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森突然想起一件事︰「章家洋和任四季結婚後生子女沒有,他們夫妻倆出去帶走沒有?」
顧孝兵胸有成竹地介紹︰「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叫章詩任,沒有跟他們一起出去,基本上住在外色家,很少回自己家里住。♀」
圓森想要通過章家洋直系親屬了解他的情況沒有希望,迫切需要章家洋接觸最密切者的相關情況,便于追蹤摩托車的去向︰「你能不能把他接觸最多,關系最密切者的情況跟我說一下?」
顧孝兵表情有些郁悶︰「不是我不說,你想想,他是一個吃了班房飯的人,又是一個勾引女人很厲害的人,背地里人們都把他喊成‘腳牛’,知情人都怕接觸這種人,接觸他就會出現引狼入室的後果,即使他打牌認識一些人,都在外面交往,很少引到家里來。」
頻繁在大門進出的人都不時與顧孝兵打招呼,有人來看是否有信件,郵件,特快專遞等,有人來招呼,有朋友來找讓他們直接進來,清潔工到保安室來取工具打掃院內的清潔衛生,別看保安閑著時閑著,只要有人進出,他就有做不完的事。
圓森把他提供的情況整理成文字材料,並讓他本人看後簽字認可,禮節地告辭︰「耽誤你的寶貴時間,謝謝你,老主任。」
顧孝兵提醒他︰「警官,章家洋是不是又犯了什麼事?你留下聯系電話,章家洋回家時,我好跟你聯系。」
圓森拿出一張警民聯系卡交給他︰「現在說不清,我們只是開展調查,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不能輕易確定,我的同事昨晚熬了夜在車里休息,我們針對他開展調查的事暫時請你保密,發現他或家人回來都跟我聯系。」
顧孝兵信誓旦旦地承諾︰「放心吧,我曾經當了十多年的村主任,懂得保密制度,如果因為我泄密導致犯罪嫌疑人逃跑要承擔法律責任。」
圓森走到轎車邊打開車門,正準備駕駛轎車,佯裝睡覺的寧玲嗤之以鼻風趣地問他︰「圓森哥,剛才見這位少婦比我漂亮些哈,絕能打動你的心,是不是啊?」
圓森靦腆地指責她︰「章家洋夫婦同時外出了,幸好保安還掌握他們的一些情況,我取了些保安的材料,關鍵材料沒得著,昨晚你耽擱了瞌睡,我讓你休息一會,你反而把我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寧玲撲嗤笑出聲來︰「小器蟲,我是逗著你玩。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圓森胸有成竹地翻開追蹤調查安排表︰「眼下惟一的辦法就是按照我在派出所查到參加打牌的另外三個人,對他們進行調查,我就不信,快過春節了,這幾個人也不在家!」
寧玲神秘兮兮地笑道︰「現在,沒有正式職業的人流動性大,這幾個人是否在家也是未知數,只好這樣順藤模瓜,你還磨蹭什麼,快走啊。」
圓森听到她能條理分明地闡明調查思路,提出新的想法︰「你的腦袋瓜子這麼好用,干脆申請調到公安系統來,憑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
寧玲搖頭拒絕︰「不行,一家有一個人沒日沒晚地忙已經夠嗆,兩個都呆在一個單位,忙起來就不能回家,家還要不要?誰料理家務事?如果真是兩個人都在公安戰線,家里絕對亂成一鍋粥。」
圓森駕駛著轎車蹙眉苦思地嘆惜︰「是啊,一個人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就會有所犧牲,正是有得必有失。項羽有取天下之才,而無取天下之慮,曹操有取天下之慮,而無取天下之量,劉備有取天下之量,而無取天下之才,委屈你了!」
寧玲心有余悸地嘆惜︰「委屈到是小事,我最擔心的是有人良心千萬別遭狗叼走了。」
圓森虔誠地安慰她︰「天下人不理解我,我都毫無怨言,你不理解我就屈死了。」
寧玲瞪大雙眼瞅著他︰「你一個大男人還嚷嚷地說些悲觀失望的話,捫心自問,這些年是誰受的委屈最多,我們表面是戀人關系,實際上我得到過你的溫情沒有?這二十五年,別人都捧著自己的小女圭女圭睡覺,我每天都抱著枕頭睡覺,這些委屈你品嘗過嗎?你替我想過嗎?」
听到寧玲肺腑之言,圓森滿肚子的委屈也沒有地方述說,換位思考,她這樣沒有名分地跟著自己跑,的確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說得冠冕堂皇的話,真是一位現代的巾幗英雄,言不由衷地夸贊︰「你知道,我是不會說大話,說空話,說假話,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把心窩子的話掏出來說給你听,你是我惟一的紅顏知己,你所付出的這份情感,我會奉還,只要破了這個案子,把欠下的情債全部還清,現在沿著這條思路查獲肇事逃逸者時,就是我還你情誼的起點。」
