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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聲音刺骨寒澈,甫一響起,便如同十二月的冰稜,刷的劃過眾人面頰,讓人有種被冰刀子一下下割過面頰的刺痛感覺。
幕涼身後本欲蠢蠢欲動的幾個人立刻乖乖地坐在原地,具是臉色煞白。
飛鳳好寶兒本來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幕涼身後,如今見如此情形,不知不覺的就昂起了頭,大有翻身做主的架勢。她們家小姐自從那天迎親的時候出了意外,再次醒來,就令人刮目相看!
如此冷靜沉著的小姐,不枉她們一心一意的侍奉了十多年,終是等到自家小姐揚眉吐氣的一天到來了!
偌大的前廳,此時也顯得有些狹小,書院差不多有上百名學生,今天幾乎全都到齊了,塞滿了大廳。
幕涼眸子微微抬起,一抹清冷流光乍暖還涼,令人不敢逼視。
本是對她有所懷疑的眾人,在親眼目睹她的臨危不亂,還有這般勝過男兒的睥睨霸氣的時候,都是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紛紛在心底撥著自己的小算盤,尋思自己以前有沒有欺負過納蘭幕涼?如果有的話,可真是要小心了!
耶律崧看到幕涼距離自己如此遠,本想湊過去坐在幕涼身邊,卻被耶律自強一把拽住。
「耶律自強你干什麼??別攔著小爺!小爺開心了就叫你一聲大哥,不開心你算個屁!!」耶律崧年方十五,脾氣暴躁,單純易怒。
耶律自強臉色一黑,還不等開口,一旁的袁芳芳就看不下去了,壓低了聲音教訓著耶律崧,
「耶律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要是現在敢走過去,看你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間房間!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竅不怕死了!」袁芳芳說完,還用她的長指甲在耶律崧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耶律崧嗷的慘叫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听到耶律崧鼓噪的慘叫聲,幕涼眉頭一皺,一抹寒冽稜光,如飛刀一般嗖的一下朝耶律崧的方向射來。耶律自強和袁芳芳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眼神齊刷刷的瞪向耶律崧。
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一聲清朗的通稟聲,「三殿下到!」
這聲音幕涼並不陌生,來自耶律宗驍身邊的暗衛明月。
幕涼做了個手勢,示意飛鳳和寶兒先下去,今天不管耶律宗驍說什麼,注定都是自取其辱!他一天不同意和離,就等著一步步慘死在她手心里吧!!
想到這里,幕涼眼底寒意更加濃郁無情,當耶律宗驍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擁有這般表情的幕涼。
耶律宗驍瞳仁不由得暗了暗,抬腳進入大廳,不理一眾世家千金對他投來的期盼目光,腳步徑直朝幕涼走去。
隨著他腳步停在幕涼身前,大廳內頓時響起不小的抽氣聲。
耶律宗驍一身白衣,襯托的身姿更加挺拔修長,白色長袍,縴塵不染,透出一股子灑月兌溫和的氣質。五官精致卻不陰柔,眉目之間,噙著繼續若水的深沉內斂。**薄唇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添一分迷離的氣息。
擁有這般出塵氣質的耶律宗驍,與一臉寒霜五官絕美的幕涼面對面注視著,他站著,她坐著。卻給人一種兩個人是在平視對方的感覺。
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絲屬于這個朝代的女子該有的怯懦卑微,有的只是冷漠淡然,以及骨子里那讓人看不透的清冷傲然。
雖然耶律宗驍現在是俯視她,但卻找不到一絲俯視的感覺。她就坐在他的面前,穩如泰山,氣息如常。在其他少女或激動或緊張的注視中,她如一朵艷麗盛放的曼陀羅花,神秘幽然,花開艷色,卻找不出適合的形容詞來形容這曼陀羅的絢麗多姿。
耶律宗驍微微眯著眼楮,在眾人翹首企盼的眼神中,清朗開口,
「本殿下單獨有事與你商議,到後廳一坐,如何?」他最後用的是明顯是商議的語氣,這讓所有的學生都感覺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三殿下,又是這皇家書院的副院士,若是想找一個學生單獨談話,豈用得著說出這般商議的語氣,更何況還是對著昔日他根本不屑一顧的納蘭幕涼!若不是親眼目睹,誰會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而幕涼卻在此時,不緊不慢的用右手食指敲了下桌面,淡淡開口,
「我還沒吃早飯呢!等我吃過早飯,才有力氣听三殿下說話!」
耶律宗驍面不改色,瞳仁深深,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好,沒問題。」
旋即轉身對身後的明月說道,「明月,給四小姐準備早飯。快去快回!」耶律宗驍說完,抬手一掀袍角就要坐在幕涼對面。
幕涼冷眼瞥了他一眼,抬手毫不客氣的一指旁邊犄角旮旯的一個空位,冷冷開口,
「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對著不想見的人!三殿下去別的地方做吧!」
幕涼話音落下,現場再次響起不小的抽氣聲。
她……她竟然讓三殿下等她吃完早飯??
天呢!這個納蘭幕涼是不是瘋了??
而三殿下竟然答應她了?還讓自己的貼身護衛明月去給她準備早飯??
而納蘭幕涼卻不領情,還不許三殿下坐在她對面?這個女人也太……太不識抬舉了吧!這一次,三殿下絕對不會再忍了!
「既然如此,那本殿下站著好了。」
耶律宗驍面容平靜,在明月驚駭的目光中從容轉身,負手而立,竟是站到了幕涼身後的窗下。
明月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大廳,主子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為何要對這個四小姐如此包容!!難道主子對她動心了??可是如此一來的話,那苦苦等了多年的玉拂郡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