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幕涼本來要去有家藥廬的,如今馬車給了拓博,她索性帶著飛鳳和寶兒步行往後走。
走到樹林的盡頭,幕涼突然停下腳步。跟在身後的飛鳳愣了一下,繼而乖乖地跪在地上,輕聲開口,
「小姐,飛鳳知道有事情隱瞞小姐,飛鳳罪該萬死!請小姐責罰!」
看到飛鳳跪下,寶兒顯然愣了一下,不明就里的也跟著飛鳳跪了下來。幕涼背對著飛鳳,聲音冰冷,
「飛鳳,你並非一般的丫鬟,在將軍府,你偽裝很深。這也是為何每次,哪怕是老李不在我或是寶兒身邊,我們最終也能化險為夷的原因。將軍府的人酒囊飯桶居多,以你和老李的本事,對付他們綽綽有余。不是嗎?」
幕涼的聲音絲毫不見任何溫度。飛鳳腦袋垂的更低,聲音帶著一絲輕顫,
「小姐,您不要生飛鳳的氣,更不要趕飛鳳走。飛鳳和老李都是夫人安排在小姐身邊保護小姐安全的。小姐,夫人一片良苦用心,請您千萬不要趕走飛鳳!」
飛鳳說著,掉下淚來。往昔,在將軍府遭受那麼多的欺凌和陷害,飛鳳都不曾哭過,可是看到眼前這如同換了一個人的小姐,飛鳳此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
幕涼仍是背對著飛鳳,也不回頭,看似單薄縴細的背影,卻透著一股子颯然寒氣。
「寶兒,你起來吧。」幕涼揮揮手讓不明就里的寶兒起身。
寶兒點點頭,站起來以後乖乖地站在幕涼身後,也不敢多話。縱然她腦子再單純,這會子也猜出個大概了。
「飛鳳,寶兒的存在其實只是為了掩護你,若是只有你一個人在我身邊,難免會引起別人太多的注目,加上一個不會武功的寶兒,眾人自然也將你看做是跟寶兒一般的不會武功。如你所說,娘親的確是用心良苦!」
對于那個娘親,幕涼並沒有多少印象。而今這一切擺在面前,幕涼只覺得那個女人絕不簡單。懂得為女兒留下一個不起眼卻武功高強的車夫,還懂得用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鬟作為掩護,掩飾能保護納蘭幕涼安全的飛鳳!
何止是良苦用心呢,簡直就是步步為營!竟是將她死後十幾年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幕涼對于死去「娘親」的故事,更加感興趣了。
飛鳳這時候慚愧的低下頭,的確如四小姐所說。她還能說什麼呢?其實小姐在馬車上已經試探出了她和老李。
「我身邊留下的,只有一種人!就是對我忠心耿耿的人!」幕涼說到這里猛然轉身,寒瞳深處,迸射出猶如利劍一般的光芒,冰冷刺目。
飛鳳毫不猶豫地點頭,「小姐,飛鳳對小姐絕對忠心耿耿,沒有二心。飛鳳此生也誓死追隨小姐!」
「小姐,寶兒也是。」一旁的寶兒也怯怯開口。
幕涼瞳仁冰冷依舊,旋即冷冷道,「今天的事情只此一次!從今往後,我不想在知道你們還有任何事情隱瞞我!記住了嗎?」
幕涼不多說其他,如果要留在自己身邊,就必須機靈懂事。這兩個丫頭的忠心是有了,在將軍府受的磨難也不少,往後,就看她們的悟性了。
飛鳳和寶兒急忙點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幕涼已經轉身往前走。飛鳳自認武功底子不弱,可自家小姐走的這幾步,她跟上竟然有些吃力。一旁的寶兒更是累的氣喘吁吁。
這以後哪里是她們保護小姐,是小姐保護這一大家子才是。
……
有家藥廬
老李將馬車趕到有家藥廬之後,看著拓博進了藥廬,便趕著馬車匆匆返回。
藥廬內,拓博斜靠在梨花白的軟榻上,額頭虛汗淋淋,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飛豹在一旁伺候著,血鷹照看昏迷不醒的銀狐。
不一會,一抹藏藍身影翩然而入,精瘦身軀,溫和眉眼,在看到軟榻上氣息混沌的拓博後,明顯一愣,繼而上前跪在地上,沉聲開口,
「不知遼王前來,有失遠迎!遼王贖罪!」
跪下的正是這有家藥廬的掌櫃的,老張。
老張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氣質儒雅,頗有幾分賬房先生的感覺。只是那雙布滿繭子的手,一看便知,是練家子的人,至少還是習武三十年以上才會具備。
這有家藥廬不是什麼人都接待的。只有曾經對掌櫃的有恩的人才會無償看病贈藥,其他人登門拜訪的話,一切全看掌櫃的開心與否!
拓博與有家藥廬淵源頗深,卻很少過來,所以掌櫃的看到他,多少有些震驚。
「掌櫃的,王受傷了。需要在此療傷。再過三日,苦行老人就會過來給王療傷,在這三天內,有家藥廬不得接待任何客人,直到王傷愈離開!」
飛豹說完,老張連連點頭。
「屬下明白,這就安排下去。王盡管放心住在這里!絕不會有任何人打擾王。」
老張說完,見拓博揮揮手,正要退下,冷不丁,拓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叫住了老張。
「納蘭幕涼以前經常來這里嗎?」
老張一愣,準備離去的腳步急忙停下,一五一十的回著拓博。
「回王,將軍府四小姐的娘親與有家藥廬有恩,所以這些年來,四小姐若是在將軍府受了欺負受了傷,還有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受了傷,都是在小的這里包扎拿藥。」
「受欺負?受傷?」拓博眉頭輕輕蹙起,眼底一抹寒光冷冷綻放。這麼說,外面的傳聞都是真的!以前的納蘭幕涼果真是膽小懦弱,在將軍府受盡了欺負。正如他那天在將軍府所見,被一群小妾圍在當中羞辱謾罵,只知道委屈哭泣,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