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開門,你听我說,好嗎?」
這是什麼情況?爸爸媽媽要吵架了嗎?葉家兩寶望著站在門口求媽媽開門的爸爸。看來這次媽媽真的氣得不清啊。
剛才一路上回來就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在外面根本無法說清。所以他一路狂 趕回來,結果她卻把他給鎖在門外了。
「我不要听你說話。」惱怒的女聲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在隔音效果這麼好的門外還能听到,證明里面的聲音要多大就在多大了。
「莎莎,你開門讓我進去!」冷亦寒擔心里面的她會弄傷自己,這個從十八歲就跟他在一起的小女孩兒,他最知道她了,表面上一片天真大條,心思卻比誰都要敏感。愛的時候熱烈而純粹,可是,受傷的時候手段卻同樣的讓人驚駭。
可是,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們都是同一種人。有很多事情會改變,有很多事卻始終不變,
例如她跟他。
他知道她生氣,而他不願用蠻力撞開門,那樣的話只怕她會更生氣。
「爸爸,你除了我們,還有別的孩子嗎?」葉睿翔走到焦急的冷亦寒面前冷靜道。父母之間的感情他還小,再聰明也想不明白。但是,這一點他還是要確認一下的,雖然剛才已經听到爸爸跟那個小男孩說他不是爸爸了。
「小翔,汐汐,相信爸爸,除了你們,不可能還有別人,很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我跟媽媽好好談。」冷亦寒蹲下來一手抱住一個孩子安撫道。
「爸爸,媽媽生氣的時候哄一下她就好了!不過,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葉瑞汐把臉埋在爸爸的勁間不舍道。她愛媽媽,也愛爸爸,不希望他們吵架而不開心。
「爸爸不會讓跟媽媽吵的!回去了!」
「爸爸,晚安!」
「晚安!」
把兩個小朋友各自哄回房後,冷亦寒站在門外,想抽煙,一模口袋才發現是空的。在兩個孩子住進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家抽煙了。
「莎莎,開門。」嘆氣,只能再度敲門。
「冷亦寒,你今晚睡沙發!」在他準備要去找備用鑰匙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被子枕頭一股腦扔過來,他沒有接,趁著門打開的縫隙一個用力推開,鑽了進去。
「不許你進來,你出去,出去!」葉莎莎想到這個混蛋動作竟然是那麼快,她動作很快的出手想制住他,卻被他一個四兩撥千斤輕輕擋了回來。
可惡,可惡!為什麼她怎麼練都不是他的對手?
「葉莎莎……」冷亦寒把她整個人壓到門板,低吼出聲。這個女人,真的是夠潑的!偏偏他喜歡得不得了!
「干嘛?」聲音大就利害嗎?可是,斜眼看到他用這樣冷的面孔對她,葉莎莎的語調明顯低了下來。
真是夠沒用的,明明錯的人是他,她為什麼要怕他?
「我跟你說過,那個孩子不是我的,不關我的事。為什麼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說?」冷亦寒決定把問題一次性解決清楚,免得以後她總是要拿這個來當借口跟他吵架。
「不是你的孩子,不關你的事?」一提還好,一提到這個,葉莎莎又理直氣壯起來。「難道宋允兒偷人得來的孩子嗎?你不要忘記了你們曾經結過婚的!」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可是宋允兒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的。依宋允兒高傲的性情不可能為了得到一個男人而偷人生孩子吧?何況他們結過婚是事實。
「莎莎,我是結過婚,可是我從來沒有踫過那個女人,他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原來女人的無理取鬧真的是讓人頭疼啊。
「那孩子是誰的?」上次沒有問清楚的問題今天再次提了出來。她就是要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她不想平白無故背罵名!
