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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再去醫院的時候,莫皓東正在醫院的復健室內運動,透過透明玻璃窗,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隱約可見里面裹得緊實的紗布。
他的主治醫生在洛南身邊,有些無奈,卻不掩贊嘆的開口︰「他的身體狀況很好,只是太心急,背上的傷口還未愈合就這麼拼命鍛煉,我們勸過他,可是他不听。」
洛南只是沉默,定定看著他踩在跑步機上,執著地替換著步伐,有潔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讓她不由得想起他十三歲時候的樣子。
「你不進去?」醫生問洛南。
洛南微微笑了下,沒有說話,也沒移開視線。
醫生有事離開了,洛南依然站在門外,安靜注視。
復健室內的莫皓東,卻並沒有發現她,他明顯是跑了很長時間了,兩鬢頭發濕透,額上全是細密的汗,順著輪廓分明的臉頰淌下,滴落在跑步機上。
他說過不要她來,可是她還是來了。她也曾在心里深深自責,給不了他她的愛,她就不應該再接近他,可是,她終究不放心。
即使是遠遠地看著,看到他安然無恙也好,至少她心里能夠安慰些。
見他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洛南唇角微微揚了揚,心里默默地說著︰東子哥哥,再見了。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和姐姐的面前了,昨晚你不讓我來見你,說這對你太殘忍。可是你又怎麼知道,和你們在一起,何嘗不是對我的殘忍。東子哥哥,我不會揭穿姐姐,因為她愛你,為了你她甚至可以犧牲我,我無法恨她,因為她是我的親姐姐。所以,我只能祝福你們,希望你能夠幸福。
慢慢松了手,洛南把保溫壺放在了地上,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听見復健室傳來聲響,她猛地回頭,只見莫皓東兩手搭在扶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隱隱表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是太累了,一時重心不穩,也沒來得及抓住練習桿,身子一斜撞在了扶手上,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
並不太疼,只是練習了太久氣力有些不濟。他咬咬牙,準備繼續跑步,只有這樣,才能夠發泄他心里的苦悶!昨晚他說讓她不要再來,她竟然,真的沒有來。
難道她听不出來這是他的氣話嗎?有了洛北,她竟然誰都不顧了。在她的心里,他到底算什麼?
他扶了練習桿,想要重新開始設置跑步速度,卻不意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臂彎。
熟悉的氣息潮汐一般涌來,他的身體霎時僵硬,那樣的措不及防。
洛南握了他的手,一言不發地關了跑步機,然後掀起他的襯衫,看看傷口要不要緊。
「出血了,必須重新包扎一下。」她柔柔的聲音傳來,莫皓東心里驀然一痛,反握住她的手。
洛南抬起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慢慢伸出手,有些小心,甚至是試探性的撫上他背上的傷口,指尖冰涼,心里灼熱的疼。
莫皓東唇邊的苦澀慢慢淡去,眸底所有沉積的情感只化為深深的凝視。
一室沉默的情意,那樣努力的壓抑卻終未能夠,只需要最細微的裂口,便泛濫成災。
「洛南,離開洛北好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脆弱地懇求她,聲音輕得如同夢囈,黑白分明的眼底,有令人心疼的脆弱柔光。
洛南眼底,有黯沉的痛和情意深不見底,那一刻,莫皓東似乎看見原來的小蜻蜓回來了,對,就是這樣的眼神。
她放下了自己的手,低啞開口︰「東子哥哥……」
有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她,那些未完的話,便永遠塵封于這個夏日的上午,有陽光,灑滿房間,灼熱的,卻帶來滿室冰涼。
護士手里拿著一個保溫壺,帶著溫婉得體的微笑,向他們走來︰「小姐,這個保溫壺是你的嗎?」
莫皓東恍如夢初醒,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眼底脆弱傷痛的神色盡褪,只余一片冷淡的光。
他看著洛南,一言不發。
洛南接過保溫壺︰「謝謝,剛才我一時心急要進來,忘了拿了。」
「呵呵,你們是情侶吧。」那護士離開的時候,經過洛南的身邊,羨慕地說道︰「昨晚我們這都討論開了,你男朋友這麼帥,又這麼好,為了保護你不惜受傷,好難得啊,現在這樣專情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洛南尷尬地低下了頭︰「你誤會了,他是我哥哥。」
莫皓東的眼瞳霎時變得冰冷。
回到病房,莫皓東坐在餐桌前,喝著她帶來的雞湯,他安靜的用著餐,她則坐在餐桌的一旁看著他。
其實她心里有些悶,悶到她不知該如何講話,她能說什麼?
如果沒有「公主號」上那件事情的話,她和他可能真的會成為情侶吧,不過,命運總是喜歡在最關鍵的時候改變路標。
「洛北怎麼會同意你來的?」他吃完碗里的雞湯,放下了湯匙問道,話里明顯的酸味。
「東子哥哥,我今天來,是……」她頓了頓,原本準備好了默念了幾百次的台詞到這個時候又吶口了。
「是什麼?」莫皓東霍然抬頭。
「我們之間……」她抿起粉女敕的唇瓣,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楮︰「以後,我不方便來見你。」
莫皓東猛然伸出大掌捉住她的手臂,將她給拉到他的懷里。
「不!東子哥哥,不要這樣!」她慌亂地掙扎著︰「不要踫我,你的傷還沒好,快把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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