寧玲听到他的錚錚誓言,心里如蕩漾著一輪朝陽,把身體照得暖融融的,一切委屈和付出都是份內之責︰「圓森哥,我期盼了二十多年的話,今天終于得到我想得到的承諾!其實我別無所求,既不奢求你當多大官,家里有多少錢,更不奢求你給我金城湯池,就只要你給我一份完全的愛,只要能給這份愛,什麼委屈也值,我們兩顆心雙胞胎緊緊地貼在一起,兩個人都有工資收入,只要好好安排,日子會過得比別人甜蜜,現在只要我有時間就會協助你辦案,無論春夏秋冬,刮風下雪,驕陽似火,都會義無反顧地跟隨你,直到辦理完這宗案件。我的先大人,往後你可再也不要這麼亂表態喲,如果組織上把你調離這個崗位,你就失去這類執行資格,你表這個態如何還願?你自己說表這個態傻嗎不傻?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只有支持你盡快把這案子破了,我這是叫逼上梁山。」
圓森深有感觸地發表觀點︰「當時看到死者的親屬悲愴地痛哭,仿佛身上壓了千萬重擔,一股了激憤之情恨不能當場就抓捕這個肇事逃逸者,沒有考慮其他的事,事後想起,的確有些欠妥,也許我心里潛藏著傻兒的味道,向艱巨任務挑戰。」
寧玲安慰他︰「男子漢既然說出的話就不能放空炮,干吧,有了開始必然有結果,往後表態注意點就是,現在體制每個人的職業不是終身制,說話做事要留有余地,能進能退,不受任何制約,你始終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揪住這個案子的關鍵環節,攻其無備地抓出交通事故肇事逃逸人。」
圓森點頭認可︰「嗯,感謝提醒,你的支持就是我的精神動力,咬定案件不松手才是我的份內之事,我會爭取當好普通民警,把這個案子破了,我們馬上到河街尋找下一個調查的目標。」他將轎車停放在河街公路上施劃的停車位置,圓森和寧玲幾乎同時下車,禮節地跟看車收費人員招呼後,來到一號小區保安處出示警官證打听︰「請問,你們一幢三單元的唐仕明在家不?」
高大個子的保安接過警官證,細致地將照片和本人進行比較便告訴他們︰「唐仕明是冷木*潢色小說
圓森記下他提供的情況後,便匆匆告辭,寧玲和他一起回到轎車上︰「如果再找不到其他本人,晚上九點過來找他老婆,總算找到一個與調查對象外圍有關的人員了。」
圓森苦惱地搖頭︰「當然不能放棄這些線索,遺憾的是他都是外圍材料,他老婆能否知情更是未知數,何況他們是打牌輸贏的摩托車,如果說到老婆耳朵時是否會產生副作用?」
寧玲持贊同的觀點︰「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如果我們成家後也許你背著我干的事都不會跟我說,你們男人都是大同小異,沒有多大區別。」
圓森虔誠地爭辯︰「你別一竹竿打死一船人喲,我有幾斤幾兩你都不曉得啊,我上班在單位或跑材料,除了值班備勤其余時間都要回家,對打牌沒有任何興趣。」
寧玲暗示他︰「像你們這些手里有實權的辦事人員最危險,不光是打牌,還有吃喝玩樂,這里面的內容豐富得很呢。你怎麼把車開到渠江北路來了。」
圓森帶有沉穩自信的神態,將轎車停靠在公路邊︰「渠江北路五號一幢一單元七o一室有個鄒仕全,也屬于今天調查人員之一,下車吧,小妹妹。」他們下車後,保安走上前來收停車費,提著公文包的圓森出示警官證,保安失望地嘆惜︰「今天上午全部遇到你們這些公務車,圓警官,你們找人嗎?」
圓森態度和藹地問他︰「你們怎麼是保安收停車費?」
這個年青保安笑道︰「不是,我父親在這一段收停車費,他有點事耽擱,我臨時代收,請問你有何事?」
圓森道明意圖︰「我找一幢一單元七o一室鄒仕全了解點情況。他在家嗎?」
這個保安不加思索回答︰「他是建築工地搞土建工程的老板,很少在家,他家屬剛才出去買東西還沒回來,你們要找他就在這里等她,我們保安室有烤火爐。」
圓森不想錯過任何機會,想多了解點情況︰「鄒仕成既然是小老板,有沒有私家車?」
保安幽默地笑道︰「有個鏟鏟,他掙得多輸多得,加上喜歡那杯,有幾個錢拿回家都看得見,他老婆很老實,管不到他,才有機會讓他放任自流。」
圓森十分感興趣︰「他家相反,典型的陽勝陰衰,我們很少遇到這樣的特殊家庭。」
保安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青人,熱情地端椅子他們坐︰「就是,我們這個小區只有這麼一家,男人掌握著經濟大權,妻子默默無聞地管孩子,做家務。每天買菜都要晚點去買一些下市菜便宜些,經常檢些廢品去賣,好在他們的兒子很乖,在學校讀書成績相當好,特別節約,一分錢瓣成二分錢花,他才敢這麼大手大腳地用錢。」
圓森感嘆︰「真是歪竹子出直筍子。鄒仕全喜歡和城里什麼人來往?」
保安有些鄙夷的目光︰「他家來的人幾乎都是鄉里的三姑六婆老親戚,沒有多少城里人,他們多半是女方家的親戚。」
圓森表情有些失望,仍然不放棄任何機會,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價值也不能錯過,焦急地凝望著過路行人。寧玲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注視著圓森的舉動。
