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上陽郡主是怎麼從浪蕩型人才邁入政治型人才的,後人們並沒有定論。
只知道,她似乎是憑空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以最絢爛的驚世才華,不僅斬獲了「第一郡主」的名聲,還百戰百勝,發揚了其父「不敗戰神」的美譽。
《大周志•高宗傳》載︰乾元三年七月初七,西北駐兵十二萬叛變。
鎮北將軍杜奎踞豐州而反,以「虎賁三千,直抵中原之地;龍飛九五,必清君側之天」為號,三日內破南行進一百里,北方無可抗之力,涼州、夏州、並州岌岌可危。
聖元三年七月十日,叛軍攻下夏州,夏州守帥王煥之出降。是日,以夏州為都,建立政權,國號天命,改元長平,杜奎稱帝。
五月中,叛軍首帥杜奎命長子督諸軍,分兩路大舉南進。杜奎分兵留夏州經赤水河,自領水陸大軍順流而東,以王煥之為前鋒。沿河諸帥多為王氏舊部,皆不戰而降。
同時,命華桂自幽州南逼北方,以為呼應。
大周守軍潰敗如山,朝中畏懼杜奎聲名,無人膽敢迎戰。
帝日夜憂思難安,七月十六日,上書房議事,問曰︰「滿朝文武皆食君之祿,何以不能為君分憂?」
參知政事代竹熙諍諫曰︰「不若以惠平公主駙馬孫少英為將領,其弟孫少群當做先鋒。」
帝斥曰︰「孫駙馬是為提督統領,掌內宮安定,何以出征?其弟沉溺酒色,難以當此大任。」
中書令曹函奏曰︰「濟南王上官昊天舊部申翔遺有一子,雖為早年政變所累,發放寧古塔,然其熟讀兵書,頗具其父風範。」
帝曰︰「其子數年為奴,尚能領兵否?」
曹函稟曰︰「粗賤之事能苦心智,勞體膚,磨礪之下必有寶劍寒光,帝不妨一試。」
帝曰︰「戰事十萬火急,如何能試?滿朝忠臣,竟無一人可任濟南王之職也?」
言既落,上書房門豁然洞開,上陽郡主束發戎裝,傲然而入,曰︰「吾願領兵征西!」
參知政事責曰︰「女子何以帶兵?且君臣議事之地,豈容女眷出入?」
上陽郡主笑而回曰︰「古有冼夫人足智多謀、所至皆服,今有楊妙真能武善戰,梨花槍無敵手。大人為何輕視于女將耶?吾乃濟南王之女,承繼吾父沙場風範,出身將門,自然研讀孫吳兵法,驍勇善戰有智謀,治軍嚴明,善待士卒。吾享君之俸祿,自然為君之臣。吾乃臣子,為何不能出入議事之所?」
眾人笑曰︰「征戰豈是女子所為?郡主言行無狀,出征難以服眾。」
帝曰︰「郡主有心,已勝過滿朝臣子博學多識。然出征絕非易事,郡主體弱尊貴,不當如此勞累。保家衛國本是男子之責,若命郡主迎戰,豈非是我泱泱大國,朝中無人?」
眾臣子默。上陽郡主查其神態,笑而問曰︰「勞陛下提點,今日一觀,臣方知,我泱泱大國,朝中確無人也!」
參知政事怒而斥曰︰「郡主魯莽,豈容你在朝放肆!」
郡主不畏,笑而答曰︰「老臣迂腐,若我不放肆,你便領兵出征,你意下如何?」
郡主肆意妄為,眾臣子憤而指責,一時書房喧鬧,帝伏案而起,怒曰︰「便有忠臣如斯,我大周難以為繼!今日之事不必再議,朕意已決,便以上陽郡主為將,不日領兵出征!」
口諭既出,永福宮掌事白通攜太後懿旨而至。言,女子出征乃是破壞祖制,且上陽郡主有痼疾,無以勝任領兵之事。並有太醫四人,以郡主多年脈案為據,稱上陽郡主身體虛弱,不宜行軍作戰。
上陽郡主以全純孝之名,遂遵旨而棄行。帝無計可施,此事延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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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掛著《醉花陰》一詞,寫道︰杏萼枝頭紅盡吐,紫燕蹁躚舞。春事半闌珊,滿徑蒼苔,微染如酥雨。頻斟綠醑留春住,切莫催花去。一歲幾多時?劇飲高歌,醉倒花陰處。
字跡卻狂放,那雄厚粗獷的字體,將這首旖旎的詞,寫出了幾分壯志的情懷。
長案中間擺著靈壁山石,非常玲瓏。一邊是定窯花斗,用清水供了蓮花;一邊是紫檀架子,懸著青玉磬。
不像是小姐的閨房,倒像是一個公子的書房。
容舒玄按捺住自己進入上官雲瀟臥室的激動,慢慢將視線挪到只穿了一件寢衣的少女身上,黑眸深斂,藏著難解的幽光。
她穿了一件寬松的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配了梨花青雙繡輕羅長裙,這麼貴重的衣衫,卻披散著一頭烏發,幾縷發絲垂在胸前,襯托本就皎白的膚色更顯透明。這看在血氣方剛的帝王面前,總是一幅綺夢乍醒的感覺。如水月光自窗外暈染開來,好似一朵純淨的出水之蓮,她的身上起了幽靜而恬然的清雅。
「上午的事情,你怎麼想?」她漫不經心的瞅了一眼容舒玄,這家伙,已經快三更了,非得要大半夜的商量國事嗎?而且還千里迢迢的從皇宮來到她這郡主府,他也不嫌累!
容舒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想了一想,才道︰「太後阻撓你我,本來就在預料之內。」
「哦?」上官雲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對江婕妤的懷疑呢?
這幾天查訪下來,她已經知道了江婕妤去過代太後宮中,整整一個下午才回來的事情。而這之後不出三天,江婕妤約了賢妃閑話,之後,賢妃失足落水。
可是,她並沒有證據!
而且,看容舒玄的意思,是對江婕妤動了真情。貿然要他相信江婕妤品行不端,只怕會讓他難過。
算了,看在十幾年前,這家伙跟自己有一面之緣的份上,讓他多美幾天。
注︰劇透中……歷史比較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謚為高宗的一般都是王朝中衰的制造者,要麼就是陰險毒辣的代名詞。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