇將炒好的糯米倒進桶內。莊逾臣起身,動手解衣服,繡兒的臉一燒,連忙捂住臉,非禮勿視。
莊逾臣月兌掉衣服,露出強實的傲人身體,跨入木桶中打坐。楊啟宇將鏤空的木桶蓋蓋上,莊逾臣露出個腦袋在木桶上方。
「還愣著干什麼?」見繡兒杵的跟木頭似的,楊啟宇沒好氣道︰「過來貼符紙。」
繡兒偷偷露出指縫,見莊逾臣已經嚴實的蓋坐在木桶內,她才松了口氣,走過去貼著符紙。她不太敢去打量他,只是偷偷憋一眼。糯米炒得很燙,他坐在桶內沒一會便熱得直冒汗,臉上有黑色氣體在游走。
莊逾臣運氣屏神,集中精力與體內的尸毒對抗。
夜色降臨,楊啟宇擔心魃出現,于是讓繡兒在屋里繼續炒糯米,他到屋外去提前做準備,以防魃打上門來時束手待擒。
見楊啟宇嚴陣以待,繡兒亦跟著緊張起來,心不在焉的炒著糯米。她炒好一盆糯米,打開木蓋上的小方槽,將糯米倒進木桶。
木桶內的熱氣源源不斷冒了出來,繡兒能感受到那股熾人的熱潮。天,她若是被放在木桶內,立即就燙熟了吧?道士只是凡身**,他是如何經受住火山般的痛苦煎熬。
莊逾臣額前熱汗,如豆粒般大,不斷順著臉頰滑下。
夜晚,是僵尸的世界,莊逾臣身上的尸毒發作的越來越快,他臉上的尸毒運行的速度愈來愈快,黑色氣體一團團流動,肉眼可見,甚是可恐。
繡兒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心里也不好受。當年安越澤經歷過的那段黑暗日子,如決堤的浩瀚潮水,不斷擊打著她脆弱不堪的記憶。
她取過毛巾,忐忑地擦著他額前的汗水,「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
莊逾臣緊咬住唇,體內的尸毒越來越厲害,不斷攻擊著他的心髒,一旦尸毒吞噬了心髒,他便會變成僵尸,無法再救治。
繡兒不斷抬頭望向窗外,心怔怔跳個不停。她擔心粽子來,又擔心他不來。他若不來,指不定已經死了,可他若來了,指不定跟道士又有場激戰。
心亂到了極點,繡兒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
「發什麼呆?」楊啟宇從屋外走了進來,見繡兒偷懶,不由一陣發火。繡兒不跟他反駁,低頭繼續炒糯米,楊啟宇在房間掛了幾個八卦鏡,當然是用來對付僵尸的。
繡兒對八卦鏡不太了解,只知道那是用來防煞的東西。不過道家的八卦鏡,比起平常百姓家的,應該更厲害吧。她越發的不安起來,想來這兩個道士是鐵了心要置粽子于死地,到底該怎麼辦呢?
「看什麼!」見繡兒偷偷打量著鏡子,楊啟宇警告道︰「你若是敢拿下來,我毀你容。」
「那是什麼?」繡兒膽怯的望了眼望在桌面的牛皮水囊。
「黑狗血。」楊啟宇冷哼一聲,「別想著你家相好的會來救你,我保證讓他有命來沒命走。」
某人說話過于刺耳,繡兒有些難堪,「你說話怎麼這麼難听。」什麼叫相好的,混蛋!天下道士一般黑,這個臭道士跟眉山老道都是一路貨色,沒個好人。
「喲,我還說錯你了。」楊啟宇冷瞪了她一眼,「你長這麼漂亮,找什麼男人不好,非得找著僵尸?」
「你胡說什麼啊?」繡兒氣得臉紅了。
「我還說錯你了?你跟那臭僵尸,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的,也不嫌惡心。還有昨晚,他死到臨頭還叫你的名字。最可惡的就是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有沒有良心的,我師兄天下道義舍身成仁,打算跟那只僵尸同歸于盡,你倒好,竟然出來攪局。我看你的良心,被僵尸吃了吧,還說自己沒被那僵尸皮囊迷惑。你以為他真長那麼好看啊,昨天他那丑陋的模樣,你看到了吧,那才是他本來的模樣,惡心的你飯都吃不下吧,還以為自己撿著個寶呢……」
「夠了!」繡兒氣得滿臉通紅,直接想拿鍋鏟敲死他,大眼珠子恨恨地盯著他。
