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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旱魃終歸是邪物,說到底亦是女魃的祖孫後代。縱然繡兒真能控制旱魃,但它若是臨陣倒戈,我們將會一敗涂地。」鄭霍英眉頭緊蹙,他模著自己的胡子,半晌後搖頭,「不行,這盤賭局太大,走錯一步滿盤皆輸,為師放心不下。」
「活血祭尸是邪術,祖師爺明令禁止的,這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茅山派再無立足之處。」莊逾臣堅持己見,試圖說服鄭霍英,「我們可以先讓繡兒試試,實在不行再另想他法。再說,女魃是上古墮神,她擁有開天闢地的能力,即使師傅活血祭尸獻上自己的生命操控旱魃,卻未必是女魃的對手。而且,師傅不替自己著想,也該替師母、師姐著想。」
鄭霍英沉默不語,老半天才悄然嘆氣,「你讓為師考慮一下。」
「還請師傅三思。」莊逾臣行禮,退出書房。
莊逾臣剛出書房,一身便裝的鄭珊從柱子後門蹦了出來,笑容滿面道︰「五師弟,你回來了?」
「師姐。」莊逾臣行禮。
「怎麼回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讓人家好找。」
莊逾臣笑笑,往三清宮走去,鄭珊忙跟了上去,「回家好玩不?」
「挺好的。」莊逾臣疾步往前行,「二師姐,我介紹個人給認識。」
鄭珊高興道︰「誰啊?」
「我未婚妻。」莊逾臣淡淡道。
「什麼!」鄭珊頓住身影,不可置信道︰「你未婚妻?」
「是啊,我跟師姐提過的,以前就想著要帶她來看你。」莊逾臣莞爾,「這次,終于帶她上山了。」被她纏了三年,他真的快瘋掉了。若非看在師傅師母的分上,他還真忍不住了。
鄭珊停下腳步,怒道︰「莊逾臣,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莊逾臣淡笑,「只是想知會二師姐一聲,你若不想見便算了,反正她風塵僕僕一路也累了,需要休息。」
「莫非我還怕見人不成?」被莊逾臣一激,鄭珊怒了。一路跟著莊逾臣回了元清宮,只見當她看到繡兒時,先是覺得眼熟,半晌才認出是那晚在山坳罵她的女子,當即氣不打一處來,「莊逾臣,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嗎,你竟然帶她回來氣我。」
「師姐別誤會,繡兒確實是我的未婚妻,只是前幾年我們失散了,之前都不認識彼此,後來才知對方的身份。」
繡兒走向怒目圓睜的鄭珊,溫婉客氣的打招呼,「二師姐好。」之前已領教過她的脾氣,繡兒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呸,我是誰啊。」鄭珊怒道︰「師姐也是你隨便能叫的。」早知道,早知道那晚就該殺了她,留著就是個禍害!
