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帝都,御書房的門外,大太監連喜邁著小碎步,急急跨進了屋。低垂著頭,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皇上?」
鳳邪凌負手站在窗欞下,他的眼神虛渺神秘,目空遠放,那一抹黑亮的凌厲,深不見底,他聲音悠遠而低沉︰「何事?」
「回稟皇上,北齊國二皇子軒轅清裕現在殿外等候,要求覲見皇上!」連喜小心翼翼的肅立在一旁,謹慎的答道。
頎長偉岸的身形,怔忡片刻後,鳳邪凌極薄的唇角淡淡的冷哼了一聲,「虧他還知道進宮見朕?宣!」
「遵旨。惚」
御書房外,傳來了一迭又一迭的嘶啞嗓音︰「宣——北齊國二皇子——覲見——」
一條修長筆直的腿,跨著信步,緩緩踱進了御書房。軒轅清裕此時身著一件白色的繡滿象征北齊皇族圖騰的衣袍,一臉神采飛揚走近了書房中的英偉男子。清雅的俊顏上,露出一絲明媚的笑容。
「軒轅清裕,見過東陵皇上。」俊逸白袍男子,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禮溫。
鳳邪凌的眼神里,掠過一絲狡黠,怒火滔天的死死盯著軒轅清裕,恨不能咬牙切齒︰「二皇子今日好雅興,不去好生照顧你帶回來的佳人,怎會有功夫進宮來見朕?莫非是來跟朕示威的?!」
只要每每一想到,此時此刻,芙兒就跟眼前這個如斯優秀的男子,寸步不離的在一起。鳳邪凌就羨慕嫉妒得快要發狂,恨不能立時三刻就將軒轅清裕千刀萬剮!卻又奈何他是堂堂北齊國的二皇子,是北齊國這次出使東陵的友好使者。所以,不能開罪!
聞言,軒轅清裕疏淡的笑了笑。
他望著鳳邪凌的清湛眼神中,泛起了楚楚笑意。雖然,早已猜中如塵在鳳邪凌心中,佔據著絕對是非同尋常、獨一無二的位置。但是見慣了素來睿智果斷,一絲不苟的鳳邪凌,如今見他這般有失君王儀態的模樣,倒真真是叫人有些陌生。
軒轅清裕收斂眼中的笑靨,不疾不徐的開口︰「回皇上,清裕此番進宮是代替父皇,轉告皇上一聲,十日之內,清裕會同大皇兄軒轅邶辰一同進宮,正式向皇上提親,迎娶東陵筠雅公主回北齊國!請皇上放心。」
「如此,甚好。」
軒轅清裕垂了垂睫毛,投下一圈幽幽的陰影,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方華美錦盒︰「皇上!這是清裕前幾日托人專程從北齊國的皇宮里,千里加急帶回來,打算呈送給皇上的禮物。請皇上笑納。」
一旁立著的連喜,忙不迭的趕緊將錦盒,接了過來,送到了鳳邪凌的手中。
鳳邪凌睨了一眼掌心上,那一方不大不小普通至極的盒子,笑道︰「那就有勞二皇子費心了,十日之後,朕會在東陵皇宮設宴,款待兩位北齊皇子。為兩位皇子接風洗塵,到時候,請二皇子務必出席盛宴。」
「清裕遵旨!清裕告退。」
軒轅清裕正打算離開,忽然頓住了腳步,回眸意味深長的道,「皇上有空的時候,不妨打開錦盒,看看清裕為皇上準備的禮物,相信皇上您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說完,轉身大步的踏出了御書房。
書房內,瞬間又陷入了死寂的氣氛當中。不知又過了多久的時間,御書房內漸漸的掌起了燈,鳳邪凌獨自一人,還在專心致志的處理著手中來自全國的朝堂奏折。闔上最後一本批文的時候,已經過了二更天。
他有些疲乏的抬首,透過屋內的窗欞,遠遠的睇見有一輪皎潔的圓月,嵌在幽暗的雲層之中,探出頭,只能朦朧而昏黃。
微微嘆息一聲,原來又月圓了。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疼楚來,他到底還是放不下她麼?
