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听秦雲卿這麼說,便笑了笑︰「倒也不用二妹妹赴湯蹈火的,只是……,我只是擔心三弟妹……,昨兒個受了責罰,被父親禁了足,我今兒個听送飯的婆子說,三弟妹……身子不好……」白氏說著,看了一眼秦雲卿,見她臉色淡淡的,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說,「終究是自家人,還望二妹妹……高抬貴手……」
「二嫂的意思是讓我去向父親求情,免了三嫂的禁足?」秦雲卿的聲音有些冷,怎麼也想不到白氏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最後卻是為了這件事。
白氏听了秦雲卿的話,臉上頓時有些訕訕的,尷尬的笑了笑︰「倒也不是請二妹妹去求情,父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任是誰求情都不肯的,二妹妹剛來,或許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
秦雲卿看了白氏一眼,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清清楚楚的告訴白氏,既然知道,何必開口。
「我只是想請二妹妹過去,幫三弟妹把把脈,開一個方子,也好讓三弟妹知道二妹妹並不怪她……」白氏的聲音越發的遲疑,「不知二妹妹……」
「我為什麼要幫她?凡事有因就有果,昨日的事情,原本就是三嫂害我在先……」秦雲卿聲音越發的冰冷,「二嫂,我不害人,卻也不想被人害了。我只是一個女子,做不來那種心懷寬廣的事情。二嫂,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告辭了。」秦雲卿說完,轉身就走。
白氏怔了一下,急忙追趕了上來,也不攔著秦雲卿,任由秦雲卿在前面走,她緊隨在身後,一臉誠懇的哀求著。
一路上,經過的丫鬟,小廝,婆子等,都詫異的看了一眼兩人,然後便迅速的低下頭去,秦雲卿越走心中越是火起,白氏她這算是什麼意思?!這豈不是故意的讓府里的下人全都看見,然後在私下里傳說,自己蠻橫無理,欺辱嫂子?!
秦雲卿不走了,猛地站住了身子,扭頭看向白氏,嘴角掛起一抹冷到極致的笑意︰「二嫂自然是個好的,最是妯娌情深的,偏生我秦雲卿是個心冷的,也是最見不得人好的。原本就已經壞了名聲的,即便是在加上一個見死不救的名頭,也是無所謂的。二嫂若是覺得僅僅只有府內的人知道還不足夠的話,我們可以上大街上說去。」
白氏一听這話,臉色頓時蒼白起來,怯懦的看了一眼秦雲卿,一臉的惶急,一臉的委屈,結結巴巴的分辯︰「二妹妹,你,你錯怪,我,我了,我,我只是,只是……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
「二嫂何必做出這個模樣來,二嫂是個心腸軟的,我便是個心腸硬的,二嫂你自去做你的好人,為三嫂延醫請藥便是,又何必攀扯上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鬧得人人皆知。」
兩人在這里口角,秦雲卿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而白氏卻又是唯唯諾諾的,頓時惹得路過的丫鬟,婆子們側目而視。
春竹听說秦雲卿已經離開,便急急的趕了過來,沒曾想看見了這麼一幕,頓時有些為難起來,不知該如何勸架,想了想,轉身便朝著撫衡院跑去。
白氏見秦雲卿言辭鋒利,不肯退讓分毫,頓時越發的委屈起來,竟然紅了眼眶,竟然輕聲的抽泣起來。
「二妹妹,你,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我向來就是心軟做不了大事的,如今勉為其難的當了這個家,你可知我……,我是夜不能寐,生怕行差踏錯了,讓人小瞧了我們國公府……」
秦雲卿見白氏越說越是沒邊,這才明白白氏今日竟是拿了自己做筏子,指著和尚罵禿驢,想借機傳到錢謙益的耳中,然後發作了一批不听話的下人。
秦雲卿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頓時越發的氣惱起來,一伸手便拽住了白氏的手腕,冷笑道︰「既然二嫂覺得自己能力有限,當不了這個家,不如就一起去稟了父親,換個人當家也就是了,沒得讓二嫂輾轉反側,垮了身體,倒是不美了。」說完,拖著白氏就要向書房走去。
白氏沒有想到秦雲卿竟然如此的潑辣,絲毫讓步也不肯的,竟然就這樣的拖著她要去找錢謙益,這才意識到今日是失策了,踢到了鐵板,正想要說幾句軟話,把場面轉圜過來,可是秦雲卿卻不吃這一套,硬拽著白氏要書房去。
白氏哪里肯去,原本她就是說說而已,若是秦雲卿把剛才的話傳給了錢謙益,這家,她這輩子就不用管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管家權利,她哪里肯輕易就放棄。
秦雲卿心中卻對白氏恨極,上一輩子,白氏也是這般,做張做致的,在她的地方佔了多少便宜去,最後卻還是落得一個好名聲,讓自己也一心以為她是個好人,一心以為妯娌和睦,讓自己吃了多少的虧,卻有苦說不出來。想不到這一次,她竟然又來了這麼一手。
重活一世,才看清楚她這副假面具下的凶狠心腸,也算是老天有眼。
林嬤嬤听了春竹的稟告,心中一急,剛要沖出院子趕去,在院門口突然停住了。
「嬤嬤,你這是……」春竹奇怪的看著林嬤嬤,姑娘與二少女乃女乃爭執,她們不是應該趕去勸架嗎?怎麼林嬤嬤卻停住不走了?!
「春竹,你去正院,找魏媽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魏媽媽,問問魏媽媽應該怎麼做才好,然後隨著魏媽媽過去,把姑娘勸回來。」林嬤嬤說完,返身就回院子里去了。
春竹不解林嬤嬤的意思,一臉郁悶的小跑著,朝正院去了。
魏媽媽正跪在床頭的踏板上,輕輕的替錢夫人揉著腳腕,听人說春竹找她,便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錢夫人。
「把春竹給我叫進來。」正閉著眼楮假寐的錢夫人,突然睜開了眼楮,「我倒是要听听,這府里發生什麼事情了,值得她這麼的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