繡兒不跟她斗嘴,直接改口,「鄭姑娘好。」
鄭珊不屑看一眼繡兒,她盯著莊逾臣不放,「你是不是在騙我,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
「二師姐,我沒有騙你。」莊逾臣走到繡兒身邊,接著她一字一句道︰「繡兒,她是我莊逾臣的未婚妻」
「你!」鄭珊一跺腳,轉身跑了。
鄭珊一走,繡兒不由松了口氣。可自己新來是客,她有些不安道︰「我們這樣對她,會不會過分了點?」
莊逾臣搖頭,「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有婚約之事,早前跟她提過,只是她不願意相信,以為我在騙她而已。這樣也好,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你的房間,我剛才幫你打掃了一下。」繡兒天生是個閑不住的人,眨眼的功夫將莊逾臣住的地方收拾的一干二淨。
「謝謝。」
繡兒笑,「你說過的,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莊逾臣但笑不語。
家眷之事,莊逾臣找了道院執事,讓他安排一下。執事是個通情達理之人,直接將未婚夫妻安排在一塊,于是繡兒仍住在元清宮,緊挨著莊逾臣的房間。如此一來,鄭珊想找碴都得顧忌三分。
茅山甚少有女眷,鄭霍英的徒弟個個對繡兒很是好奇,時不時來騷擾一下。前幾天,繡兒倒也沒閑著,面對著他們不斷重復解釋著自己跟莊逾臣的事。跟在嘴饞的朱淇淇身邊,繡兒的點心做得不錯,于是偷偷開小灶,莊逾臣的師兄弟們一來,吃得見牙不見眼。
茅山派的掌廚是個固執的老道士,做得飯菜比豬食還難吃,所以道觀的道士們一般都是瘦子,全給餓得面黃饑瘦。于是跟莊逾臣混的熟的道士,開始找理由蹭吃。
到茅山的第五天,一位陌生的道童敲開了繡兒的房門,說是掌門有請。當時一窩子道士正在吃點心,繡兒既驚又喜,她正愁找不著見鄭霍英的理由。現在倒好,他派人來請了,她一定得抓住機會。
莊逾臣不在,楊啟宇見繡兒眉宇微蹙,以為她在害怕,于是低聲道︰「別怕,其實師傅人很好的,指不定他想給你跟五師兄挑個良辰吉日,早點拜堂呢。」
「是嗎?」繡兒還真有點擔心。
「誰知道呢。」楊啟宇笑得跟狐狸似的,「二師姐在房間砸了幾天的東西泄憤,也該是緩過勁來的時候了,下一步她便會找你算賬。指不定師傅找你,正是為這事呢。」
繡兒剜了他一眼,心驚膽戰的跟著道童走了。
一路跟著道童七拐八彎的,繡兒被帶到鄭霍英的書房。書房焚香裊裊,鄭霍英神情嚴肅的坐在書案前,凌厲的目光落在繡兒身上。
繡兒走向前行禮,不亢不卑道︰「鄭掌門好。」
「繡兒?」
「是的,安繡兒。」
「坐。」鄭霍英示意她在對面椅子邊坐下。他輕輕合上書中的手,朝繡兒問了句,「你知道女魃嗎?」
繡兒點頭,「听說書先生講過故事,也不知道其中真假。」
「我這幾天都在翻查道家史記,女魃原是黃帝之女,在與蚩尤大戰中被蚩尤施以詛咒,沾染了人間的污穢濁氣,終身無法再回到天庭,後被流放到赤水之北。被污穢濁氣染體的女魃,心魔越來越大,數千年之後抵不住濁氣的飛身成魔,即是現在的僵尸。她是僵尸的始祖,即稱尸魔。此後她為禍人間,人世間開始化為黑暗煉獄,僵尸遍野……」
「那後來呢?」繡兒忍不住問了句。
「後來……」鄭霍英搖頭,神情凝重,「古籍沒有記載清楚,只是說後來有天神出現,與女魃大戰一場,之後女魃便消失了。」
「她死了?」既然天神出現,為什麼女魃現在仍活在世上,而且帶走了三哥。
「她並沒有死,只是匿世了而已,道家野史記載,她沉睡在黑暗之淵。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蘇醒一次,而人間便會再次面臨生死劫難。」
繡兒訝然的睜大眼楮,「每隔一段時間?」
「女魃現世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繡兒點頭。
「這是她第四次現世,不知會給人間帶來什麼災難。」鄭霍英深深嘆了口氣,「極有可能是毀天滅地的。」
「……」繡兒愈發的慌道︰「鄭掌門,女魃帶走了我三哥,我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回三哥?」她要毀天滅地,便毀天滅地得了,為什麼要帶走三哥呢?
