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史密斯的心情很好,坐在汽車里,輕輕地哼起了英文老歌,他在慶祝他的重生,同時也哀悼不幸慘死的女人。
秋茵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她沒法和史密斯一樣興奮起來,在她的心里裝著沉甸甸的心事。
車開進了三元里的範圍,秋茵終于坐不住了,赤著的腳丫不斷地動著,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焦慮已經寫在了她的臉上,古逸風在三元里嗎?孩子也在嗎?眼前浮現的都是孩子伸出的小手,胖嘟嘟的小臉,抿著小嘴巴,亂蹬著的小腿。
古逸風說過,會讓她見到孩子,他一定能做到。
「快點開!」秋茵突然喊了出來,她等不及了。
牛鼻子開得更快了,三元里的軍營越來越近,當司機一腳剎車踩下去的時候,秋茵的心幾乎跳出來了。
「到了。」士兵喊著。
剛才還急迫的心,此時听到這一聲到了,顫抖成了一團,秋茵的手握著車門的把手,卻沒有勇氣推開,她生怕下了車,他不在那里,孩子也不在。
她不能呼吸了,眼眸還不敢抬一下。許晉庭大聲地喊了出去。
「夫人,快看,司令迎你來了。」許晉庭興奮地回頭提醒著夏秋茵。
秋茵一口氣呼了出來,猛然抬起頭,透過干淨的玻璃窗,她看到了那個高大偉岸的男人,熟悉的面頰,熟悉的神情,他正朝著汽車大步走來,是古逸風,他如約地在等著她,秋茵的目光慢慢向他的胸口移動,古逸風的一只手臂小心地彎曲著,另一只手臂托著,一個孩子伏在他的懷中,小手緊緊地握著他衣襟上的扣子。
秋茵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這個場景實在太美好,太虛幻,她生怕眨一下眼楮,他們會在她的視線里突然消失了。
「下車吧。」許晉庭的聲音很輕,他替秋茵拉開了車門。
秋茵這才回過神來,知道眼前的不是幻覺,是真實的,她激動地跳下了車,赤著的腳丫站在了泥土中,什麼草棍兒,石頭,泥水,她都不顧了,步子邁開,飛一樣地奔了過去,許晉庭望著秋茵的背影,真心地祝福著這個女人,雖然他不能得到夏二小姐的愛,可看到她如此開心的一刻,他什麼都滿足了。
古逸風一手抱著孩子,一手伸了出來,牢牢地摟住了夏秋茵的肩膀,他的表情,帶著慈愛,帶著寵溺,讓人著迷,發狂。
「看看這是誰?」
古逸風摟著秋茵,欣喜地讓她看懷中的孩子,小家伙和他父親比起來,實在渺小,可就是這種渺小,顯出了古逸風父愛的力量,刻板冷傲的男人眼里都是柔情,能融化了人的心。
孩子好像困了,咬著古逸風衣襟的扣子,眼楮漸漸合上了。
「他困了。」古逸風輕聲地說。
「他一定也等得著急了。」秋茵笑著,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看到了兒子,她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古逸風小心地將孩子放在了秋茵的懷中,秋茵激動得滿眼熱淚,她伸出了雙手,環住寶寶的軟綿綿的身子,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將他抱在懷中,那種珍惜,不舍,難過,激動,淚水終于滾落下來,失聲地啜泣著。
「謝謝,謝謝……」
秋茵將頭抵在了古逸風的胸膛前,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謝謝,也許她謝的不是古逸風,而是上天恩寵,讓她終于可以和孩子相聚,終于可以如願以償。
古逸風承受著秋茵的淚水,目光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很多士兵在羨慕地圍觀著司令和司令夫人,他立刻清了一下嗓子,問大家都在看什麼,是不是沒事兒可做了,如果真的這麼清閑,就圍著營地跑十圈。
「你們,都跑十圈去。」許晉庭隨聲附和著,他太了解司令了,這樣被圍觀著,又被夏二小姐弄了一身鼻涕和眼淚,司令怎麼不尷尬。
士兵都嘿嘿地笑著,心里羨慕死了,不過司令的閑事不能隨便看,他們趕緊集合,圍著營地跑了起來。
古逸風冷著臉,看著許晉庭。
「你也跑。」
「是,司令。」許晉庭打了個立正,笑了一下,轉身跟著隊伍向遠處跑去。
一會兒功夫,營地的空地上,就剩下了秋茵和古逸風兩個人,古逸風這才拿出手帕,擦著秋茵的鼻子和眼淚,憐惜地撫模著她的面頰。
「我太激動了,弄髒了你的衣服。」秋茵難為情地說。
「我沒事。」
古逸風怎麼會在乎這些,衣服上的那些淚水和鼻涕,說明現在是真實的。
「你的衣服和鞋子呢?」古逸風打量著秋茵,她的衣服是個護士服,赤著雙腿和腳丫,腳上都是泥土,髒兮兮地站在他的身前。
「那不是我的衣服和鞋子,是袁家的。」秋茵不屑地說,不是她的東西,她不會要,她想要的只有兩樣東西,孩子和眼前的男人,柔和的眸光駐留在孩子的面頰上,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想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一切來得實在突然。
古逸風的目光迥然地看著夏二小姐,他怎麼會不明白秋茵的心,她這樣做就是要徹底拋開袁家,徹底忘記受到囚禁的歲月,她是古逸風心中欽佩的女人,他說馬上派人去給她買衣服,可秋茵拉住了他,她說她穿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
「我不在乎穿什麼,軍裝,還是你的舊衣服,什麼都可以。」
古逸風點了點頭,說明天就啟程返回鳳城,家里人知道秋茵還活著,都著急讓她回去,還有孩子的滿月酒,他們的婚禮,都需要早做安排。
「我的鑰匙和鐲子,還在北京城里。」
秋茵只顧著開心了,忘記了重要的東西,說她要坐車回去拿,古逸風卻制止了她,說他去北京城里拿,秋茵和孩子必須留在三元里,這里最安全。
「你自己去不會有危險吧?要不叫許晉庭和你一起去。」秋茵在擔憂,曾經袁家父子囚禁了他,若發現他單身進入北京城,不會故計重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