桌案上,一一整齊的擺放著鎮紙、硯台、筆筒、狼毛。一雙漆黑又凌厲的眼神,冷不丁的徐徐落在了手邊,靜靜放擱著的錦盒上。忽然,憶起了軒轅清裕臨走前說話時候的模樣,鳳邪凌抬手,有些好奇的打開了錦盒。
華美的錦盒里,別無其他,只單單是一卷書簡。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寸一寸的展開書簡。這是北齊國的大內皇宮中才會珍藏的醫書,年代看上去似乎有些久遠。
上面只短短的記載著十六個大字︰
合歡有毒,無藥可解,陰損修為,曠日無邊。
鳳邪凌擰緊的眉頭,倏然一蹙!手中的書簡被他狠狠的用力握緊在手中,他的大掌在隱隱的發抖。連喜剛進屋來伺候御膳宵夜,前腳才跨進門檻兒,就看見鳳邪凌的渾身周圍散發出一股駭人森冷的強大氣場。
他手中握緊的書簡,猛地被他抬手一扔!
在空氣中,重重的拋落下一道優雅的弧線後, 啪一聲!又狠又沉的砸落在連喜身後的宮門上,嚇得他端在手中的蓮子粥,也險些灑了出來。驚慌失措忙不迭的趕緊跪下,正要磕頭請罪,只覺耳畔一陣疾風而過。再抬頭時,書房內早已不見了鳳邪凌的身影!
悅來客棧的大堂里。
軒轅清裕獨自一人,正閑時的坐在一張酒桌前,暢飲。
剛飲下第三杯熱酒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攜著肅殺的灼灼怒氣,闖了進來。那是一道凌厲厲害的鷹隼眸光,普天之下,唯一人獨有!
他,便是東陵國的皇帝——鳳邪凌!
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掌,上前狠狠的一把揪住軒轅清裕的衣領,鳳邪凌的口吻中,充滿了震驚、憤怒和不可置信︰「軒轅清裕!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合歡有毒、無藥可解、陰損修為、曠日無邊!’你今天要是敢在我面前耍花樣,你當心我踏平你的北齊國!!!」
軒轅清裕淡淡的瞥了一眼,暴怒中的人。
一切只要是與如塵有關的事情,他便會六神無主,方寸大亂,這便是鳳邪凌。
軒轅清裕唇角一揚,足尖快速一轉,他便動如月兌兔,行如風速一般,利用風神功迅猛的掙月兌了鳳邪凌的鉗制,笑道︰「你既然已經猜出了真相,又何必來問我?」望了一眼屋檐上的涼淡皓月,「鳳邪凌,你若是當真不信,何不親自去瞧瞧?」
「她在哪兒?」鳳邪凌的聲音里,有些蒼涼。軒轅清裕沒有做聲,只是用眼神,指了指樓上其中的一間廂房。鳳邪凌渾身一怔,長袍一掀,轉身快速上了二樓。這間廂房,幾日前,他還來過。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再回首,他的心情竟然比那日更加沉重!
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他伸出手輕輕一推,房門便由外向內劃開了。廂房的里屋內,傳來了陣陣的嘩嘩流水聲。隔著一道白紗侍女圖屏風,隱隱約約睇見一個熟稔的嬌小身影。腳下的步子猶如被人灌注了鉛水,寸步難行。
繞過屏風,女子一絲不掛的靜靜的將整個身子,侵泡在一缸冷水池中,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瘋狂生長的長發,鋪泄在水面上,遮住了她的無限秀色。只是面頰上,那些丑陋的痕跡,卻分外痛楚的刺傷了他的雙眼。
女子正在自行運功,試圖強制性的壓制住,她體內那股燥熱異常強大的氣流。許是,因為那一雙如墨般的眼神,太過漆黑凌厲。永樂猛地挑開了雙眼,震驚非常的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鳳邪凌。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
身子從水中,快速的凌空躍起。一把扯過了搭在屏風旁的衣衫,遮住了自己的身子。她就披散著一頭長長的黑發,忍住體內因毒發而血脈噴張的痛楚。
唇齒之間,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走……你走……」
她望著他,血絲滿布的紅色雙眸中,充滿了無限蓬勃的欲火,她傳來的陣陣緊致感,讓她倍受煎熬。忍不住的嬌媚的嚶嚀了幾聲,听在鳳邪凌的心中,卻是萬分的痛苦和掙扎。他握緊的鐵拳,猛地化為掌力。
掌下生出一陣疾風,隔著身旁的屏風,暗中以內力一震!
