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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闌珊唇邊勾起一抹自認為優雅溫柔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卻隨著拓博愈來愈近的身體而變得僵硬牽強。
「阿。」她硬著頭皮喊了一聲,拓博距離她三步的地方停下。眸色寒涼,容顏冷峻。一瞬讓席闌珊的心從雲端墜入谷底。
「明日不用你教她了,你負責的課程我親自帶她。」
拓博說完,轉身欲走。
席闌珊一瞬呆住。他親自跑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席闌珊急忙轉動輪椅,可輪椅還在亭子里面,前面有兩三級台階,她顧不上避讓,就這麼直直的沖了下去。
「阿!」
眼看身子就要摔倒在地上,背對著她的身影轉身穩穩地將她接住。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她期待中的緊張和擔心。仍舊是冷酷淡然,讓她心碎。
「阿,我送送你吧。」
席闌珊幽幽開口。
她絕對是個聰明的女子,這時候不會笨到去問拓博為什麼不讓她負責教納蘭幕涼了。而是聰明的轉變方向,想用溫柔體貼贏得拓博的心。
拓博扶正她的輪椅,站直了身子後退一步,墨瞳深深,令席闌珊無時無刻不想進入這雙墨瞳深處,看看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還有事,晚了,你回去休息。」拓博淡淡的拒絕了她,席闌珊勉強的笑了笑,旋即低下頭,輕聲開口,
「是不是四小姐跟你說了什麼?我太嚴厲了吧!你也知道,我以前學習任何東西都比別人吃苦,這習慣這麼多年也改不了,難免會對她嚴格一些。」
席闌珊既挑明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卻又將自己的責任推卸的一干二淨。畢竟,嚴師出高徒這句話擺在那里,席闌珊只是聰明的抓住了而已。
「她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只是,我看不得她吃苦。」拓博甫一開口,無一是將席闌珊推入一個無底深淵。
原本想好的話全都梗在喉嚨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拓博,若不是親耳听到,她絕對不相信,剛才那番話會是拓博親口說出來的。
他說他看不得納蘭幕涼吃苦?那麼她呢?
席闌珊如何能料到,納蘭幕涼在拓博心目中竟然是如此地位?
「阿,那四小姐有何吸引你的,我听說她以前的性子什麼的可是……」
「不是吸引,而是……就是她。」
拓博的語氣是讓席闌珊心寒的堅定。就算當初她為了他毀了一雙腿,也不曾听到他如此堅定地語氣說要娶她。而他一直拖到現在都不肯跟她成親,如今又出現一個納蘭幕涼,難道她真的得不到這個男人?
席闌珊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她拼命想要看清楚拓博眼底的情緒,奈何,拓博只是冷淡的背對著她。
他明知道她對他一往情深,卻是狠心的在她面前說出在意另一個女人!自始至終,他都將她看做是一個不得已留在身邊的人而已!
席闌珊努力了這麼久,眼看就要成為拓博身邊唯一的女人!她決不允許在這時候,被任何人破壞!
拓博離開後,席闌珊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很長時間,她權衡了很長方方面面,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她都差了納蘭幕涼很多。而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拓博是主動走向納蘭幕涼的,這讓席闌珊措手不及。
席闌珊陰狠的眸子猛然看向暗處走出的那一抹影子,冷冷道,
「調查的如何?」前一刻還是溫柔若水的聲音,在這一刻,儼然怨婦附體,幽怨惡毒。
「回小姐,納蘭幕涼身邊有很多高手保護,除了遼王的手下飛豹之外,還有納蘭天作的人也在暗中保護她。可謂密不透風,無從下手。」
「什麼?阿竟然讓飛豹保護納蘭幕涼??他……」席闌珊眸子里恨意疊加,揚手一掌重重的趴在輪椅的扶手上面,轟然一聲,輪椅扶手嘩啦一聲碎裂成了兩半。
暗處的黑影竄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跪在席闌珊身前,扶著她無從依靠的手臂,
「小姐,您這是何苦呢?已經等了十年,不如就……」
「你給我閉嘴!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干涉本小姐的事情!你的任務就是給本小姐盯緊了納蘭幕涼!其他的永遠都輪不到你多管閑事!!」
席闌珊的聲音帶著絲絲尖銳刺耳,只有拓博的事情能讓她如此失態。
跪在地上的暗影不發一言,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嫉妒的光芒。都是因為拓博,小姐眼里才會沒有他的!整整十年了,小姐對拓博的感情沒有一絲減少,反倒是愈加的濃烈!
席闌珊昂起高傲的頭,不屑的看著跪在身前的男人,冷傲開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本小姐在這里奉勸你一句!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不想安分守己的留在本小姐身邊做一條忠心的狗,你的下場就是滾蛋!」
席闌珊骨子里也是一個驕傲敏感的人。十年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拓博的心,而對于一門心思迷戀她的手下,她習慣將在拓博身上遭受的一切痛苦,十倍百倍的還給面前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也默默承受了十年!
男人低垂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動,跪在那里一言不發,只那身子,愈加的僵冷。
席闌珊冷笑一聲,不屑的看著面前打死都不會頂撞她一句的男人,不覺勾唇陰陰一笑,俯身向前,抬手勾起男人的下巴,迫使男人不得已迎上她此刻有些扭曲變形的面容。
男人痛心的看著席闌珊那張滿是仇恨和不甘的面容,隱在暗處的容顏看不真切,只那五官,透著滄桑歷練。
席闌珊在男人復雜期待的眼神中,神情之中滿是諷刺和不屑。
「你最好出去撒尿照照自己這德行,別以為本小姐如今坐在輪椅上了,就是你能配的上的!告訴你,無論本小姐變成什麼樣子,就你這德行,也永遠比不上拓博身上的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