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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涼乘坐的馬車到了將軍府門口,原本是喧囂熱鬧的將軍府大門外,頓時,鴉雀無聲。
人人伸長了脖子朝馬車這邊看來,都想知道這最近在北遼鬧的沸沸揚揚的將軍府四小姐究竟有何能耐,能同時跟北遼大王和當朝三殿下扯上關系,同時……還引得波斯國的皇子也慕名而來。
馬車緩緩停下,飛鳳掀開車簾走下馬車,丹鳳眼在人群中掃了一圈,似乎這來的人有不少是幾位夫人娘家的親戚,還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飛鳳不覺皺著眉頭小聲道,
「小姐,來者不善,要不要將馬車直接開進去?」
馬車內,幕涼從容整理著衣袖,勾唇冷笑。來者不善?說的是她吧!什麼時候輪到那幾個大呼小叫的女人了?
「不用,就停在這里。」
幕涼的聲音清朗淡然,若泓瀅泉水潺潺劃過的感覺,一瞬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馬車這邊。除了將軍府門口幾個對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夫人外,其他看熱鬧的都是好奇的看向馬車這邊,就等著幕涼走下馬車了。
藍布的車簾再次挑開,幕涼推開飛鳳的手,動作利索的跳下馬車,下一刻,翩然回眸,風華無限。
「這四小姐果真是個美人胚子!嘖嘖!要不是以前總不露面,這哪里還有什麼天下美人左有白露右有胭脂之說。這白家的白露,十八部落的胭脂扣,都比不上這四小姐啊!」
「是啊,我很小的時候見過這四小姐的娘親,她比她娘親還要美上三分!這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是天下第一蕩,婦吧!她那個娘當年就非要搶在將軍府大夫人之前進門,可謂是厚顏無知浪蕩下流,到了她這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跟北遼大王和波斯皇子搞的不清不楚的,給三殿下戴了這麼大的綠帽子,三殿下還不停地為她遮遮掩掩,她卻愈加的肆無忌憚了!呸!根本就是一個下賤胚子!」
本來是連成一片的贊嘆聲,偏偏有人要口吐污言穢語,惹人側目。
幕涼眸子冷冷的看向說話的婦人,眼神淡淡的掃過身後的老李,老李立刻上前在她身側低聲道,
「小姐,這人是三夫人娘家的婆子,現在還在三夫人娘家幫忙呢。」
老李說完,幕涼點點頭,隨著眾人視線注視,從容的走向那婆子。
門口,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一字排開,身後還跟著剛剛被皇後放出來要在將軍府閉門思過一年的納蘭雲馨。納蘭冰清和納蘭玉潔因為要給納蘭雲馨頂罪,至今還被關在宗人府里頭。而四夫人至今也沒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自然也就不知道納蘭冰清和納蘭玉潔是被納蘭雲馨連累的,還當這一切都是幕涼造成的。
如今,四夫人恨不得將幕涼扒皮拆骨,那看向幕涼的眼神滿是恨意和嫉妒。
三夫人這會子對幕涼也是恨得牙癢癢,這將軍府的鑰匙她拿在手里揣在懷里十年了,誰敢說出半個不字!就是大夫人得了她這麼多恩惠,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這納蘭幕涼如今竟是奪了她的主母鑰匙!
三夫人今兒豈會讓她安生的踏進這個大門?
至于大夫人,這一個月來都是恍恍惚惚,茶飯不思。自己生了三個兒子,納蘭天作雖然貴為當朝丞相,卻明顯不跟她一條心,剩下的納蘭風唳和納蘭風嘯對她是言听計從,雖然不如納蘭天作有出息,但卻是大夫人老了的依靠。誰知,現在納蘭風唳和納蘭風嘯一個身受重傷躺在家里半死不活,下半輩子就要躺在床上度過了,另一個被人當做男寵強上了一夜的事情,整個京都都知道了,誰家的女兒還肯嫁進來?
大夫人氣急攻心險些背過氣去,如今听聞幕涼回來了,大夫人挾裹著一身怒火,如果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在這里看著,她早就出手將幕涼碎尸萬段了!
三個女人的眼神,此刻都能吃人一般。
眼看幕涼理也不理她們,徑直走向那說話惡毒的婆子,三夫人不覺站出來在幕涼身後不冷不熱的說道,
「喲!四小姐回來了?」三夫人說著上前一步,擺開了架勢就要針對幕涼。
幕涼頭也不回,冷冷道,「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回來嗎?不知道的還等在這里?豈不是自相矛盾?」
幕涼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縴縴玉手抬起,徑直指著那多嘴的婆子。
「老李,記下她的容貌,稍後寫一紙狀子遞到皇後娘娘那里,把她的話原原本本的寫下來。讓皇後娘娘發落這惡婦。」
幕涼說完,優雅轉身,獨留那剛才還罵的唾沫橫飛的婆子面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
對于這種沒什麼見識就只會潑婦罵街的婆子,幕涼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嚇個半死。根本不用她動手!
