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軍結婚的前一天,秋茵還是準備了賀禮,買了新衣,雖然他很不想參加大哥的婚禮,但作為新郎的妹妹,夏沐天的女兒,她不能讓人家說夏二小姐太冷情了,只是一天的時間,怎麼都能忍下來,古逸風作為夏家的女婿,當然也得去。
請帖躺在在正廳的桌子上,紅紅的一張紙,上面還有夏邑軍不算體面的文字。
「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
秋茵看著那請帖,心中有無限的感嘆,從袁三小姐出現在秋茵的面前,到嫁進古家,她從沒敢設想過有一天她袁雅欣會成為夏邑軍的妻子,所謂世事變幻,不過如此了吧。
「她又選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古逸風拿起了那個請帖,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扔在了桌子上。
古逸風的話讓秋茵想到了書房里夏邑軍說袁雅欣的話,他稱呼他即將要娶的女人是破鞋,賤貨,正如古逸風說的,袁雅欣又選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的任性,注定她是悲哀的。
院子里溫室的上午十點多完工了,看起來很壯觀,古逸風帶著秋茵走了出來,他們並肩站在溫室的門外,溫室建得很高,好像一層樓房一樣,除了磚牆,瓖嵌得幾乎都是玻璃,陽光可以投射進去,博霖扶著里面鐵橫杠,高興地邁著步子,小嬋也很興奮,在一面一圈圈地跑著,跑得頭發都散開了,哈哈大笑,哪里還有女孩子的樣子,這若是讓大太太看見,定然要訓斥她了,可在這里,她是自由的。
「真好,真好,我要一輩子留在這里。」小嬋蹦跳著。
溫室里被陽光曬了一個上午,暖洋洋的,好像夏季一樣。
古逸風讓秋茵好好想想,打算在里面種植一些什麼,秋茵的興致很濃,買了好多這方面的書,坐在正廳里研究,小嬋說要種荷花,家里的荷花被人挖了,死光光了,她還想看,爹在的時候,池塘里有大片的荷花。
小嬋的話說得秋茵挺心酸的,她難過地將她小嬋摟過來,告訴她荷花可不是長在溫室里的,小嬋眨巴著眼楮,說既然不能種荷花,種薔薇行吧,那也是爹喜歡的,秋茵怎麼能說不行,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種活了。
博霖也好像明白了一樣,拍著書上的圖片,指著,要這個要那個,口水都流在了書上,還咧嘴笑著,他們一時眼楮花了,看什麼都喜歡,都想種。
「想不到你這麼貪心。」古逸風站在一邊笑著。
「夏二小姐一直很貪心,你怎麼才知道?」秋茵翻著書,兩頰含著微笑,好像吃了安城小酥餅,甜意還才心頭縈繞著。
古逸風拉著秋茵站了起來,說夏二小姐這樣看下去,明年這溫室都得是空的,他們進入了溫室,開始分畫區域,就在秋茵和古逸風畫了大半面積的時候,丫頭跑進來說夏家的老管家來了,好像有急事要找夫人。
周伯竟然來了?秋茵知道若不是夏家出了什麼事兒,周伯不會來找她的,上次回夏家,周伯就覺得二小姐不適合再回去了。
秋茵趕緊放下書,說出去看看,然後走出了溫室。
院子的大門口,周伯臉色煞白地站在那里,惶惶不安地來回走動著,好像十分焦慮的樣子,他見二小姐從溫室里出來了,趕緊奔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
「二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麼事兒了?」
秋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娘,她的脾氣太急,又囂張慣了,不會惹了那個袁三小姐,鬧出了什麼禍事吧?想到袁德旺帶著槍,一副蠻橫的樣子,秋茵的呼吸就不順暢了。
「我娘怎麼了?」秋茵盯著周伯,聲音都變了。
周伯緩了口氣,說不是大太太,是大小姐出事了。
「姐姐?」秋茵更加急得不行了,夏冬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出什麼事兒?周伯這才一口氣說出來。
「大小姐不見了,從昨天晚上吃過了晚飯到現在,找不到人了。」
周伯說大太太昨天晚上以為大小姐出去買東西了,就在正廳里等著,可一直等到街上沒什麼鋪子開著了,心里才著急了,詢問下人,有個丫頭看見大小姐了,說大小姐晚飯之後好像出去了,可去了哪里卻不知道了,周伯帶著人出去找,找了一夜,也沒找到。
「怎麼才來告訴我。」秋茵有點蒙頭了,雖然早點告訴她的結果可能是一樣,可姐姐一夜沒回去,事情實在不小。
「大太太不讓說,說大小姐只是賭氣,找不到,就自己回來了,可到現在也沒回來,大太太才急了,讓我來通知二小姐。」
周伯苦著臉,夏冬青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心里能不著急嗎?