「莎莎,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也不想去追究,那不關他的事。「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我讓阿其來告訴你,好嗎?」
「我就要你說……」葉莎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任性起來,特別是在對待這件事情上。
「莎莎……」
「我不管,不管,就是要你說……」
「跟我來……」冷亦寒跟她這樣鬧下去,既然她那麼想知道答案,那他帶她去找答案。
「這麼晚了去哪里?我不要出去了!我不去!就不去!」房間門打開,葉莎莎卻死死拉著門框不肯走。
「你不是要答案嗎?」冷亦寒放開對她的鉗制。
他的表情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的生氣,可是,葉莎莎害怕這樣的他。他眼里的溫柔好像收了起來,再也找不到半點的情緒。
「那你為什麼不可以親口告訴我?」心里的委屈就這樣涌上了心頭。她知道她應該相信他的,可是,卻過不了自己心口那一關。她在意,非常在意那個宋允兒說的話。
「莎莎,我說過了,你不是不相信嗎?」他的口氣里有著不容忽略的沉重。
「楚珩哥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一口悶氣就這樣堵在了胸口,「今晚我真的想一個人……」
他們在一起怎麼可能少得了那讓人失去理智的糾纏?她知道,她永遠沒有辦法真正的拒絕他。
可是,在今晚,她想一個人好好呆著,好好想一想她們的未來該怎麼走。
「莎莎……」冷亦寒抬眸,靜靜望著站在門口的那個女子。那個在他心目中永遠愛撒嬌耍賴的小女孩在他來不及去感受的時候,已經悄悄地成長了。
她已經長大到足以跟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的,一個人,她一個人!離別之後的重逢,什麼事都是在他主導著,甚至是接他們來一起住也是一樣。
不管她是不是還願意跟他在一起!
原來,光光有愛還是不夠的!遠遠不夠!他們之間似乎還少了一些東西,比如信任,比如依賴。
「好……」冷亦寒的聲音里有著不易覺察的苦澀。
他嘶啞的聲音讓她的心疼起來,葉莎莎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臉,怕自己會忍不住地撲回他懷里。此時她真的需要冷靜一下。
「好了,不早了,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知道嗎?」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既然她說要冷靜,那就真的冷靜一下吧!
「晚安!」看著她依然沒有回應,冷亦寒苦笑著撿起剛才扔在地上的枕頭,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然後轉身走開。
一股熟悉的痛從大腿處直鑽心窩讓冷亦寒手上的被子跟枕頭在還沒有走到客廳時擅抖落地。
咬了咬牙,他逼自己彎下腰把東西撿起來。媽的,什麼時候發作不好這個時候又發作了,應該是今晚淋了雨著涼的原因。
「楚珩哥哥……」葉莎莎站在門邊看到他的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想開口過去叫他,他卻已經撿起東西走了出去……
也許靜一下對誰來說都是好的,那就安靜吧!
一扇門,兩顆心,各懷心事到天明……愛到底有多難?
**
宋允兒沒有等到DNA報告出來,就有人找上她了。
這天早上,宋允兒送兒子去學校後,開著車剛到家門口,一個穿著西服穿著公文包的男人一邊看著手表一邊張望著。直到看到她的車停了下來後,才露出職業式的微笑走過來。
宋允兒看到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降下車窗,她想讓他先開口。
「您是宋允兒小姐嗎?」對方禮節性問道。是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從公文包里拿了一個密封好的袋子,遞給她。
「我是冷亦寒冷先生的律師。受冷先生的委托今天特地把這個資料交給您。同時冷先生還讓我轉告您,如果看了資料還想找他的話他隨時歡迎。」律師說完這些話,等著宋允兒把手上的東西拿走,但是這位宋小姐卻是疑惑地看著他並沒有接過東西。
「宋小姐,如果您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跟我提出來。」律師還是很有耐心。
「這里面是什麼東西?」宋允兒瞪著資料袋。她的心里涌起了強烈的不安,這一股不安讓她的心莫名的擅抖起來,所以,她狠狠地盯著那個男人手里的東西不想去接。
「對不起,宋小姐。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我的委托人負責把它送到你手上而已。冷先生特別交待,要您一定親自看,要不您後悔的。」一字一句沒有半點的感情。
