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卿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來︰「嬤嬤,這大佛寺乃是皇家禪寺,雖然看著防衛不嚴,但是太常公主可是皇家的長公主,她在這里出家,這戒備定然是明松暗緊的,便是愛麗公主自己也隨著帶著好些侍衛,一般的宵小之輩,天黑之後,不要說在寺內下手,便是想要進寺,怕也是千難萬難的!而最近住在寺內的除了我就是錢致遠……,這也不能不讓我疑心他……」
林嬤嬤听了秦雲卿的話,霎時臉色一變︰「姑娘,難道說錢致遠想要娶愛麗公主……」
秦雲卿搖搖頭︰「這應該不至于,娶愛麗公主對五皇子並沒有好處,淑妃應該不會同意的,而錢致遠……,應該也不會看上愛麗公主,這其中必然有原因,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在這里猜測無用,不如前去錢致遠的院子里看看,不就知道分曉了?」
「啪,啪……」突然窗外傳來清脆的拍掌聲,在靜寂的夜里,分外的清晰和刺耳。
「誰?是誰在外面?!」林嬤嬤一伸手,把秦雲卿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一臉警惕的看著窗口。
「怪不得阿擎如此看重你,果然與尋常女人不一樣。」窗外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緊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一張嬌媚的有些過分的臉出現在林嬤嬤的面前,「美人兒,不用怕,是哥哥我。」
「你?你來這里干什麼?」林嬤嬤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頓時越發的吃驚,臉上的戒備更甚。
「我自然是來會美人的!」赫連雄雙手一按窗台,身子一縱,便跳進了屋內,腳尖一勾放在一邊的椅子,身影一轉,便坐在了椅子上,抬起如雪的皓腕,伸手把垂在一邊的發絲勾了起來,勾到了耳朵後面,然後便用一只手拖著腮,歪著頭,那帶著桃花的眉眼,直勾勾的看著林嬤嬤,直看的林嬤嬤渾身寒毛不由自主的林立起來。
「嬤嬤,想必您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美人。」赫連雄笑的一臉無害,「只可惜缺乏保養,以至于現在皺紋有些多,明兒個我送一些自己調的護膚品給您老人家試著用用,定然讓您老人家煥發第二春!」
赫連雄這些奇怪的話,林嬤嬤雖然不是十分懂,但也知道並不是什麼好話,看著赫連雄那雙似乎能勾人魂魄的眼楮,身子一僵,越發的把秦雲卿護得緊了。
秦雲卿原先站在林嬤嬤的身後,听著赫連雄與林嬤嬤調笑,心中怒氣募得就升了起來,想了想,伸手輕輕的拽了林嬤嬤一把。
「姑娘……」林嬤嬤自然領會秦雲卿的意思,可是不但沒有讓開,反而身子一側,越發的秦雲卿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嬤嬤,他是來找我的。」秦雲卿的聲音有些無奈,這個人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屋子里,定然是與愛麗公主失蹤的事件有關,而瞧他這陣勢,必然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姑娘!」林嬤嬤就如護犢的老母雞一般,張開雙臂把秦雲卿護在身後,瞪著眼楮,看著赫連雄,「有什麼事,直說就是,又何必找我家姑娘!」
「嬤嬤,你家姑娘才是主子。」赫連雄淡淡的笑著,換了一個姿勢,用兩只手拖著下巴,映襯著皎潔的月色,恍若仙人一般,雖然做出一臉的嫵媚來,但聲音里卻隱隱的含著凌厲。
林嬤嬤被赫連雄的話震了一下,卻見他直直的盯著自己,眼神雖然溫柔,但是那溫柔卻陰冷如冰,讓人心不由自主的停止的跳動。
站在林嬤嬤身後的秦雲卿自然感覺到了異狀,伸手拉住了林嬤嬤的手臂︰「嬤嬤,放心吧,他不會傷害我。」
「啪,啪……」清脆的掌聲再一次響起,赫連雄不知何時已經直起了身子,慵懶的斜斜倚在椅子上,斜睨著眼楮看著從林嬤嬤身後出來的秦雲卿,輕輕的拍著兩只手,「果然秦姑娘是個明白人,不枉我花費了這麼一番心思。」
秦雲卿聞言眉心微微蹙了起來,轉身在床邊的錦杌上坐了,一臉淺笑的看著赫連雄︰「剛才嬤嬤一心為主,倒是讓赫連公子見笑了,只是想必赫連公子沒有見過如嬤嬤這般忠心為主的,所以才少見多怪了。」
赫連雄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常態,戲謔的看著秦雲卿︰「秦姑娘果然犀利,赫連領教了。」
剛才秦雲卿的那番話,看是為林嬤嬤開月兌,實則是譏笑沒有人忠心為他,他若是被秦雲卿氣到了自然要把忠心為自己人喊出來,倒是上了秦雲卿的當了,若是默不作聲,豈不是證實了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赫連雄頓時把心中的輕視去掉了幾分。
秦雲卿也想不到赫連雄竟然如此的光棍,不痛不癢的回了自己一句,便把自己的試探堵了回來,于是也不與他廢話,想了想,便準備開門見山。
現在愛麗公主不見了,她可是比他著急多了!這個愛麗公主可是關系著兩國的邦交,若是自己不能把她完整無缺的找回來,到時候怕是自己再多三條命也不夠陪的!
