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幫助那大劍逃走,卻沒想自己出手之下,居然引發了這麼一幕。待塵煙散去,原本高聳入雲的山峰,如今變成了光禿禿的矮坡。周圍一片狼藉不說,甚至連人影都消失不見。
「不會是同歸于盡了吧?」
張小風此時回頭張望著,沒有發現一絲氣息波動,口里不禁暗念道。隨即也感到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我不就是想幫你逃走嗎?你不走就罷了,怎麼還嚇如此重手,這倒好,人救不著,還跟別人同歸于盡,多得不償失啊!」張小風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避開是自己導致這下場的根本所在。
事已如此,張小風覺得感嘆也沒有用,所謂的好戲也沒有看成,反倒是自己釀造了一場悲劇。因此張小風也不再留戀,轉身便想離去。
然而,這一轉頭,張小風差點沒被嚇到。
只見眼前站在一個枯瘦的老頭,光突突的腦袋上,白發都沒有幾根。唯有的幾根白發,也是垂散著,微風一吹,便肆意飄逸起來。臉上顯露的皺紋,有如干枯的大樹皮一般,可以清晰的看清對方的輪廓,簡直就是一層老皮黏在骷髏上一般,掩蓋不了那滄桑的歲月。
只是那深陷眼眶內的雙眼,卻有如一潭深井,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這眼神之中卻迸射出一股極為深邃之意。
如此平凡至極的老頭,突然冒出在張小風眼前,甚至讓張小風根本就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當真有些詭異。
曾幾何時,張小風也看到過如此的眼神,追憶往昔,記得自己剛踏入修真界龍鐘山時,看到魔尊老梁的眼神時,也是這般,由此可見,眼前的老者不是普通人,而且還是那種極為不普通之人。
而張小風剛想開口說話詢問時,對方卻率先開口,語氣極是冷淡的說了一句道︰「你都看到了?」
「呃……看到?看到了什麼了?」張小風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詫異的詢問道。
老頭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抬起那枯瘦的老手,指著張小風背後的那座如今已然不能用高山來形容的矮坡。
張小風順著老頭所指的方向看去,才明白老頭所說的,就是此前的那一幕。可是此刻張小風心中還是不明白老頭為何這麼問,再者眼前的老頭來歷不明,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故而含糊的回應道︰「這位前輩,在下實在不明白您說的意思。假如您覺得在下看到了,那麼在下也沒有借口可找,絕對是看到了。而您若是希望在下沒看到的話,在下保證一切就是過眼雲煙,完全沒有發生過。」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廢話一大堆作甚?」老頭一听,顯然有些不爽,頓時呵斥張小風道。
「好吧!在下剛剛好路過此處,不小心之下,便看到了。只是前輩,您問這作甚?」張小風頓時有些無語,故而坦誠道。
老頭仔細的看了看張小風,眼神的閃爍了幾下,好像是在尋思著什麼一般。而好一陣沉默之後,老頭便再次開口道︰「為何要救老夫?」
「呃……救您?呵呵,前輩,此話怎講?」張小風不禁有些感到詫異道。
「身為一介大男子,說話怎如此的吞吐?哪里還有一點男子氣概?」老頭聞言,再次呵斥張小風道。
自從修真以來,張小風還從未被人如此的教育過,哪怕是自己唯一的師傅火邪,都沒有這麼嚴厲過。一直以來,都是以自身為尊的張小風,此刻見老者如此的呵斥自己,倒是有些感到受教。因此看了看眼前來歷不明的老頭一眼後,便道︰「敢問前輩,您莫不是就是此前的那柄大劍?」
老頭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卻道︰「人是物,劍亦是物,人有情,劍也亦有情,人與劍又有何區別?只是你習慣性的去判斷一件東西,卻忽略了事物的本質。將老夫我直稱大劍,莫不是對老夫我有偏見?」
「呃……」
老頭一番話,張小風當真覺得有道理。不錯,萬物其實都是平等的,只是人習慣了人的存在,卻將自身和其他一切都忽略開來,慢慢的自認為只有人才是人。而不管是妖還是法寶,其實都有靈性,那麼一旦轉化為人後,你還能認為它不是人麼?