只听見屋外的房門,砰一聲!便被狠狠的鎖死了。女子倏然抬眸,震驚的睜睜望向他,她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將會發生的事情!她伏跪在床榻旁邊,咬緊了牙關,艱難的伸出小手,抓住了床榻旁的一方矮幾。
她拼命的想借助矮幾的力量,支撐起柔弱無力的身子,逃離開這里。她試了好幾次,卻只是一次一次的失敗後,重新又重重的摔倒在床榻旁的冰冷地面上。如此,不屈不饒,倔強到讓人心疼!
鳳邪凌看出了她在故意的逃避著他,不忍心再看她如此折磨自己,他果斷而快速向前邁出一大步。這一次,她剛一伸出冒著血汗的小手,他便大掌驀地牢牢的一把握緊了她的手臂,彎子,大力的將她放置在了床褥之上。
他俯子,沒有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狠狠的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修長的手指,靈活且輕車熟路的剝掉了束縛在他們身上的衣物。他俯首吻遍她的全身,引來她渾身不可遏制的輕顫。進入她的身子時,他只是伏在她的耳邊,耳鬢廝磨一般粗重的喘息道,「芙兒……就算合歡無解……但凡,有我在一日,我便不會看著你忍受如此的折磨和痛苦……」
他伸出大掌,溫柔的一下接著一下,撫順著她額前的發絲。仿佛是一種無聲的慰藉。
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乖,別怕,你很快就會沒事了……」
鳳邪凌快速沉了沉身子,與身下的女子,合二為一。床上的幔帳,被輕輕一陣風,吹動著散落了下來,掩住了兩具赤條條的性感身軀。廂房內的氣溫還在一點一點的攀升,床榻之中偶爾也會傳來陣陣令人舒骨的吟哦聲。
一室內,頓生無限春光暖意……
整整一夜,顛覆***,翻雲覆雨,永樂在全身的痛楚中,緩緩睜開了雙眼。她剛想起身動了動,便听見耳邊飄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你醒了?」
女子側過面頰,桃腮上,有嬌羞的顏色。
鳳邪凌貪戀這樣的清晨,這樣一睜眼,便能看見她的清晨。因為那曾今是他做夢都難以想象的如夢境一般的畫面。他伸手隔著一層被褥,溫涼的大掌緩緩的撫上她的月復部,輕輕的揉著,那里暖暖的,分外的舒服安逸。
「昨晚,累壞了吧,那里還疼麼?」他的嗓音里不自禁又暗啞了許多。
永樂小臉一紅,推開了他的手,不答反問︰「一切都是清裕告訴你的,對嗎?所以,你才會去而復返?」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
「鳳邪凌,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意味著什麼?你每一次幫我解毒,都會消耗你體內的三層內力,長此以往,我只怕你會自身難保!功力耗盡!」
他將她攬進了懷中,雙臂牢牢的箍緊她,他泛著胡渣的下頜,輕輕的頂在她的頭頂上,緩緩的道︰「如今,我只是擔心你的身子。當初,山洞一夜,你不告而別便證明了你並不想再同我一起回到這里。可是,現在你卻忽然改變了心意,有軒轅清裕的陪伴,回到了東陵國。芙兒,你若是不忍心我為你擔心,就告訴我事實的真相?我不願意再猜,更加不願再為你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女子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我為合歡毒而來。」
他摟緊了她幾寸,听見她的聲音,娓娓而來︰「三年前,我離開天牢之後,途遇定安候的長子蕭楚玉,是他將我擄去了清風崖。他原是卑劣之徒,妄圖輕薄于我,卻被我一劍刺傷。之後我心如死灰,但求一死,所以跳下了清風崖底。誰知我偏偏大難不死,被人所救……而那合歡之毒,便是救我之人,逼我喝下的……」
話音至此,鳳邪凌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陰狠的嗜血紅光。他皺了皺又黑又濃的劍眉,咬牙切齒的道,「他是何人?!」
女子搖搖頭。
只道,「一個瘋子!一個練毒如命的瘋子!」
他的眼中驟然森冷起來,鳳邪凌冷哼一聲,輕輕俯子,在永樂的唇邊落下淡淡的一吻,「所以,你想回清風崖底看看?是否還有解毒的線索?」
「嗯。」他翻身一躍,將她壓在了他的身下,溫涼的大掌緩緩爬上了她的胸前,撫上那些柔美,他沉溺的順著她的唇瓣,緩緩下滑游移到她的鎖骨上,將頭埋在她的豐盈前,嗓音里全是暗啞︰「芙兒……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