「赫連公子此來,應該是為了愛麗公主的事吧。」秦雲卿這一句雖然是問句,但是用了肯定的語氣,「還請赫連公子示下,愛麗公主現在在哪里?」
赫連雄看著秦雲卿瞪圓了眼楮,良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听說大鵬朝的女人個個都溫婉可人,小鳥依人一般的,想不到秦姑娘竟然是個例外的。」
「看來是我猜錯了,赫連公子今日不是為了愛麗公主而來,只是想要找人,傾訴一下,不如還請公子移步……」秦雲卿淺笑著開口,站了起來。
「莫非秦姑娘覺得今夜月色甚好,要與我月下漫步,聊訴衷腸麼?」赫連雄的眼楮兀的就亮了起來,但是身子看上去卻越發的嬌柔了許多,倚在椅子上,舉手投足更是風情無邊,「人都說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愛,果然誠不欺我,小娘子不如……」
秦雲卿依舊一臉的淺笑,靜靜的站著,看著赫連雄,而林嬤嬤卻早已經臉色鐵青了,礙及剛才赫連雄那無形的犀利,只得強忍著沒有發作。
赫連雄卻在秦雲卿的那一臉淺笑中,調笑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頓了頓,扭著頭看著秦雲卿,笑的一臉的溫情脈脈︰「小娘子,不如我們一起去月下散步?」
「出了院子往前走一百步,那里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道場,赫連公子有什麼要說話,盡管去找觀世音菩薩,她老人家定然不會嫌棄赫連公子,絮絮叨叨如老太婆一般。」
「你……」赫連雄滿腔的話全都被堵在了喉嚨里,想不到秦雲卿竟然沒有被自己的美色所迷惑,恨恨的咬了咬牙,這才沉著聲音道,「秦姑娘猜的不錯,我今夜晚,就為了愛麗公主的事情前來。」
秦雲卿挑眉,看著赫連雄,卻沒有說話。
赫連雄裝腔作勢的等著秦雲卿開口,卻怎麼也想不到秦雲卿竟然返身落座,從林嬤嬤手里接過茶盞,伸手拿起蓋子,好整以暇的撥著茶葉,絲毫沒有繼續開口詢問的意思。
赫連雄等了許久,卻不見秦雲卿開口詢問,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為什麼不問我?」
「哦,我倒是想要知道,我為什麼要問你?」秦雲卿挑眉,喝了一口茶,這才抬頭,看著赫連雄,「我要問你什麼事情?」
赫連雄被秦雲卿的話差點硬生生的砸出一口鮮血來︰「你為什麼不問我?你應該問我,愛麗公主在哪里?」
「哦,那麼愛麗公主在哪里?」秦雲卿揚眉,把茶盞放在了一邊的幾子上。
「自然是在……」赫連雄突然頓了頓,揚眉朝著秦雲卿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秦雲卿搖搖頭,站起來看赫連雄一眼,轉身向著外面走去︰「我並沒有請你告訴我,是你自己讓我問的,其實,我並不想知道。」
「你,你給我站住。」看著已經走在門口的秦雲卿,赫連雄頓時有些著急起來,身影一動,十分的優雅,卻又十分的迅速,仿佛才一抬腿,赫連雄就已經站在了秦雲卿的面前,「你為什麼不想知道?」
秦雲卿笑道︰「因為我已經知道愛麗公主在哪里了,那麼,我為什麼還要問你?」
赫連雄又被秦雲卿搶白了一句,硬生生的被逼出一股腥甜來,自從出道以來,他還從沒有這般落到下風過,只要一抬手,一揚眉,一個眼神拋過去,向來不論男女全都乖乖的讓他牽著鼻子走的,可是現在卻遇到了一個意外。
當初的獨孤擎是個意外,現在的秦雲卿又是一個意外!赫連雄看向秦雲卿的眸光就深邃了許多!人生難得有意外啊!