「我不信。他能把我怎麼樣?」宋允兒沒有耐心與他糾纏下去。她心里的不祥越來越強烈,她要馬上知道冷亦寒在搞什麼?一把奪過律師手上的東西,宋允兒快速卻發動車子。
「允兒。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正在客廳收拾的宋母看到自己的女兒回來後一臉凝重地跑上樓不放心地問道。
「沒事。」宋允兒不想與自己的母親多說,上了樓反手把門關上。
幾分鐘後,樓上發出了一陣可怕的尖叫聲。正在收拾的宋母馬上跑上二樓,可是怎麼敲門也敲不開,只好打電話通知自己的老伴跟兒子回來。
房間里,電視機的里片子還在放著,男人的粗喘與女人的低吟充滿曖昧的氣息……
宋允兒瘋了,床上的被子,枕頭,梳妝台上的化妝品,能扔到地上的全扔了,還不解恨,高檔的衣服也全部拉了出來,扔了滿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為什麼畫面的那個男人是誰,可是那個女人臉卻是那麼的熟悉,那不是她自己看了幾十年的自己嗎?那麼的陶醉在與陌生的男人的激情里……
那是結婚當天的貴賓休息室啊!不是她與冷亦寒的洞房花燭夜嗎?怎麼變成了其它的男人,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正在與她共赴巫山**……
那場精心策劃的婚禮變成了一場宋家人的恥辱,而今天她才看知道這一切……讓她怎麼接受?而片子開頭,那一行字幕再度刺激著她的神經︰「宋允兒,有膽算計我,就要有膽承受。我早已跟你說過。孩子不是我的,你不信。現在信了嗎?永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冷亦寒還是這樣恨她?為什麼?她的算計也是為了喜歡他,難道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錯了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允兒,你不要這樣……」宋母摟著失去理智的女兒淚流滿面。
「媽媽,我不相信是這樣的!不可能的,我的孩子是冷亦寒的……」
宋家人把宋允兒送進了療養院。
宋子昊銷毀了那個片子,不讓任何人再看到。他就知道事情不會善了,冷亦寒不會是讓人擺布的人。為什麼當初都不肯他一句勸?弄得今天這樣如此的下場。
宋家現在拿什麼跟他斗?在冷氏企業倒閉之後,宋家從此也一蹶不振。允兒,你知道錯了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能強求的。
「舅舅,媽媽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
宋子昊帶外甥去看他媽媽。而宋允兒依然每天都在喊著不可能,不可能……在打了鎮定針後才睡了過去。
「很快的。相信舅舅!」宋子昊抱起還小的外甥,心痛地不知如何是好。哪怕,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誰,可是他是宋家的骨肉沒錯,怎麼也得把他好好地養大。
「可是媽媽一個在這里,都沒有人陪她。她會寂寞的!」宋致浩還是心疼自己的媽媽。
「媽媽有你這麼乖的寶貝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宋子昊心酸了。這麼小的孩子,該怎麼去隱瞞事實?能瞞得了一世嗎?
舅甥倆的對話越來越遠。而病房里,宋允兒似乎清醒過來,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她錯了嗎?她到底做錯什麼事了?
**
因為宋允兒跟孩子的事情,他們的出行計劃竟被迫拖延了下來。
葉莎莎傻傻地坐在已經被關上的電腦前,屏幕里已經是一片黑,她的心跟著也被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天見到宋允兒跟那個孩子後,她以為自己的性格可以很快地冷靜下來,然後忘記,可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這件事就像一根細小的魚刺卡在她的喉嚨般想吞吞不出來,那種難受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不想讓她再這樣下去的冷亦寒今天一大早就把兩個寶寶帶了出去。然後,官之其來了!
官之其一臉笑意自己在沙發上坐下來,她正想問他來有什麼事,他卻比她更快地說出了來意。
「拿去看吧,不要再折磨他了!」官之其拿出一個碟片遞給她,葉莎莎卻沒有接過來。他要給她看什麼呢?
「我不要!」朝他一臉笑意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有什麼好事的。葉莎莎想都不要想直接拒絕了。
「最經典的,你不要看嗎?」
「官之其,你拿回家自己看好了!」葉莎莎氣惱地想要揮一拳給他,卻被他巧妙地躲開了。這個男人有這麼無聊嗎?要消遣她是不是?