「前輩,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張小風連忙解釋道。
「恩!」老頭點了點頭,再次打量了張小風一番後,便道︰「沒想你小小年紀,修為卻如此的深厚。只是放在這虛魂界,你也就是一只螻蟻。而老夫有所不明白,你與我素未謀面,卻為何要救老夫?」
「這……呵呵!前輩,我雖然實力不濟,但是見幾個家伙欺負你一個,心里感覺就是不爽,因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咯!」見老頭的語氣稍微有些溫度,張小風也有些感到輕松起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後果?」老頭繼續詢問道。
老頭的意思很明白,畢竟以張小風這番低弱的實力,若是救不了人,結果連自己的性命,恐怕都要搭進去。
「呵呵!若是做什麼事情,都去忌憚後果,那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不錯,想救您之前,我的確猶豫過。可是見您已經危在旦夕,在下又怎麼能再次計算後果,所以就出手相救了。」張小風微笑的解釋道。
見張小風如此回應,老頭點了點頭,眼神之中明顯流露出一股欣賞之意。不過隨即卻道︰「你可知你救的人,乃是虛魂界之中,早已被廢棄的劍魔?」
「救人就是救人,又何必要去計較他的身份?難道救人還要看背景?」張小風倒是有些疑惑道。
「哈哈哈!」
老頭一听,頓時大笑起來。而老頭如此的放笑,給張小風的感覺,卻像是幾百年,甚至幾千上萬年沒有笑過一樣,好生別扭。
「前輩,您笑什麼?難道是晚輩哪里說錯了不成?」見老頭大笑,張小風不知所以的詢問道。
「好一個初生之犢不畏虎!孩子,你我素未謀面,卻難得的一分緣。若是可以,拜老夫為師如何?」老頭並沒有回答,卻是嚴肅起來道。
「這……?」
還不知對方的來歷,如今卻要自己拜師,張小風如何接受得來。再說了,拜師哪里能如此的輕率,自己往昔的師傅都還未去孝敬呢!
「怎麼?莫非是看不起老夫這柄殘劍?」老頭見張小風的表情,故而詢問道。
「不,不是這樣的,晚輩哪里會如此的不敬!只是前輩,你我才剛剛見面,而且……」張小風解釋起來道。
「你莫要嗦,老夫就是喜歡直接爽快之人,如今只問一句,你拜還是不拜?」老頭擺了擺手,直接干脆道。
雖然不知對方什麼身份,但是此前那一舉毀山之力,張小風就甘拜下風。再說了,多拜一個師傅,又不會損失什麼,搞不好還能學習點什麼,因此張小風也果斷的選擇了即刻下跪,對著老頭拜了三拜,隨後口中道︰「弟子張小風,參見師傅!」
「哈哈哈!好!徒兒,快起來,與為師不必如此客氣!」老頭見狀,再次大笑起來。只是老頭這次笑的即為的高興,好像人生沒有比這一刻還讓人感到欣慰。
如今莫名就成了老頭的徒弟,張小風心中雖有些不適,但是事實已成現實,因此與之老頭的距離仿佛也拉近了許多,故而道︰「師傅,弟子有些不明白。此前師傅您也說過,您與弟子素未謀面,卻想收弟子為徒,敢請師傅指教。」
「有些東西,何必去追究根底?正如你一樣,沒有過多的計較便拜我為師。放眼世界,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注定了一切。」老頭回應張小風道。
確實,一切都像是早已注定。假如張小風不好奇的前來觀看打斗,就不會出手救老頭。而且也就不會有如今拜師之說,一切都仿佛是命運在作怪。
「那,師傅,今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此前那幾名虛魂者,為何稱呼你為殘劍劍魔?」張小風便轉口詢問道。
「一切說來話長,不過你只要知道,那幾個人是該死之人,至于為何,為師隨後會跟你詳細說明。如今此處不是逗留之地,先且離去再說。」老頭話畢,看了看周圍一眼,便一拉張小風便一氣沖天而去。
待來到天際,老頭卻消失不見,而張小風腳下,卻出現了一柄渾厚,龐大的大劍。大劍一出,便載著張小風朝著雲端急速的飛行而去。
如今站在大劍之上,對之周圍的景物,張小風是無從欣賞。只是土地站在師傅的身上,這難免讓張小風覺得有些怪怪的,順而道︰「師傅,弟子知道實力低淺,速度比不上您。但是讓弟子站你劍身上,這是不是有些不禮?」
「哪來的這麼多規矩?」大劍身上傳來一道呵斥之聲道。
張小風聞言,頓時閉口不再說話。畢竟虛魂界不是陽間,一切的規則都不一樣,所以如今只有多學習,少說話才是。
不知急速飛行了多久,當大劍載著張小風來到一片湖泊之地時,才停止了飛行。只見大地之中,小河到處可見,棲息在小河上的芳草,也長得極為茂盛,高度甚至比之人還要高幾倍。周圍彌漫著一股淡霧,倒是給人一種清淨恰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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