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未好,又添一病。雲瀟此時乖乖的躺在床上,大大的眼楮里充滿了無辜與委屈,水汪汪的瞅著床邊的人,楚楚無依,我見猶憐。
只可惜凝煙看都不看一眼。
烏黑的藥汁在骨瓷碗里晃悠,凝煙專心的用銀針試過,確認無誤,才遞給了雲瀟。
「郡主怎麼就敢肯定,陵春會幫咱們說話呢?」
「陵春這個小丫頭,有趣的很。」雖然被苦的一臉難受,雲瀟還是慢吞吞的把藥喝完。雲瀟想了一想,突然問道︰「你查到她的出身了?且說來一听。」
「是。陵春本姓何,七歲入宮為婢,先後服侍過先帝的幾位嬪妃,都是不受寵的,去年順太妃去世,她被調到了忻貴……忻嬪身邊服侍,倒是很得忻嬪的眼緣,不出幾月,就是宮里的大丫鬟了。其中並無什麼特別,陵春不愛說話,也一直謹小慎微,就是性子冷了些。」
沉吟片刻,雲瀟方緩緩道,「上陽郡主積威深重,宮人無不畢恭畢敬,但她待我的神色,卻也不單單是怕,似乎還有些旁的。」
凝煙眉毛一皺︰「按宮主的意思,是留她還是不留?」
「她是忻嬪的人,就是我不想留,也動不得這個手。」雲瀟懶洋洋的取了一枚蜜餞梅子吃了,又用絹子細細的擦手,「只是照目前來看,這丫頭倒有心向我,咱們留意著就是了。」
兩人正說著話,卻听到房檐下有細細的呼吸之聲,雲瀟淡淡一笑,不再開口。果然不多時,叢蘭便快步走了進來,神色中有些忐忑,卻還是遲疑著,低聲道︰「郡主,皇上……派了一頂小轎,說是要接郡主去儀元殿閑話呢。」
「哦?」雲瀟饒有興致的一挑眉,打量了一下窗紙後漆黑的夜色,「皇上興致倒很高麼……如此,本郡主倒不能不奉陪了。」
叢蘭聞言,身子輕輕一震。雲瀟又打量了她一眼,才微微笑道︰「叢蘭怎麼倒愣著了,還不為本郡主更衣?」
雲瀟性子散漫,又是深夜,便不樂意再穿繁復的宮裝。因此只穿了湖藍翠紋織錦寬袖長衣並寶藍掐花鳳尾裙,頸間一串羊脂玉珠穿就的赤金項圈,家常的打扮,又因了中毒氣色蒼白,煞是楚楚可人。
只是可憐可愛的一面,恰恰是雲瀟不肯讓容舒玄見的,因此薄施脂粉,使臉色紅潤些許。叢蘭猶豫片刻,還是將一支赤金點翠步搖輕輕戴上髻上,小小的琉璃珠子直垂到耳邊,有細碎的珠光流轉。
雲瀟看著她溫柔嫻靜的笑容,淡然一笑,便由她扶起,慢慢步出房間。
傍晚時有微雨,此刻雨停,然而陣陣微風都帶著刺骨的雨意。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兩排羊角彩穗宮燈將青石子小路照得清晰。只是那乳白色的光只能暈開一小片的夜色,道路兩邊修建齊整的林木此刻也如同暗夜中的魑魅魍魎,似在蟄伏,伺機而動。
雲瀟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大步跨了出去。叢蘭正在發怔,直至雲瀟邁過兩三步,她才小跑著跟了上來。雲瀟深深看她一眼,她略有些張皇的別過頭去。
雲瀟又看向一臉沉靜的凝煙,凝煙頷首︰「郡主放心,交代的事一定做到。」
這才放心起轎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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