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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
年久的松柏郁郁蔥蔥,就像一個個盡職的武士嚴肅地守衛這個安寧的地方。
來墓園的事情,洛南沒有和蘇林中說。而蘭小憩的墓碑也不難找,因為蘇家在這里購買了一塊墓地,專門用來安置蘇家的逝者。
找到蘭小憩的墓碑後,洛南跪下來深深地叩了幾個頭,然後供上一束香水百合。
「媽媽,小蜻蜓來看你了。」洛南伸手輕輕摩挲過墓碑上那個恬靜優雅的女子,在記憶中,蘭小憩似乎從來都是微笑著,她不僅是一個賢惠的妻子,更是一個慈愛的母親,可是沒有想到,一向身體安健的她,去世得這麼早。
「這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香水百合,媽媽,六年了,你的小蜻蜓長大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問我長大了最想做什麼,我說,小蜻蜓只想永遠和媽媽在一起,永遠都做媽媽的孩子。」
「你第一次讓我一個人睡一間房的時候,我哭鬧著怎麼都不願意,那時候我還以為是你不喜歡我了。我還賭氣不吃飯,你怕我餓著,親自去買了我最喜歡吃的小食哄我。本來你答應姐姐要陪她去看話劇的,因為我,你也沒有去,而是把我哄睡著了再離開。」
「媽媽,小蜻蜓真的好想你啊,」她喃喃地說︰「爸爸和姐姐都過得很好,我也很好,可是,我卻只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
洛南哽咽起來︰「媽媽,你一定是因為太想念我,怕我會孤單,所以才會去天堂找我的是不是?對不起,媽媽,我回來晚了,是我的錯……」
洛北站立在洛南的身後,沉默著。洛南現在還不知道他是故意不告訴她她的身世的,如果將來有一天,洛南知道了他和蘇家之間的事情,她又會怎麼看待他?
「媽媽,這是洛北。」洛南擦了擦淚,站起來,挽著洛北的手說道︰「媽媽,洛北對我很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沒有機會來這里看你。我和洛北明年就要訂婚了,我們會去意大利,不過,我會經常回來看媽媽的。」
「洛北,你也給媽媽獻一束花吧。」洛南看向洛北。
「那麼,我要不要在這里也獻一束呢?」洛北指著蘭小憩墓碑旁的一個小墓碑。
洛南順著洛北的手望去,原來那個小墓碑上,刻的是她的名字——蘇倩婷!
她啞然失笑,嗔怒地揮起粉拳打在洛北的胸前︰「你敢笑我,討厭!」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洛北意味深長地揚起唇︰「蘇倩婷已經不在了,現在,只有我的洛南,以後,你跟我去了意大利,生是我北家的人,死也是我北家的鬼。」
「想得美!」洛南撅嘴,她沒有注意到洛北說的是‘北家’而非‘洛家’因為,她的目光被另一處吸引住了!
她本是想仔細看了下自己的墓碑,然而,她驚訝地發現,和自己的墓碑並排連在一起的,竟然還有一塊墓碑,上面刻著的名字,是蘭馨!
「蘭馨?」洛南喃喃低語。
「這個人是誰?」洛北也發現了,低仔細地看了看墓碑上蘭馨的照片,奇怪地說道︰「怎麼和你的放在一起。」
「這是我阿姨。」洛南想起來了︰「我听衛百里說過這個名字,好像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所以我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那她怎麼會也在蘇家的墓園里,還和你的放在了一起。」
「听說我這個阿姨身體不好,後來一直是住在我家的。而蘭家傳統觀念很重,女孩死後是沒有資格進入祖墳的。」
「看來你這位阿姨還沒出嫁就去世了,所以,只能葬在蘇家。你阿姨和你媽媽相比,我還是更喜歡你阿姨一些。」洛北說道︰「因為你的眼楮和你阿姨的很像,很清澈,一點雜質都沒有。」
「是嗎?」洛南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阿姨的照片。不過,阿姨的雙眼是失明的,看不見。」
「難怪,那雙眼楮會那麼寧靜。」洛北低嘆︰「小南,我們走吧,時候不早了。」
「好。」洛南從洛北手里接過另一束百合,放在了蘭馨的墓碑前。
兩人離開蘇家墓園,蘇薔薇緩緩地從樹叢間走了出來,看著他們的身影遠離,垂放在身旁的雙手緊緊的握拳,企圖想用多年培養出的靜心壓下那胸中波濤洶涌的恨意與羞辱。
然而,她失敗了,她無力地支撐在蘭小憩的墓碑上,墨鏡後的雙眸如嗜血般鮮紅。
「她……她居然沒死……。」蘇薔薇艱難地呼吸著,這一路跟著洛南來墓園,她的心跳就沒有松緩過。
瘋了,這個世界全部瘋了!
她親眼看著蘇倩婷被波濤吞噬,為什麼上天不收了她!還要讓她回來!
蘇薔薇大口地喘著氣,這個突來的讓她手足無措的發現,徹底地讓她的心崩潰了。
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眩暈,整個世界都在與她作對!
難怪蘇林中和莫皓東這麼神秘,他們早就知道了洛南就是蘇倩婷,居然還瞞著她!全世界就只有她一個笨蛋不知道這個秘密!難怪莫皓東死活不肯和她結婚,全部是因為蘇倩婷回來了!
她發狂得渾身都在顫抖,目光瞥見了墓碑上蘭小憩的笑容。
「不——」她尖叫起來,雙手狠狠地摳著墓碑︰「媽媽,你說!為什麼上天對小蜻蜓這麼好!她為什麼死不了!為什麼每次都有男人幫著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