保安知道,公安內部是通的,他們保安公司也是公安機關的人,這些人得罪不起,目睹他焦急萬分的神色,掏出一包紫雲香煙抽一支遞給他︰「我們這點收入只有抽這種煙。」
圓森客氣地婉言謝絕︰「對不起,我沒有學吸煙。」
保安只有用一次性的紙杯接開水分別遞到他和寧玲手里,同時,找些報刊雜志給他們閱讀︰「看報嘛,我們小區物管費水高只訂了一些小報。」
圓森看到一些居民駕駛著轎車、火三輪、小貨車,有人騎著摩托車、自行車,還有人推著嬰兒睡覺的車進出小區,還有一些行人進出,交通秩序有些混亂,提醒保安︰「你們小區施劃停車位沒有?搞了道路交通的宣傳櫥窗沒有?」
保安毫不隱瞞地告訴他︰「沒有,我們這個小區是原來建修的,院內留的地盤有些小,沒有辦法搞這些設施,居住在這個小區的人,都是原來的房主有錢買新房子賣給進城農民的,你看嘛,開小轎車進來的人都是外來的客人,院內都只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車,經常發生交通事故。」
圓森從公文包取出一些交通法律法規方面的資料交給他︰「你把這些資料發給駕駛機動車和非機動車的人員,盡量讓他們多了解一些法律知識。」
保安接過資料就走到門口招呼過路的駕駛員︰「過來拿份交通方面的宣傳資料去學習。」
有人听到保安的招呼主動來拿,有人來拿資料時問他︰「這份資料又要收我們多少錢?」
保安笑逐顏開︰「這份資料免費送給你們學習,不收分文。」
拿到資料的人有些驚訝︰「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啊,你們保安發資料不收錢。」
保安看到這人揭他的短,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底細︰「你這人是不是喝了早酒,胡攪蠻纏,我什麼時候發資料收過你們的錢,每個月每戶繳一定的物管費,投遞郵件收錢這是正常收費,有啥大驚小怪的?」
此人不想跟他爭長道短︰「算了,現在只有你們穿服裝的人說了算,沒有我們這些人說話的地方。」
保安很想去收拾他,看到有兩個交警在這里,只好忍氣吞聲。
圓森走出來觀察動靜,保安仍然盡量克制地發資料︰「現在從農村搬來這些人,說話做事沒有一點原則性,有時還開黃腔。」
圓森听懂他的含意啟迪和暗示他︰「他們從農民到市民有過適應過程,不過對收費項目應該公示,讓居民知曉,免得產生誤解。」
保安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提著蘿卜、青菜、窩筍路過︰「稅承玉,留一下,有人問你件事情。」
圓森看這個中年婦女,穿著一件深灰色厚羽絨服,一條青色的棉褲,盆子臉上有些凍瘡,提菜藍子的手戴著一付厚手套,腳上穿著一雙厚實的棉鞋,听到保安的招呼後來到保安室。
保安給圓森他們二人介紹︰「她就是鄒仕成的妻子稅承玉,你們需要了解什麼情況就問吧。」
圓森自我介紹,出示警官證給她看後,便直截了當地問她︰「我叫圓森,是交警大隊特勤中隊的民警,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請你配合。你是鄒仕全的妻子嗎?多大年齡?是不是住在一幢一單元七o一室?」
稅承玉毫不遲疑地回答︰「我是鄒仕全的妻子,住在一幢一單元七o一室,今年四十八歲,沒有文化。你問嘛,我曉得啥子說啥子。」
圓森繼續問︰「鄒仕全在社會上接觸的朋友你認識嗎?」
稅承玉搖頭︰「你可以了解左鄰右舍,他耍什麼人從來不帶回來,更不會跟我說,一個月只給幾百元的生活費,過年也沒有多給。」
圓森細致了解他摩托車的事︰「他騎這輛摩托車是哪年買的?他有沒有駕駛證?他騎摩托車跑什麼地方?」
稅承玉想了一下︰「他買這輛摩托車有幾個月了,主要是跑工地,有時在城邊,有時跑鄉里,只有他才明白具體跑什麼地方,有沒有有什麼證我說不清楚。」
圓森繼續問她︰「他騎這輛摩托車摔跤沒有?」
稅承玉如實回答︰「有一回他喝多了酒摔得鼻青臉腫,在家里養了好幾天都沒出門。」
圓森追問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搞工程,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稅承玉掏出一部很陳舊的手機︰「你拿去找嘛,他輸了名字的,我只是接電話,撥電話都整不來。」
圓森一邊問,一邊做記錄,將調查她的問題整理成筆錄。
寧玲接過手機,查找出他的電話號碼,寫出來交給圓森。
圓森把記錄的材料念給稅承玉听後︰「如果沒有不實之處,請你在我們的材料上蓋手印。」
稅承玉手有些顫抖︰「圓警官,是不是我男人在外面犯了什麼事?」
圓森安慰她︰「我們只是例行調查,沒查清之前不能肯定或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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