眼看那婆子癱坐在地上,兩眼投來求救的目光,三夫人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聲,心想著沒用的老東西,听著皇後就嚇成這樣。
「喲,四小姐這還沒進門就發威呢!發威給誰看?給我們嗎?」三夫人說著,挑眉看向身後的大夫人和四夫人。
大夫人是將軍府里面最深藏不露的一個,不到最後關頭不會出面。而四夫人平時最為咋咋呼呼,這會子她張張嘴剛要順著三夫人的話說下去,卻听到幕涼的聲音如地獄席卷而來的幽冥之音一般,明明是清朗潤澤的,但是在那聲音背後,卻仿佛是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在緊緊勒著四夫人的咽喉,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狠狠地咽了回去。
「三夫人說我發威,那麼三夫人如今這質問又是沖著誰來的?沖著我嗎?難不成我這個將軍府的四小姐听到有人罵我,我還不能反駁了?三夫人也算是幕涼的家人,如今卻是幫著外人在為難自己家的人嗎?還是說,這多嘴的惡婦根本就是三夫人認識的,所以三夫人才諸多為難幕涼呢?」
幕涼話音落下,有看熱鬧的百姓小聲議論著,「這多嘴的婆子不是趙家的使喚婆子嗎?」
「趙家?那不就是三夫人的娘家人了!」
「這還真是自家人啊!這不就是三夫人教出來的嗎?嘖嘖!剛才那話說的還真是惡毒!」
因為趙家在京都的名聲並不怎麼好,所以圍觀的百姓當中,自然也有人打抱不平,不過這打抱不平的大都是那日在桃源樓目睹幕涼如何拒絕耶律宗驍的文人墨客。今兒幕涼正式回到將軍府,這風聲是三夫人一早就放出去的,本想在眾人面前好好地教訓一下幕涼,如今,卻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上了。
文人墨客平日里對于這些事情最是不忿,認為這些禮儀規矩束縛了他們太多的自由和發展的余地,所以當他們看到幕涼竟是第一個敢當面拒絕耶律宗驍時,仿佛就是看到了自己的化身!恨不得將自己看到的不平之事一吐為快!
自然,今天他們也不會作壁上觀了。
三夫人身子一震,看著那婆子不覺咬牙冷哼,「本夫人每天要打理這將軍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吃喝拉撒,還要打理將軍府一百一十七間鋪子的生意,哪里認得這什麼趙家的婆子?本夫人一年也回不去趙家幾趟,根本不認識她!」
三夫人說完就朝身後的家丁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將那婆子拖下去。
幕涼見此,勾唇一笑,萬千風華之中隱蔽的森然寒氣,一瞬讓三夫人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今天……納蘭幕涼是不準備放過她們了!!
難道她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她門幾個不成?
三夫人看向幕涼的眼神不覺更加惡毒發狠。
幕涼笑的淡然隨意,清清淡淡的,不添任何激動的情緒在其中,一派雲淡風輕的安然之色,看的圍觀之人都是一瞬間痴痴地望著,移不開視線。誰說這美人一定要錦衣華服,朱釵環佩,胭脂水粉。如幕涼這般清雅絕倫,出塵月兌俗的,才是最能打動人心,最是能在人心底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怎麼三夫人到了將軍府門口這記性就如此差了?三夫人忘了嗎?上個月你可就回了四趟娘家……還有再上個月,你七天之內可就回去了五趟。你說的一年回不去幾趟娘家,難道三夫人口中說的一年只不過是七天時間而已嗎?三夫人這從小沒人教養,連一年是多少天都不知道嗎?」
「你!!你敢監視我?!」三夫人勃然大怒,手指抬起就要戳向幕涼腦袋。
幕涼冷冷一笑,身子側開,三夫人鋪了一個空,險些栽倒。
幕涼卻是轉身從容的吩咐老李,「去拿門房的出入記錄。就說本小姐要看。這出入記錄最初可是三夫人為了防止下人出門采購時間太長,不讓他們偷懶所以才設定的。三夫人當初為了所謂的公平,連她自己出入都要留下記錄的呢,這門房可是三夫人的人,絕對不會加害三夫人的!去拿去吧!」
幕涼揮揮手,老李立刻閃身進了大門。
幕涼再次轉過身來,三夫人已經是臉色大變!
可幕涼並不準備就此放過她!今天這一出,注定才是剛剛開始!
「在那記錄拿來之前,三夫人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回憶一下,那本子上面,我納蘭幕涼從五歲之後,一共離開過幾次將軍府啊?三夫人若是忘了,我來替你回答!自從你在我五歲立了這所謂的出入記錄開始!就不許我擅自離開將軍府一步!每年只有到了狩獵開始的第一天,你才會讓我出去透透氣,算是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掩人耳目罷了!平日里,你的女兒可以隨意進出,你的下人也可以任意出入,唯獨我不行!唯獨我的丫鬟不行!
因為你怕我破衣爛衫的走出去,怕別人看到我一身傷痕累累,怕別人知道我在將軍府里頭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但是你越怕,事實總有揭穿的一天!你自己設定的出入記錄,稍後就會將你的所作所為大白于天下!」
幕涼的話,擲地有聲,字字珠璣。
每一句話都讓三夫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身子也是搖晃不穩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在她身後,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是震驚的瞪著幕涼。
往常在將軍府里面連句完整的話都不敢說出來的納蘭幕涼,為何會有如此驚天逆轉??這眼神,這氣勢,簡直就是月兌胎換骨的換了一個人了!
隨著老李將十幾本出入記錄扔在地上,三夫人面如土灰,卻還在最後的掙扎。
「這是將軍府的東西,你搬出來是什麼意思??」三夫人氣急敗壞的喊著,臉色卻早已變得烏黑。
幕涼冷冷一笑,「現在我是將軍府的嫡出長女,我說可以搬出來就是可以!!」
語畢,幕涼腳尖踮起一本記錄就要打開,大夫人見此,知道一旦這出入記錄打開了被外面的人看到,將軍府的收了這麼多年的大秘密就真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等一下!不準打開!」大夫人終于沉不住氣了,上前兩步站在幕涼身前。
大夫人一開口,看熱鬧的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怪怪的,似乎沒有懷疑三夫人那般懷疑大夫人。畢竟這些年,大夫人一直給人和善溫柔的印象,附近幾條街的百姓也都知道,將軍府的大夫人樂善好施為人心善,幫了這附近的百姓不少的忙,因此,眾人對于大夫人還是敬畏多過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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