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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根銀針如離弦之箭飛速朝拓博的馬車射來。馬車內寂靜無聲,哪怕拓博發現站在馬背上的人是歐陽沖,也是沒有任何反應。
幕涼身子往前探了探,只看到前三根銀針不等靠近馬車,已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擊而出,一尺長的銀針瞬間斷裂成一段段的,無聲落在地上。
隨後六根銀針也是被相同的力道擊落在地上。
拓博潛在的能力令人震驚、叫絕!
先不說他身受重傷還能回擊前九根銀針,單就是這十二星羅陣,似乎……還無人能接得過九根銀針。
但幕涼此刻能感受到拓博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剛才那接連兩撥內力醞釀,已經將他的身體掏空,最後三根銀針,他該如此接住?
他剛才已經是超出常人能承受的巨大壓力和內力的探底,而且在他發功斷裂銀針的同時,還將無憂宮唯一還有戰斗力的三個殺手打傷。
遍地都是無憂宮十二大殺手的尸體。非死即殘。
而拓博這邊雖然損失慘重,卻還有三分之一具備戰斗力的影子暗衛。
站在馬上的歐陽沖琥珀色瞳仁微微閃爍一下,眼底流淌出一絲棋逢對手的輕笑,只是這笑容,卻如滲透進骨髓深處的冰錐,冷冽寒徹,攪動神經。
眼看最後三根銀針就要刺入馬車,馬車內的拓博深呼吸一口,臉色蒼白如紙。剛才那一下已經耗費了他幾乎全部的內力。本來是經脈損傷,現在卻是七經八脈,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他不由冷蔑一笑,他拓博過去二十七年,經歷過無數次滅頂之災,最後都從容度過。今天,卻因為納蘭幕涼在此,擾亂了他全盤計劃,而他心中,對于她的無情和抗拒,卻是生不出一絲怒氣。
這小女人是他的選擇,注定,無怨無悔。
銀針逼近馬車,馬車無絲毫反應。幕涼眯起眼楮,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珍珠腰鏈,腰鏈上一共有三十九顆藕荷色珍珠,若是以十三顆為一組,應能阻擋住那三根銀針。
只是,如今她雙手無力,這任務只能交給飛鳳了!
下一刻,正當幕涼準備扯下腰鏈,在拓博的馬車前突然閃過一抹黑色身影,翩然輕巧卻殺氣凜然。黑色身影靈巧跳過,手中長鞭劃破天際,長鞭所到之處,恰是其中兩根銀針的方向。
銀針刺入牛皮鞭子之中,鞭子內部澀澀的,正好延緩了銀針的沖擊力,待銀針擦過鞭子而過的時候,力量已經減弱三分之二,馬車內,拓博輕松用掌風掃開這兩根銀針!
「銀狐!」
低沉的聲音難掩沙啞疲憊,被喚作銀狐的正是剛才出手的男子。拓博身邊最神出鬼沒的第一暗衛。
飛豹和血鷹本來是準備飛身擋開銀針的,如今銀狐快他們一步,看到銀狐回來了,飛豹和血鷹登時長舒一口氣。
幕涼這邊,神情一暗,右手離開腰鏈,瞳仁驀然閃過絲絲冰冷不耐。
「老李,走!」
四小姐似乎是失去了繼續看戲的興趣。
就在這時,最後一根銀針哧地一聲深深刺入銀狐身體!銀狐深知,若是繼續讓主子擋開最後一根銀針,主子所受的內傷將難以恢復,所以銀狐想也沒想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最後一根銀針。
「王!您先走!銀狐掩護!」
銀狐忍痛跪在地上,沉聲開口。如今,以他和飛豹血鷹三人之力,應該能抵擋住一陣歐陽沖的攻勢,為大王爭取一點離開的時間。
飛豹和血鷹這時候卻是齊刷刷的跪在幕涼的馬車前面,阻擋她的離開。
「四小姐,請您送大王去有家藥廬!」
飛豹和血鷹深知留下來九死一生,而大王受了傷,馬車也不能走了,現在唯一能帶大王順利離開的只有四小姐。
銀狐也抬起頭來,一臉期待的看向幕涼這邊。
普通寒酸的藍布馬車停在那里,趕車的老李一臉為難的回頭看向緊閉的車簾。等待幕涼的吩咐。
馬上佇立良久的歐陽沖,紅唇勾起,若有所思的看向幕涼這邊。這幾日在山中閉關,甫一出關,听到的最多的就是納蘭幕涼這四個字。而今,這位四小姐在如此混沌廝殺的場面中,還能保持如此淡定冷漠的性情,絕對是比傳言還要無情強大。
單是她剛才指揮車夫繞開飛豹和血鷹的那幾下,便已經讓歐陽沖刮目相看。拓博的手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可是她卻絲毫不領情的將這兩個高手耍的團團轉。
有趣有趣!
歐陽沖看向幕涼這邊的眼神之中,驀然多了一絲明亮的神采。
歐陽沖不想就此錯過跟幕涼的第一次接觸,不覺勾起紅唇,清朗出聲,
「現在就看四小姐的意思了,四小姐若是肯幫遼王離開這里,那將來毀掉的就是無憂宮,若四小姐孑然一身瀟灑離去,那從今以後,拓博三個字就注定成為北遼的歷史!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歐陽沖說完,拓博一掀車簾走了出來,挺拔身姿傲然而立,雖然那面容難掩蒼白憔悴,但那雙眸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璀璨生輝,寒氣森然。
他拓博看中的女人還輪不到別的男人蓄意接近。
「王!」
銀狐等三人見拓博走出來,具是緊張的看著他。拓博傷勢如何,他們三個比任何人都清楚。遼王如今還能堅持到現在而不昏迷,已經是人間奇跡了。
拓博揮揮手,示意飛豹和血鷹將銀狐帶下去。再耽誤一刻的話,莫說銀狐這一身功夫就廢了,就是他的性命也將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