「你三哥的事,逾臣也跟我講了,我亦猜不透個中原因,但肯定你三哥跟她之間有密切的關系。」鄭霍英將桌面的書籍遞了過去,「這是有關女魃的記載,你可以抽時間看看。現在我想跟你講旱魃的事。」
繡兒將書接了過來,「不瞞鄭掌門,我也正有此意。」
「我听逾臣說,你有駕馭旱魃的本事?」
繡兒翻著手中的書,搖頭道︰「阿傻雖是僵尸卻有靈性,他偶爾能听懂我說的話,但我並沒有駕馭他的能力,只是很多時候我不想讓他做的事,他都不會去做。比如殺人放火,搶劫盜竊,吸人鮮血,這些事情他決定不會做的。鄭掌門,我可以憑良心保證,阿傻他絕對是只好僵尸,你們放過他吧。人生在世,孰能無錯,只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阿傻縱然有錯,亦是些小錯誤。我知道旱魃一出赤地千里的預言,但我保證只要你們放過他,他可以歸隱浩瀚沙漠或是莽莽山林,絕不會危害人間的。」
「我自是考慮到他是只生性本善的僵尸,才會手下留情將他帶回茅山,試圖感化他。」打開天窗說亮話,鄭霍英不再拐彎抹角,「我今天找你來,正是商量旱魃的處理問題。在此之前,我只想問你句,想不想救你的三哥?」
繡兒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道︰「想!」
「那我們只有齊心協力,打敗女魃才能將你三哥救出來。」
繡兒似乎有些懂了,「不知鄭掌門的意思是?」
「如果你願意說服旱魃歸順人類,與我們一塊對付女魃,那人類或許能逃過一劫。」
「不瞞鄭掌門,之前阿傻已同意帶我去找女魃,只是他會不會與女魃為敵,這絕非我能控制的。女魃如果真作惡多端,我會盡量說服阿傻。」盡管粽子是只僵尸,可他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不可以隨便操控他,更何況女魃作亂之事只是傳說,是真是假有待考究。她若是瞎指揮,害了粽子可咋辦?
「行,書里面有女魃作亂的記載,安姑娘回去好好看一下,希望能早日給我一個答復。」
繡兒起身,剛要合上書中的古籍,目光無意間落在一行字上︰三千年前,女魃現世鷲國,化身鷲國王妃——媚姬……
鷲國?繡兒一怔,坐在椅子上急切的查看古籍︰媚姬下毒害死鷲國王後琉璃公主,琉璃公主死後,鷲國寶物崠珠隨之消失。不久之後,鷲國國君楚胥羽病重身亡,媚姬發狂大發,她動用法力將鷲國、琉璃國兩國數百萬的百姓吞城活埋,鷲國、琉璃國消失于歷史……
鷲國,崠珠?那麼……如果她沒有猜錯,粽子是琉璃公主死後生下的皇子,是鷲國皇子!難怪,難怪粽子人會變成僵尸,是他吸食了琉璃公主滿腔的怨氣,故而變成僵尸。
拿著古籍的手,禁不住戰栗起來,繡兒唇齒交戰,「鄭掌門,我同意你的提議,但你必須要放了阿傻,不能將他當成妖魔鬼怪囚禁起來。」她無意中從道士們口中得知,粽子被鄭霍英囚禁在華陽洞。至于華陽洞情況,她尚未查清楚。
鄭霍英覺得出繡兒的異常,他一番思量,不動聲色道︰「不知你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
「因為他跟女魃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會同意你的提議一塊對付女魃的。」
「女魃是僵尸始祖,世界上任何僵尸都得听從她的召令。這也是我為何要找你商量駕馭旱魃的事,我是怕他為求活命假意妥協,到時人類會一敗涂地。」
「他不會的。」繡兒信誓旦旦道。
「安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繡兒將書遞了過去,攤在鄭霍英面前,「上面記載,三千年前女魃不僅將琉璃公主毒死,還將鷲國、琉璃國數百萬計的百姓生生活埋。」
「對,可這跟旱魃有何關系?」
「阿傻是三千年前琉璃公主死後誕下的皇子。」
鄭霍英幡然醒悟,原來如此。他只知道旱魃是只千年僵尸,卻從未想到他有三千年的修行,且是鷲國皇子。如果繡兒說得沒錯,旱魃與女魃確實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此一來,旱魃是絕對不會臨陣倒戈的,現在需要做的是,將旱魃納為己用,極速提高他的修為,讓他能與女魃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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