繡兒的眼楮原來就大,現在用力一瞪,跟吃人似的,一時楊啟宇愣了,「我還說錯你了?」母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小白兔瞬間變身成母老虎。
「我出去一會。」楊啟宇從包里掏出一些東西,往外面走,「你看著我師兄,別偷懶繼續炒糯米。」
他前腳一步,繡兒後腳便將裝在水囊的黑狗血藏了起來。這東西據說對僵尸挺厲害的,還是小心點好。
轉身走到木桶邊,給莊逾臣擦了汗,繡兒試探道︰「你們真的打算要殺了魃?」
「你覺得呢?」莊逾臣緊咬牙關,俊雅冷傲的臉因尸毒攻心而扭曲,甚是駭人。
繡兒不再說話,走到桌邊,偷偷藏起了楊啟宇的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听天由命吧。我現在沒有能力對付魃,如果我師父沒能及時趕過來,我跟師弟都會死在他手上。」
繡兒的心,咯 一下。換句話說,如果茅山派的人趕了過來,那麼死的便是粽子。
不行,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想辦法去通知粽子,趕快躲起來。但是,粽子會是在哪?紅眼僵尸應該沒有帶她回趙家,否則那個臭道士豈會如此安靜的扛兩包糯米回來。可是如果不在朱家,會是哪里?
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粽子呢?
繡兒的目光,落在木桶里打坐的莊逾臣身上。道士找僵尸,似乎挺有一套的,或許他會知道。
「你……」繡兒遲疑道︰「你知道魃在哪里嗎?」
莊逾臣緊閉雙眼,一言不發。
繡兒郁悶,繼續炒糯米。她將炒好的糯米端到木桶邊,剛要打開小方槽倒進去,听到突然一股奇怪的聲音。
「咯咯……咯咯……」
繡兒詫異的抬頭,在房間巡視了一圈,並未發現異常。她低頭繼續低頭倒糯米,手突然一怔,這股熟悉的聲音,莫非……
僵尸磨牙的聲音!
她駭然望向莊逾臣,只見他的嘴角,露出兩只潔白的短牙……
裝有糯米的盆子自手中跌落,繡兒打開門朝著在屋外設陷阱捕僵尸的楊啟宇喊道︰「喂,不好了,你師兄變僵尸了。」
楊啟宇正是院子里挖坑,听到繡兒的聲音,急道︰「快,阻止他,千萬別讓他從桶里出來!」
他手腳並用打算從坑里爬出來,不料坑挖得有些深,他一時間跳不出來。
繡兒趕緊回到房間,桶內的莊逾臣神色痛苦異常,嘴角的牙齒越來越長,木桶蓋禁不住跳動起來,他整個人呼之欲出。
「你別動!」繡兒馬上壓住木桶蓋,「你不能離開糯米,否則會變……」
「啊……」僵尸兩字尚未說出口,屋外傳來楊啟宇的痛叫聲,「你這只死僵尸,居然還敢上門送死!」
僵尸?繡兒眼楮一亮,顧不得再按木桶蓋,趕緊往門外跑。
誰知門一打開,一道身影擋在門前。繡兒抬頭一看,居然是粽子,她立即擔心道︰「你來干什麼,快點走啊。」他仍是往昔的那只帥粽子,不見了昨晚的駭人面容,只是臉色不若之前自然,在月色下顯得僵硬蒼白。
他的傷還沒好,靈力沒有恢復,不應該上門送死的。
粽子沒說話,伸手去拉她。他的手很冰涼,僵硬無比,繡兒將他往門外推,「快點走。」
院子里,楊啟宇跟紅眼僵尸打成一團。繡兒拉著他往後院走,誰知粽子站著不動,繡兒急道︰「怎麼了?」
粽子推開她,踏了房間,繡兒沒拉住,驚呼道︰「小心!」
僵尸一踏進屋內,正對著屋門口掛著的八卦鏡透出道黃色光芒,照射在他的手臂上。手臂被灼出道傷口,一陣青煙冒了出來,傷口焦黑。
粽子退了一步,躲開八卦鏡的光。他衣袖一揮,掛在牆上的八卦鏡掉了下來摔個粉碎。他走進房間,衣袖揮了幾下,牆上的八卦鏡掉了下來。
他盯著坐在木桶中的莊逾臣,一步步走了向過。
繡兒一怔,忙奔了過去,攔在木桶面前,驚慌道︰「你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