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袁德凱的突然出現,秋茵沒表現出一絲的驚喜,這似乎讓他有些失望.
「我說我來救你出去。」袁德凱重復著,也許夏二小姐剛才沒听見他說的話,才會沒有任何表情。
「我听見了。」
秋茵十分淡然地輕笑了一下,帶著幾分的嘲諷,原本有人來救她,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看到袁德凱之後,她竟然稍稍感到有些失望。
袁德凱能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日本人的營地,見到古夫人這個重刑犯,說明他的身份特殊,而這個身份正是秋茵所不屑的,說句難听的,他是日本人的同伙,傀儡的左膀右臂,這樣的人跑來救她,她有什麼好高興的,卻只能淡淡的冷笑了。
「你笑什麼?」袁德凱瞪大了眼楮,在他的心里,他一定認為,當袁三少爺說出「我來救你」幾個字之後,夏二小姐應該感激涕零,淚流滿面,可她不但沒有,還這樣不痛不癢地笑了。
這就是夏二小姐,讓袁德凱疼愛,卻又想狠狠掐死、踹上幾腳的女人。
「你還笑?」袁德凱握起了拳頭,怒火中燒的同時,又有些無奈,就是夏二小姐這個笑,讓他曾經『迷』得七葷八素,到現在也醒不過來,不然怎麼會從北京城跑來這里看她這副怪誕的樣子。
「我不用你救。」
秋茵立刻收了笑容,態度變得很堅決,一切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的勢力,都是她夏二小姐的敵人,東北軍的失敗,東北的淪陷,包括古逸風的死,都是他們間接造成的,北京城的漠視,也就是袁德凱在關鍵問題上的無能,他挺不起他的腰桿,就不要在夏二小姐的面前裝什麼大男人。
袁德凱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以為自己听錯了,他這主動送上門的熱乎臉,就這麼貼了夏二小姐的冷,到底還有沒有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死到臨頭了,還這般冷傲。
「啪!」
他突然用力地一拍桌子,指著秋茵的鼻子,就差在她的面頰上狠狠扇一個耳光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死了,腦袋要搬家了?」他咬著牙齒,提醒著秋茵。
「知道。」
秋茵當然知道,這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什麼公審?日本人只想名正言順地給古夫人一槍而已。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糊涂了?」袁德凱氣急了,既然知道要死了,他來救她,她就算不興奮地跳起來,也該細細追問,到底要怎麼救她?有什麼計劃?可她坐得好像泰山一樣穩當,多一句話都不問。
秋茵抬了一下眼眸,沒再說話,這讓袁德凱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你說!」
「怎麼對我?」
秋茵放下了書,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從來沒想過要讓袁大少爺如何對她,她只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地做個男人,除了對她好,還要對自己的良心好。
「你不需要跑來鳳城,更不需要為我付出得太多,我還不起你,其實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拿起你的武器,對抗日本人,收復失地,別僅僅為了我夏二小姐一個女人在這里浪費時間,你走吧,馬上離開這里,希望你下次再來東北,不是和日本人狼狽為『奸』,而是帶著你的軍隊和他們好好打一場。」
秋茵撫『模』著那本《蔚撩子》,她愛古逸風,愛的是他的個『性』,他的風度,他的心胸,這一點袁德凱如何能比?他要什麼時候才明白,對一個人好,對所有人壞,這樣的愛,夏二小姐無法接受。
「你有這個膽量嗎?如果有,就拿著槍,帶著軍隊,踏平這里,救我出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日本人的儡!冷眼觀望古逸風孤軍奮戰……」
說到那些東北軍流血的事實,秋茵的心無比疼痛,袁德凱還不能清醒一下嗎?
袁德凱面部的肌肉快速地抽動了幾下,青筋都緊繃了起來,顯然秋茵提及的這個話題讓他十分難堪,在東北軍孤軍奮戰的時候,他多次找過父親,勸說他出兵,或下令抵抗,但結果都是等待,當知道東北軍戰敗退守興城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復雜的,又憤恨,也有竊喜,憤恨的是,日本人在東北的橫行肆虐,竊喜的是,古逸風終于失敗了一次。
可現在……因為北京城的按兵不動和不抵抗政策,導致了整個東北軍三省的淪陷,袁明義就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喊疼都喊不出來了。
「我就是想看到他失敗,看他倒霉,他已經飛揚得太久了!」
袁德凱激憤地說著。
秋茵的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著,眼里的痛恨越來越多,這個混蛋在說什麼,古逸風帶東北軍奮戰的時候,他不幫忙也就罷了,竟然敢看熱鬧,看古逸風倒霉?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滾!」
秋茵指著房門,讓袁德凱從這里滾出去,馬上消失,她夏二小姐就算死,也不用他救。
袁德凱曉得自己太激動了,和古逸風斗了那麼多年,他什麼便宜都沒佔到,心里一直難以平衡,听說古逸風死了,他竟然難過了很久,這種難過,僅僅限于他沒有繼續和古二少爺斗的機會了,他覺得以自己的實力,怎麼也要贏那小子一次,可偏偏一次都沒有。
「我不服他,我服你,你別生氣,也別發火,咱們先想想,靜靜地想,仔細地想,不管怎樣,人得活著,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不是?為了活著,為了你所謂將來的拿起武器,不能讓日本人滅了,所以你必須听我的。」
袁德凱小心翼翼地轉移話題,不能在夏二小姐面前說古逸風不是,不然什麼事兒都得搞砸,這女人的腦袋里中毒了,得慢慢洗。
「听你的?」秋茵奇怪地反問著他,什麼叫必須听他的,他可以對著日本人點頭哈腰,但秋茵不可以。
「對,听我的。」
袁德凱深吸了口氣,鎮定著自己的情緒,然後繼續誘/導地說。
「我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辦法,你不用死,日本人沒話說,佐藤也白死了,而且這個辦法對你,對我都沒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