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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爭艷,喜鵲鬧春,明明是夏季,卻留著春天的氣息,皇宮若真能四季如春就好。」蘇綠芙道,若總是春天,也不會有那麼多傷害。
沿途春意鬧,不少宮女在百花之間忙碌著,有的在整理花草,有的在收集露水,皆在忙碌。
鳳君政說道,「宮里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何這半大的園子。」
「只可惜,這是一個牢籠,不管多華麗,多宏偉,總有一天會逛完,很容易給人枯燥之感。」蘇綠芙意有所指地說著。側目見他有點下沉的臉,笑得無辜。
「可天下的女人卻想盡辦法要擠進這里。」
「因為這里有她們想要的東西。」蘇綠芙笑著。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女人可以隨時被犧牲。後宮的妃嬪,很多並不是自願進宮來的。朝中大臣們把自己女兒送進來無非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光宗耀祖,照拂家族。換言之,為了利益,她們承受了很多不屬于她們的包袱。進宮之後又因環境的變遷,自動自發地模索出一條生存之道。
良心,良知,道義,在這高牆之內被摧毀得灰飛煙滅。
柳妃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她貌美,進宮被皇帝看上,韓貴妃害怕自己年老色衰抓不住老皇帝的心,建議讓柳妃進宮。柳家放棄了她的幸福,把她送給年紀可以當他爹爹的皇上。
「這里,有你想要的東西嗎?」他問得忐忑不安。
「有!」蘇綠芙肯定地回答,「但是我不會用自己去交換這些,有的時候,借助別人的力量,也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不是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
「你說的對,可惜,想要得到,就要先失去。」
「王爺可能沒听過,會盤算的人,世事並無等價交換。」
「芙兒,空手套白狼,與虎謀皮,非常危險。」
「那又如何?」
鳳君政看著她,淡淡問,「你知道嗎?從小我想得到什麼,都要付出代價,有些失去,更是不能承受之重,漸漸的,我害怕期待,害怕得到,因為到頭來,我終究會失去。」
蘇綠芙心頭一刺,她當然知道鳳君政的陰暗童年,也正因為這樣,曾經她恨極韓貴妃。
兩人沿著九曲環橋走,腳下魚兒自由自在的遨游之影,蘇綠芙不禁有點羨慕魚兒的自由自在。水底映出她茫然的笑臉,而她連她臉上的茫然是什麼也不清楚。
笑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清脆悅耳,如一道清泉注入蘇綠芙心中,那是孩子純淨的笑聲,不知為何她特別喜歡小孩子的笑聲,那樣的純淨,那樣的無憂無慮。
因為她沒有,她的笑都是空洞的笑,雖達眼底卻不達心。
蘇綠芙停下腳步,仰頭看去,湛藍的天空底下飄飛著兩只色彩斑斕的風箏,在半空中戲弄追逐。鳳君政側頭,有些痴迷地看著她臉上歡快的笑。長大後重逢,他從未見過她這麼純粹的笑容,仿佛那已在他的記憶之中,原來這樣的笑容,她還沒有失去。
鳳君政情不自禁伸出手,幾乎要撫上她白皙嬌女敕的臉頰,卻又停在半空中,因為蘇綠芙轉過臉來,見他的手,眼光閃了一下,笑問,「我們可以到那邊看看嗎?」
他若無其事收回手,點了點頭,蘇綠芙快他一步,走在前面,心髒怦然地跳,剛剛轉頭匆匆一瞥,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情意,毫無掩飾,這讓她心情慌亂。
這讓她手腳無措,只想遠遠逃開。
空曠的草地上,有兩名女孩在放風箏,穿著高貴,十二三歲上下,嬌俏可人,笑聲歡快,宮中不管發生什麼,仿佛都影響不了她們的童真。
蘇綠芙看著她們嬉戲的身影,不禁想起幼年時和姐姐哥哥在院子里嬉戲的情景,也是這般快樂和幸福,笑靨如花燦爛。那種淡淡的溫馨全被身邊的男人給毀了。
她從來沒有玩過風箏,童年都是和棋子,書本度過,要不然就是騎馬射箭。當了蘇家女兒之後,更是日日念著報仇,夜夜做夢都想著讓自己變得強大,讓自己在商場上千經百煉,細細琢磨朝政變遷,一步一步向皇權靠近,她幾乎失去了她該有的快樂。
有宮女看見了他們,趕緊叫住正在嬉戲的兩位女孩,慌慌張張地過來行禮,「奴婢參見晉王殿下,殿下千歲!」
那兩名女孩也過來下跪,「長寧,安寧,見過皇兄!」
「都起來吧!」晉鳳君政揮手讓她們起來。
長寧、安寧還拿著風箏的線,不安地站在一旁,微垂著臉,不敢再玩。蘇綠芙這才注意到,她們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是一對雙胞胎。
氣氛頓時沉靜了下來,剛剛還是一片歡悅之聲,如今噤若寒蟬,只聞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音,蘇綠芙頓覺沒味,早知道這樣,她就在遠處听著就好。何必親手打破她們的快樂。
「你想玩玩嗎?」鳳君政突然問。
蘇綠芙側頭看去,鳳君政臉上都是笑意,眼楮里仿佛跳躍著零碎的陽光,甚是動人。
鳳君政見她不答,又說道,「我看你剛才一直看著這風箏,想玩玩嗎?」
長寧、安寧兩位公主對視幾秒,俏生生地抬起眼眸,看向鳳君政,她們的二哥哥會笑嗎?
「姐姐長得好漂亮啊……」安寧出口低呼,臉頰一紅,轉而看了鳳君政一眼,收了笑,又低下頭去。
蘇綠芙撲哧一笑,這公主的反應好有趣,心里想什麼眼中全流露出來。
「我不會玩風箏。」蘇綠芙說道。
「怕什麼,我教你。」他不由分說地搶了長寧安寧手中的線團,有點雀躍的回頭,興奮地把一團線給她,「拿著,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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