獨孤擎不在考慮範圍,因為那是個男人,雖然自己長的比女人還女人,但是好歹自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因此秦雲卿這個意外,自己似乎可以考慮一下。
這一刻,赫連雄極其無恥的忘記了,秦雲卿是獨孤擎心心念念想要娶的女人,而自己這次跟隨獨孤擎前來,就是為了幫獨孤擎娶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秦姑娘。」赫連雄隨即正容,朝著秦雲卿作了一個揖,「剛才小可無狀,還請姑娘原諒則個。」
秦雲卿沒有料到赫連雄突然之間一本正經起來,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赫連公子不必掛心,我現在有事,就不奉陪了。」
赫連雄既然已經決定要挖獨孤擎的牆角,自然對秦雲卿萬分的討好起來,可是臉上卻淡淡的︰「剛才小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真的是小可錯了,因著小可長就這麼一副妖孽的模樣,一直以來……」赫連雄臉上的神情不變,但是眼神卻十分的沒落,「向來被人取笑慣了,于是便破罐子破摔,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姑娘這般人物,並不……在意小可的這副容貌,肯與小可真心說話,小可真的,從內心里……」
赫連雄停住不說了,一臉感激的看著秦雲卿,兩只眼楮中盈盈的孕滿了水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真的是我見猶憐,就是鐵石心腸的人兒,也不得不化成了繞指柔。
秦雲卿想不到他自曝其丑,拿自己的相貌說話,不由得愣住了。
赫連雄也沒有想要秦雲卿的安慰,舉起手,狀似無意的掖了掖眼角,苦笑道︰「想不到這倒春寒的風吹來還是很厲害的,冷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倒是讓秦姑娘見笑了。」
赫連雄強顏歡笑的模樣,秦雲卿心中一震,這人真的是妖孽至極,哪里還敢與他多說,嘴角一勾,淡淡的笑了一下︰「天冷,公子還是回去吧。」說著,回身招呼林嬤嬤,讓她跟著自己出門去。
赫連雄想不到自己哀兵之策並沒有受到料想之中的效果,而秦雲卿依舊一臉淡淡的模樣,心中對秦雲卿越發的產生好感起來,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太難得了!當即笑著道︰「姑娘可是要去找愛麗公主?」
秦雲卿點點頭。
赫連雄看了一眼秦雲卿,道︰「不如小可陪著姑娘一起去?」
秦雲卿搖搖頭︰「這事應該是赫連公子的手筆,因此公子還不如避一避嫌疑的好。」
「倒也不能算是我的手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赫連雄笑著道,「若不是因為愛麗公主得罪了人,那人也不會讓我出手作弄她的。」
「哦?」秦雲卿這下子心中真的是有些意外了,揚眉看著赫連雄,赫連雄頓時開心起來,當下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因果緣由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太後娘娘為了讓獨孤擎斷了心思,于是遣人到處找赫連雄,赫連雄知道了之後,哪里還敢在京城附近出現,想著義母與太常公主有舊,便躲進了大佛寺,太後娘娘再神通廣大也猜不到赫連雄竟然會躲在太常公主處,因此這麼多天來,一無所獲,只能在慈寧宮中獨自生氣。
而自從愛麗公主跟著秦雲卿住進大佛寺之後,每日里無聊,就帶著侍衛到處閑逛,偏偏秦雲卿住的院子十分的靠近太常公主,因此愛麗公主就驚擾到了太常公主的靜修,太常公主就讓赫連雄出手驚嚇,目的是讓愛麗公主離開大佛寺,卻不料赫連雄拿了雞毛當令箭。
赫連雄說到這里的時候,狠狠的黑了獨孤擎的一把,告了獨孤擎的一馬車的黑狀,譬如在戎狄的時候,看見美人就移不開眼楮,只要是女的,他都要上去勾引一把,不要說女的,連男的都不放過,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邊說著,一邊一臉委屈的站在秦雲卿的面前,做足了一副受害者的憋屈模樣。
然後又轉了回來,說獨孤擎玩厭了愛麗公主,想要把她甩了,可是愛麗公主就是一塊狗皮膏藥,不論怎麼樣也甩不掉,獨孤擎萬分厭煩愛麗公主每日里糾纏著……,曾給他下令,讓他找個機會把愛麗公主塞給別人,所以他才會趁機把愛麗公主捆了,送進了錢致遠的房中。
說起來,錢致遠也是久經戰場的,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陷害,但是最近錢致遠糾結著秦雲卿的事情,再加上向著沒人會趕在大佛寺中放肆,便放松了警惕,于是就著了赫連雄的道兒……
赫連雄這一番話說的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就差捶著胸口罵獨孤擎混賬了,指著天發誓,他若是知道愛麗公主是秦雲卿的姐妹,定然不會這麼做的,定然會勸獨孤擎把愛麗公主收到屋里,不讓他始亂終棄的。
最後,他舉著雙手發誓,他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而他跟著獨孤擎,只是受獨孤擎的壓迫,絕不是自願的,因為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趴在別的男人的身下……
林嬤嬤見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上前喝止了赫連雄,赫連雄這才像是想起秦雲卿是個姑娘家,有些話不能當著她的面說,立即又裝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來,紅著臉,向秦雲卿請罪。
秦雲卿看著唱作俱佳的赫連雄,只是一臉的平靜的看著他,赫連雄在秦雲卿那平靜的目光下,終于再也演下不去,卻又有些不甘心,眼中喊著淚,一臉委屈的看著秦雲卿。
秦雲卿嘆了一口氣︰「赫連公子,你還是回去吧,我這里自己能處理的。」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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