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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景祁十八條罪狀︰
1太呆(歹)毒,擰弟弟的耳朵,讓給端尿關(罐)
2不讓女乃女乃給我們做飯吃
3吃飯時候用眼求(瞅)俺們,不讓俺夾菜
4找事罵俺們,打俺們
5不讓看電視,
6晚上不讓俺們開燈寫作業(說浪費電)
7成天罵俺爸、俺媽不送錢來
8不替俺交學費,讓俺女乃問俺爸要
9不讓俺女乃跟俺洗衣服說浪費洗衣粉
10把剩的不能吃的雞肉夾到俺和弟弟碗里,看著俺吃下去,俺都拉肚子了……
看著孩子稚女敕的臉龐,用不太熟練的字認真記錄的所謂的「罪狀」,秀和海心里有說不出來滋味,海默默看完,母親追問了好幾句,到底寫的什麼,海什麼也沒說。
他怎麼給母親說起,說你的孫女給她爺爺羅列了一十八條罪狀,知道了真相,她只能多添痛苦,一邊是跟著生活了一輩子的男人,一邊是父母不在家可憐的小孫女,她能顧誰,她又能舍了誰。
海模了模孩子的頭,滿眼的同情,慢慢走開了。
在床上,秀鼓不住和男人嘀咕「看孩子小,其實什麼都知道,都記在心里呢」
「唉,俺這個爹,真拿他沒辦法,又不是窮的吃不上飯,哪差孩子那一口,這個人,真毒情」
「就是,你爹還有退休金,再說,每年你二哥不是還往家里交幾百斤米和面嗎,應該夠兩個孩子吃了」
「他就那個樣,只要不喜大人,連孩子都不喜,二哥日子過得緊巴,平時給的錢少,老頭子窩了一肚子火——讓他的想法,兩個孩子跟他過,一年怎麼也得給他個千兒八百,二哥、二嫂掙錢不容易,沒有達到老頭的滿意,孩子就遭罪了」
「你二哥那麼困難,你爹應該多擔待,再說父母不在身邊,本來就應該高看一眼的,你看現在,兩個孩子在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好像不是他的親孫子一樣!」
「誰說不是了,家里的地,二哥不能干,二嫂身子又弱,莊稼的收、種平時的管理都是三哥、四哥和兩個姐姐來給幫忙,大家都照顧他們一家,就是這個老頭子,鐵石心腸,連外人都不及」
說起老頭子的所作所為,海狠的咬牙切齒,
秀以前听說過二哥情況。
二哥和二嫂生完女兒小俊後,就去了離家不遠的雲川市,操持一個小的豆腐坊,半夜起來做豆腐,一大早就走街串巷的吆喝,二哥人勤快腦子又活絡,一開始生意就很好,自從3年前二哥在送貨的途中遭遇車禍,截了一條腿。生意做起來就很難了,磨豆子,上鍋都是重體力活,全都落在二嫂身上,二哥只能在一邊著急、上火,後來經濟好一點,買了一輛殘疾電動車,二哥才能又重新出門賣豆腐,雖然很辛苦,但畢竟也是一個謀生的手段,家里的3畝多地,也全托幾個弟弟和姐姐幫忙,收的莊稼也能夠一家口糧。
掙錢的艱辛,讓老二兩口子把錢看得很重,平時過日子恨不得把一個錢掰成八半花,一年難得回來幾次,一百多里地,從不座公交車,開著小小的殘疾車得走2個多小時,半路還得找地方充電,來一趟很困難,當然回來的次數也少的可憐。
但兩個孩子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開銷,三塊五塊,十塊八塊都是老太婆偷偷拿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像學費或是別的大額開銷,只能張口向老頭討要,一次二次,臉色還好,這過日子比樹葉還稠,沒有多長時間,老頭子就膩歪了,一分也不願意出了。
沒有辦法老太婆只能托人捎信讓送錢回家,等七轉八磨錢到手,至少一、兩個月時間過去了。
在這期間,老太婆只能低聲下氣的求老頭給兩個,實在不行,就東家磨西家借,如果讓老頭子知道了,一場家庭戰爭隨時爆發。
二兒子、兒媳日子過得恓惶,錢上更是仔細,雖然兩個孩子在家,但是他們覺的老頭子有不低的退休金,還能讓孩子餓著,有了這樣的想法,給的撫養費當然只能是仨瓜倆棗,意思一下罷了,這讓老太婆在中間很為難,平時幾個孩子偷偷塞給的兩個零花錢全部貼上還不夠,老頭子眼楮更是雪亮,只要閨女和大兒子回來,老頭子在家守著一步不離,如果真給個百兒八十,只要孩子一離開,老頭子手一伸,老太婆只能乖乖的交出來。
這半年,老頭子更變本加厲了,原因很簡單︰春節時老二兩口子一個也沒回來,人不來不要緊,你錢來呀,不是忙忘了,還是手頭太緊一分錢都沒有捎來。
這讓老頭子非常惱火,成天在家扛著一副青石板的面孔,對著兩個孩子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找一點茬吹胡子瞪眼楮,飯桌上總是冷眼瞅,有一點不對眼,拎筷子照頭就敲,有時候更是連飯也不給吃,直接把碗摔倒地上,甚至給老太婆下命令,不給炒菜吃,兩個孩子每次放學回家都是小心翼翼,看到老頭在家,幾乎躲在屋里不出來,甚至吃飯也得等老頭走開。
剛結婚時,老頭礙著秀做的還不是太明顯,慢慢就攏不住了,秀雖然非常看不慣,但看到老公和婆婆沒有一個敢「反抗」的,自己畢竟是外人,只能和婆婆一樣背著老頭,給兩個孩子悄悄塞點吃的或幫著洗洗衣服,梳梳頭,兩個孩子跟秀很親,尤其是小俊只要秀回家總是小尾巴一樣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