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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博剛剛離開耶律宗驍的院子,立刻閃身上了停靠在外面多時的馬車。侍奉耶律宗驍多年蘭英姑姑,神色詫異的看著駛走的馬車。心底禁不住的嘀咕著,這拓博在書院可從來不做馬車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身體不適?
思及此,蘭英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精芒,旋即轉身快步朝湖心亭走去。
她得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三殿下,說不定這是三殿下在啟星事件上佔得上風的大好機會!
可是等蘭英快步走到湖心亭,卻看到一抹蕭索頹然的背影站在那里,若不是親眼所見,蘭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此刻看到的人會是自己從小陪伴著長大的耶律宗驍。
耶律宗驍是整個北遼最耀眼的明珠,也是蘭英的驕傲。
她算是耶律宗驍身邊最信賴的人,從小看著他長大。他一直被視作北遼未來的接班人,蘭英心目中的耶律宗驍,年輕有為,武功高強,文通武略,風流倜儻。
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
可是這一刻,蘭英的的確確感覺到了耶律宗驍的異樣。頹然、不甘、憤怒、失望!
蘭英走到他身後,輕輕抬手扶住他肩膀,柔聲道,
「三殿下,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溫柔之中帶著一絲**的沙啞,雖說是三十幾歲的年紀,卻是保養得極好,面容秀麗端莊,舉止大方得體。這些年來,她一直都留在耶律宗驍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耶律宗驍走到哪里,蘭英都會跟到哪里。
耶律宗驍听到蘭英的聲音,緩緩轉身,眸子里一絲蒼然血色令蘭英差點叫出聲來。
「三殿下,您這是……」
「姑姑,我不想輸給拓博。我想……我是真的喜歡納蘭幕涼了……」
短短一句話,讓蘭英臉上的表情瞬息間千變萬化。她嘴巴張了張,眸子定定的看向耶律宗驍俊朗無雙的面容,不覺抬手輕觸他的面頰。
他三歲的時候,那一年,年方十四的她剛入宮,便得到皇後信任,留在宮里照顧耶律宗驍起居飲食。而今,一晃十七年過去了,蘭英眼睜睜的看著耶律宗驍一天比一天的受到北遼萬千少女的欽慕,卻是除了那個受傷的玉拂郡主之外,不見他對任何女子上心。
那玉拂說到底不過是個廢人了,而今,這納蘭幕涼卻是……
蘭英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和苦澀,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柔聲安慰耶律宗驍,
「三殿下確定您對納蘭幕涼是喜歡而不是一時興起的興趣嗎?」蘭英雖是這麼問,可心底卻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
耶律宗驍是什麼性子,蘭英怎會不明白。耶律宗驍一旦開口說是的,豈會有錯?
「三殿下有想過玉拂郡主嗎?她……」
「只要納蘭幕涼答應我,玉拂那里我自會親自說個清楚明白。可現在是……呵,姑姑,你剛才沒听到她對本殿下說了什麼。好狠心的一個女人,好不留情面的一個女人。但是當時卻有一個聲音在本殿下心中一遍一遍反復的回響,納蘭幕涼才是你耶律宗驍該要的女人!十個玉拂也比不上一個她……
姑姑,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耶律宗驍話音落下,蘭英身子不著痕跡的一顫,繼而輕聲勸著他,道,
「殿下今日太累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種事情也急不得一時的。休息好了以後,從長計議才是。」
蘭英說著,想要扶著耶律宗驍,可耶律宗驍卻是沉著臉擺擺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放松或是釋然。
蘭英沒想到,這世上還會有女人有本事讓耶律宗驍如此痛苦如此不甘,蘭英在想到幕涼的時候,心底不覺泛出陣陣森寒的殺氣!
一個玉拂已經擋在她和耶律宗驍面前五年了,如今又來了一個更加了不得納蘭幕涼!難道她蘭英就永無出頭之日?
蘭英眼底一瞬劃過猙獰扭曲的恨意,面上卻仍是端著三分溫柔七分賢惠。
蘭英後退幾步,遠遠地跟在耶律宗驍身後,知道他現在不想任何人打擾他,縱使蘭英多想陪在他身邊,也不能造次,只能忍痛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痛苦失落的背影,心也跟著隱隱作痛。
……
與此同時,一輛外觀低調莊重的馬車飛速離開皇家書院。
馬車內,拓博來不及吩咐飛豹一句,甫一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半邊車壁。車廂內,飛豹面色凝重,手腳麻利的給拓博遞著絲帕和漱口水。
車外,血鷹揚起馬鞭飛快的抽打在馬背上,馬兒吃痛嘶鳴,一路發狂的奔向有家藥廬。
拓博昨夜擅自開啟裝著啟星的盒子,被啟星射出來的強光損傷了內力。本來,拓博不該去看幕涼的,應該立刻趕往有家藥廬療傷,可他如何能忍受幕涼與耶律宗驍單獨相處那麼長的時間,這才強撐著在湖心亭坐了那麼長時間。
又在那里吹了冷風,病情一瞬加重。
飛豹和血鷹明知是怎麼回事,可誰也不敢多嘴什麼。
四小姐的事情現在就是整個遼王府第一重要的事情,為了四小姐,大王何曾將身家性命看重了?
拓博只覺得有腥甜的味道從胸口沖涌上來,緊接著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而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飛豹,保護大王!是無憂宮的人!!」
馬車外傳來血鷹低沉的吼聲!
面色鐵青的拓博不覺眯起眼楮看向車外,無憂宮?他們消息倒是夠靈通的,他才剛剛受傷,無憂宮的刺殺就到了!看來,他真的要好好肅清一下皇家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