古逸風听到了秋茵和周伯的談話,大步地走了過來,問周伯報官了嗎?
「沒有,這事兒怎麼敢報官,萬一沒什麼事兒,不是損了大小姐的名聲。」周伯搖著頭說。
在這種年頭,未婚的女子一夜沒有回家,若是被傳出去,不比失了清白更好听,大太太沒報關,就是怕的這個。
「我們馬上過去看看。」古逸風這次不敢怠慢了,他讓秋茵安置一下孩子,然後一起去夏家看看。
安排好了家里,古逸風開著車,送秋茵和周伯去了夏家的大宅,到了夏家的門口,古逸風說他沒必要進宅子里了,他要去行政廳找找楚雲,動用點兵力尋找,也許能快一點,臨走他不放心地叮囑秋茵,萬事要小心身子,在家里配著她娘就好。
古逸風開著車離開了,秋茵這才提著裙子進了正廳,大太太坐在沙發里,垂頭喪氣的,她的鞋子,旗袍上都是灰塵,想也走了不少的路。
「姐姐平時一起逛街的幾個小姐家去看了嗎?」秋茵問大太太。
「都問了,也去了,沒有。」大太太抬起頭,看著球茵,眼楮赤紅,一夜未睡。
「我去街上的鋪子問問。」
秋茵覺得事情不妙,可擔心的話又不敢說出來,怕嚇到了她娘,姐姐就算胡鬧,也不會到現在還不會來,一定是出事了,她顧不得那麼多了,要到安城的大姐挨家鋪子問,若是姐姐逛街被人擄了,總有人能看見的。
大太太站了起來,說她也去,她上午只是去了一些夏冬青喜歡的鋪子,還有些沒有問過。
秋茵和她娘一前一後向門外走的時候,剛巧二姨娘買了紅布回來,一臉的喜慶,大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夏冬青不見了,二太太不幫忙找也就罷了,還這麼高興。
「冬青到現在也找不到,這個婚事就不能推一推嗎?好歹你也是冬青的姨娘,邑軍是她大哥,就不擔心嗎?」
二姨娘一見大太太這麼大的火氣,笑容凝結了,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說早就定好的婚事怎麼能推,請帖都下了,宴席也訂了,那是嘩啦啦的大洋買的,可不是小孩子玩家家。
「夏冬青都多大的人了,還是小孩子嗎?她大哥明天就辦婚事,正需要人手,她這會兒卻耍什麼小姐性子,玩了失蹤?想讓大家重視她,也用不著耍這個手段,我去找她?慣著她的毛病。」
二姨娘說話真是黑,她認定了夏冬青不是什麼失蹤,是故意做給大家看的,說不定這會兒藏在哪里,觀察著家里怎麼亂呢。
「不信你們就看著,我敢保證,沒人搭理她,她就自己出現了。」
二姨娘的這句話之後,大太太氣得不行,一個耳光打了過來,打在二姨娘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二姨娘被打愣了,她捂著面頰,瞪視著大太太,沒想到大太太真的打了她,她良久才反應過來,突然扔了紅布,撲上來要和打太太扭打,剛好此時夏邑軍進來了。他一把抱住了他娘。
「這個時候,打什麼架,準備不好,明天怎麼結婚?」夏邑軍也一樣,根本沒顧及別人的死活,只是昨夜象征性地出去找了一下,就不耐煩地回來了,說夏冬青這是做給他看的,就是想折騰他的婚禮。
夏邑軍的話讓二姨娘忍了,她指著大太太,咒罵著。
「你信不信,你那個沒出息的大女兒,一定在野漢子家里過夜了,怎麼舍得回來?」二姨娘說的話真難听,惡毒地羞辱一個沒有出嫁的女人,實在欠妥。
大太太一听,眼珠子要冒出來了,還要伸手打二姨娘,夏邑軍卻一把抓住了大太太的手。
「行了吧,你已經欺負我娘很久了,該收斂了。」
夏邑軍的神色陰冷,秋茵也很吃驚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們若是做到了,何來的欺負?」
秋茵不能眼看著大哥抓著她娘,氣惱地打開了大哥的手,拉著大太太就走,現在出去找姐姐要緊,不是和他們理論的時候,大太太也生氣著,呼呼直喘。
「夏秋茵,你給我記住,你不姓夏了!」夏邑軍在秋茵的身後大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