「你不是想知道宋允兒的孩子是誰嗎?拿去看就知道了!」官之其沒有再逗她,直接說明。
說不想知道,不在乎都是假的!原來他把兩個孩子帶出去,就是為了讓官之其把這個東西拿給她看。
可是,那個東西她只看了個開頭,只看了他開門讓那個陌生的男人進來他走出去後,就沒有再看下去。
所有的疑問明明已經解清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沉重呢?
官之其說宋允兒瘋了,她為宋允兒感到悲哀,同時也為自己悲哀!
她的楚珩哥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不是她太善良,而是她一下子無法接受那麼多。
雖然知道他一直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著,他不算計別人,就會被別人算計!
可是,這樣的真相卻讓葉莎莎心寒。是的,心寒!那個對他溫柔至極的男子對付一個不愛的女人,手段竟然可以讓人那麼的心寒!
葉莎莎,你怎麼可以怪他手段殘忍呢?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以愛為名差點殺了他……滿手的鮮血都是他的,紅得觸目驚心、膽顫心跳。
七年前的惡夢竟然在這個時候一一涌出在腦海里……葉莎莎臉色蒼白起來。其實,除了宋允兒這件的影響,她自己內心那道坎也是想拒絕與他結婚的理由之一吧?
她怕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再讓自己內心邪惡的獨佔欲控制理智而再次傷了他。
「莎莎,不要再糾結這件事情了。」官之其從外面進來,看到那個傻在電腦前的女孩,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出聲。
「官之其,我不知道要怎麼辦?」葉莎莎望著自己放在桌面的手,那只戴著代表愛情永恆的鑽戒的手,那閃爍的光芒竟讓她覺得心情無比的沉重。
「莎莎,告訴我,你還愛他嗎?」
「……愛。」葉莎莎低下頭,終究沒有辦法說出不愛。是的,還愛,很愛。可是,她不知道要拿這份愛怎麼辦?
說不愛太矯情了。可是,就這樣要跟他結婚,她好像做不到這般的心安理得。
「傻女孩,既然還愛,那還有什麼需要猶豫的嗎?」官之其有時候真是想不明白女人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兩個人就相愛著,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阻攔他們在一起,偏偏在這樣的時候又變得猶豫不決。
「這些年,寒過得並不好!他的苦並不比你少。莎莎,他愛你,甚比他的生命!」官之其第一次沒有跟她開玩笑。他只希望這個女孩可以明白,她對于寒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官之其,我想一個人呆一會。」他愛她,這一點毋庸置疑。也許她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而已。
「那我先回去了!不要想太多,明天你們可是要出去玩了。好好玩夠再回來!」感情的事,外人多說無用。
只是希望這個已經不再是十八歲小女生的女孩兒不要再去鑽牛角尖。官之其拍拍她的頭走了出去。
不要想太多,真的可以嗎?伸手把戴在手上的戒指取下來,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從手指頭每移一寸,她的心就多疼一分……
「莎莎……」冷亦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站在她的身後。他看著她把手上的戒指一點一點的從手指上慢慢地取出來,他的心隨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不要拿下來,好嗎?」還是不能原諒嗎?是不是不管他怎麼做,她都不會再原諒他?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她,他怕他一放手,她又要飛走了!
「楚珩哥哥……」在戒指就要離手的那一刻,葉莎莎听到了他的低喃,可是,最終還是拿了出來。
「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把戒指緊緊地攥在手里,葉莎莎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眼淚就這樣一顆一顆滲了出來。
「莎莎……」這個時候,冷亦寒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把她摟得更緊再緊一點,恨不得就這樣揉進自己身體里面不要再出來了。
「楚珩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在他的懷里感受著那一陣強過一陣的心跳,葉莎莎哭得不能自己。
「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莎莎,我等你,好嗎?」
是的,等她!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等他,那這一次輪到他來等她,好不好?
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不管多久,他願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