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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塊立在大門右邊的牌匾是亮眼的鋁合金材質,在陸錦的記憶中,這個位置以前是一塊嵌在白色牆里的石碑。
上面寫著朝陽孤兒寄養所這幾個大字。
牌匾的旁邊是一個黑色的鐵皮信箱,陸錦就是在那個信箱里經常受到來自外面的來信。
烈日的炙烤下,鐵皮信箱全身散發著燙人的溫度。
陸錦提著一袋小禮物走進了這所規模依舊是當年大小的院落。
院子里爬滿枝頭的木槿花,潔白如雪,女敕綠的新葉有致的排列在細長的樹枝上。
微風的吹拂下,如柳枝一般搖擺著,發出陣陣沙沙聲。
一切都像當年親手種下的那刻憧憬的景象那般,心神也隨著飄搖的花絮越飛越遠。
背後響起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這位小姐,需要幫助嗎?」一位兩鬢爬滿銀發的老人,一臉慈祥,詢問著突然的造訪者。
「我~~~~我是受一位朋友的囑托,來這里看看的!」陸錦看到這位養育了她十七年的院長,心中那種深厚的感情如溫泉般噴涌而出,久久難以釋懷。
「哦,是這樣的啊,進屋里坐坐吧!」老院長點了點頭,他還以為是迷了路的遠方客人來問路的。
陸錦跟著一起走向院子深處,孩子們在大樹下玩耍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回蕩在四周。
有幾個約莫五歲大的孩子只是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眼神看向院子中間嬉笑的人,卻是滿眼的寂寞。
看見有陌生的人走了進來,幾個活躍的孩子小跑了過來,骨碌碌的眼楮打量著來人。
因為她每逢過節都會來這里,院子里的人大多數,她還是認得的。
房舍早已不是昔日的瓦頂石牆房,換成了與時俱進的鋼筋水泥築成的房子。
這些資金有不少是從這里走出去的人捐助的。
就像她們這一批活下來的孩子,有不少出國深造了,也有幾個早已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剛進入社會的那些年,還會常常聯系,直到常常變成偶爾,偶爾變成一兩次,一兩次變成未知。
記憶像投入大海的石塊,慢慢下沉,直到找到停靠的地方。
但石塊它就在那里,那就夠了。
只她算是大閑人一個,時常回來看看。
簡陋的辦公室里,陳舊的櫃子上擺放著孩子們在學校里獲得的獎杯,里面有她知道的名字,也有她的獎杯。
這還是陸錦第一次作為旁人听老院長評價自己,沒有想象中很多惋惜責備的話,只是問著一些她最近的生活狀況話題。
門口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跑了進來,興奮地喊道︰「爺爺,漂亮哥哥又來了!」
「老院長,您去忙別的事吧!我今天還有些別的事,所以就先回去了!」陸錦想著應該是有客人來了。
出來的時候,陸錦看著那個被五六個孩子圍在中間的人,不禁一愣。
方智志此時也正好看到跟著老院長走了出來的她,同樣是一臉詫異。
老院長笑著道︰「原來是方先生來了,真是巧的很,這位上官小姐是小錦的朋友,你可以通過她找到小錦的!」
陸錦站在一邊听著老院長的話,內心一陣慌亂。
方智志迷惑的眼神在听到自己一直尋找的人的名字後,有些情緒失控地握住眼前人的肩膀,「你知道小錦在哪里?」
陸錦被他用力的搖著,心神更加紊亂了。
她沒有想到會有熟人來這里,更沒有想到這個熟人會是他。
「方智志,你先冷靜下來好嗎?」陸錦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她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面對著這樣真誠的他,又一次騙過他。
方智志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太魯莽了,放開手,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剛才,對不起!」
「你們兩個認識嗎?」老院長站在一邊問道。
「認識!」
「認識!」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道。
踩著鋪滿白色木槿花瓣的泥巴路,陸錦記得那年她在這個地方玩過過家家游戲。
那時候,胖的像團子一樣的方智志就跟在一邊,小小的手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樣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肉乎乎的小手捏起來像棉花團一樣。
小志也一副小大人模樣在一邊收著客人的葉子。
「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里!」陸錦一臉抱歉地看著他清亮的眼眸。
又一次,希望被摔得粉碎,方智志一臉的失落。
他還是太年輕,不懂得完全收斂自己的情緒。
過了半響,方智志才開口道︰「你能跟我說說她的事嗎?作為條件,我請你吃飯!」
陸錦看著他勉強的笑容,雖然不得不面對繼續編制謊言,她還是不想讓他太過失望,「好!」
方智志領著身邊人來到A市頗有名氣的鳳凰食府。
陸錦看著經理在他一進門就俯首躬背,一副迎接老板的表情。
她記得,這家店的生意特別火,除了那些持有鑽石卡的客戶,平常人要想在這里用餐至少得提前一個月預定。
窗外是雅致的人造園林風光,一方水池上漂浮著紅白兩種色彩的睡蓮。
服務人員將火爐端了上來,擺在方木桌上的一角,再放上酒紅色的小水壺。
「請問要什麼茶?」服務人員端著托盤,站在方智志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