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的一個星期過去了,可那女鬼自從上次偷襲不成功之後就在沒有出現過了。而由于殷宏要查的是三十年前的人,所以一時之間他也沒能查出點什麼。
這麼個平靜得像是有點不可思議的一周過去了,國慶節也到了,一個星期的長假對于剛剛離家又吃了這麼多苦的學生們來說,是很讓人興奮的。這對于416宿舍來說,也是一樣的。
興致勃勃收拾著行李的趙杏玲一邊唱歌,一邊搖頭擺尾的動作著,看得在旁邊閑坐的龍子欣忍不住說她幾句。
「我說杏玲啊,你收拾東西舊收拾東西,需要這麼大動作嗎?你就不能稍微收斂一下你的興奮?」
趙杏玲停下動作,轉過身跟龍子欣說道︰「怎麼?你不能回家就不許別人快樂歌唱啊?我就不知道你在忙什麼,又不是學生會的,卻比學生會還忙。」
龍子欣不高興地嘟起嘴說︰「你以為我想啊!我也是被迫的!」
「誰逼迫得了你了?」趙杏玲好奇心又起,連忙湊到龍子欣的身邊,問道。
「不就……」龍子欣一提氣,又泄下了,「唉,算了,不說了。」
「干嘛一會兒說,一會兒不說的,你別吊我胃口,快說!快說!」趙杏玲不滿地喊道。
「我就不說!瞧你剛才那個拽樣,我就愛吊你胃口!」龍子欣抬了抬下巴說道。
「你!」
任月靈沒好氣地走過來,止住了趙杏玲正要掐過去的手,說︰「你們倆就別斗了,杏玲你不是趕車嗎?還在這兒跟她瞎掰什麼啊!」
「啊!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趙杏玲連忙站起身,又轉過身對龍子欣做了一個鬼臉,說︰「這筆賬等我回來再慢慢算。」
「杏玲,待會我跟你一起走出去吧。」岳馨兒說道。
「好,我馬上就好了。」
趙杏玲連忙塞了幾件衣服進包里,說︰「好了!我們走吧!」
「那我們走了,拜拜!」
「拜拜!」
等趙杏玲和岳馨兒兩人走了之後,任月靈問道︰「子欣,杏玲這樣一個人回家沒問題吧?」
「沒關系,這女鬼出不了這里的,就是她出得了宿舍的門,也出不了學校的門,殷希和我大師兄都守著那兒呢。」
任月靈安心地笑道︰「那就好。」
「你不是也要回去嗎?不快點收拾行李?」龍子欣問道。
任月靈搖了搖頭,說︰「我不急!倒是你,不回家,萬事都要小心。」
龍子欣擺了擺手,笑道︰「放心吧,我哪次的假期不是被那老頭子給陰到的,有哪次能好好休息的,我都習慣了,沒事兒!」
「那就好,那我回去了。」
「嗯,一路順風。」
任月靈拿起昨晚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包,回家去了。
龍子欣走到陽台,趴在欄桿上,看著都急匆匆要回家的同學們,嘆了一口氣,說︰「回家,真好!」
這時的她,難得地顯得有點落寞。
「人家是急著回家吃好的,喝辣的,我呢?留在這里想找個鬼來大眼瞪小眼,人家還不理我呢!」
「那我來陪你大眼瞪小眼好不好?」
一把溫和的男聲響起,龍子欣一轉身,就看到鳳御站在宿舍門前,溫柔地笑看著她。
「你怎麼上得來?」
「今天多的是男生來給女生搬東西,我來湊個熱鬧,阿姨不管的。」鳳御走過來,說道。
龍子欣笑了,說︰「狡猾!」
「為見美人兒一面,耍點小聰明是在所難免的。」
龍子欣臉一紅,說道︰「你什麼時候也學起殷宏來了,那麼口甜舌滑了?」
「這個不用學,時候到了就會了。」鳳御凝視著龍子欣,笑道。
龍子欣看了一臉溫柔的鳳御一眼,又馬上撇開了視線,她臉上的紅暈更加鮮艷了。
而走到宿舍樓下剛好抬頭一看的任月靈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
一回到家,任月靈就看到她爸爸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鼻頭一酸,連忙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撐起笑容,喊道︰「爸,我回來了。」
「回來啦?累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待會就有得吃了。」任月靈的爸爸探頭一看,笑了笑,說道。
任月靈放下行李,走到廚房,說道︰「不累呢,我來幫您。」
「不用了,你才剛回來。來,給爸爸看看你是瘦了還是胖了?」
「沒瘦沒胖剛剛好!」任月靈說著,轉了個圈圈給她爸爸看。
「誰說沒瘦了?我看就是瘦了,爸爸熬了湯,待會多吃幾碗,我瞧你在學校就沒多吃東西,是東西不合口嗎?」。
「不是的爸爸,我真有吃,吃得特多,只是肉不愛長,這樣剛好,省得減肥。」
「還減肥?再減風也能吹跑你!」任月靈她爸爸掐了掐任月靈沒啥肉的臉頰,說道。
任月靈一把挽住她爸爸的手,笑道︰「那我就抓住爸爸,風就吹不跑了。」
「說不過你,好了,開飯了。」
「好。」
在吃完飯之後,任月靈和她爸爸就出門去散散步。在他們小區的道上走著,任月靈跟她爸爸說著學校的趣事,但是一口也不提有關鬼怪的事。
走到小區涼亭的時候,她爸爸和一同事聊起天來。任月靈笑了笑,知道她爸爸一跟人討論起事情來就沒完沒了,于是她就走到一棵樹下站著,笑看著她爸爸跟人談話的身影。
「回來了?」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樹上翩然飄下,落在任月靈的身邊。
「嗯。」任月靈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甚至連神情也沒有一點改變。
「在學校遇到什麼了嗎?你的頭頂有一絲黑氣環繞著。」
女鬼絲毫不在意任月靈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說道。
「嗯。」任月靈如舊答道。
「小心點,那家伙好像不簡單。」
「謝謝。」任月靈低了低頭,說。
「不客氣。」女鬼笑了,一轉身,又翩然而上,消失在樹上。
任月靈輕輕一動,也離開了這棵樹,來到她爸爸身邊。
這個女鬼她從小就看到了,那時候她還小,這女鬼只是靜靜地看著恐懼的自己,笑著,沒有靠近。
那女鬼一直在這里,每天都坐在這棵樹上,望著這條路的那一端,好像在等人似的,日復一日的盼著。
直到她從峨眉山下來,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陰陽眼的她,開始對這女鬼產生好奇,于是她走過去和她說了第一句話︰「你為什麼一直在這里,不去投胎?」
她記得那時候這女鬼的回答是︰「要投胎就要能夠放下所有,願意重新再來,而我放不下一個人。」
「所以你在等嗎?」。
「是的,我在等見他一面,然後我就該放下了。」
「他住這里嗎?那為什麼你這麼久還沒等到?」
「也許他不想再回這個讓他失去愛人的傷心地了,也許等他回來的那一天,他也就放下了,那我也可以放下了。」
不可否認,她確實是被這女鬼這樣的感情給感動了,所以一直不接近鬼魂的她才會一直和這女鬼維持著一種是友非友的微妙關系。
她想,她是喜歡上了這樣的執著。
如果某一天這女鬼不再在這樹上等待了,她會為這女鬼的來生祝福。
「月靈,走吧!」
任月靈回過神來,看著她爸爸,笑著點了點頭。
而她的幸福很簡單,她只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只是也許這樣的幸福才是奢侈的。
又或許幸福都是奢侈的,所以她才想一點一點,把它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