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惡了,這簡直太可惡了!
從綠光酒吧出來,戴美男的心一刻也沒有靜下來過。哈
本以為乖乖照著那裴沉孤的要求去做,便真的可以讓協議方案得到簽約,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家伙竟然出爾反爾,在她成功取悅他時,卻以她不是處女而一腳把她踢開,那表情那般冷漠傲慢,她到現在都還記著清清楚楚,那張臉,或許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不,確切一點來說,這個結果應該是在她的意料之內。一向只有承諾而不能兌現,不正是他裴沉孤嗎?
「裴沉孤,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去死!」
細長的柳葉眉緊緊蹙起,一雙杏仁美目似要噴火,咬緊的朱唇那般用力,似乎已經無法承受,紅唇轉眼便成了白。好在她此刻穿在腳上的不是八厘米的高跟鞋,而是一雙極為普通的涂鴉布鞋。
她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咒罵裴沉孤的話,甚至連穿越馬路之時,也忘了紅綠燈,像個沒有方向的孩子,胡亂往路中央沖去。要不是隨著一陣警告似的車鳴聲響起,再大的響聲也難以讓人拉回現實。
叭叭叭叭——對方一連摁了好長的喇叭聲,穩穩的急剎車聲將還在路中央狂奔的戴美男一下驚醒,但那華貴的燈光,在夜的黑色下,與街燈的反射,讓突然驚住的戴美男猛地用手遮住被光刺‘瞎’的眼楮,雙腳像是長了根似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還在想著,那車如此豪華,車鳴聲一點也不亞于裴沉孤的傲慢,莫非是哪裴沉孤追出來了?他到底想怎麼樣?
「小姐,你沒事吧?」這時,那輛豪華跑車還沒停穩三十秒,車門很快被打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快速走了過來。
戴美男抬頭,看見那人,臉色微白,不知為何竟有些失落。淡雅如霧的燈光中,那人衣冠楚楚,風姿透秀,爽朗清舉,高大的身軀,俊美的臉龐……很顯然,此人定是個優越的富二代公子哥。
但人與人還是有得一比,此人非彼人,自下車後出現在她的視線里,便是眉間彎彎,言笑吟吟。
「你這個衣冠禽獸!別以為你笑就是個好人!滾開!」有錢人都是雙面人物,表面對你好,卻在轉身之際甩掉你!什麼承諾不承諾,在他們眼里完全就是個玩人的笑話!
戴美男一把推開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頭也不回地往對面走去。但她才剛踏出一步,抬起的右腳正欲要再次前進,右手的手腕突然被人拉緊,隨著一陣車帶動的疾風馳過,她模糊的意識這才嗖地一下轉為清醒。
「小姐,要我扶你過去嗎?再向你這樣沒頭沒腦地橫穿馬路,不是誰都像我這樣被罵了還這麼好心救你一命。」拽著她手腕的人輕輕笑道,俊容無害,對戴美男來說,卻是更討厭的偽裝。
扶她過去?戴美男撇撇眼,向黑色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還真當她是老人啊?
「我有叫你救我嗎?我沒頭沒腦關你什麼事?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麼神氣,有錢你們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丟出一把鈔票,然後抱走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嗎?
這次戴美男真的被眼前這個莫名其妙扯住她手腕的男人給惹急了,‘ ’,包包拼命砸向他,也不管輕重。不過不管有多重,對那男人來說都是貓拳而已。
「小姐,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樣!至少我——鄭英琦不是!」那男子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似要測透她的想法,優雅的面容上蕩起淡淡的溫柔的笑,特別是在說出「鄭英琦」三個字時,語氣尤為重了些。
但……
就是這樣自信滿滿的自我介紹,讓戴美男更覺得討厭。
「滾!我管你是鄭英琦還是裴英琦!」管他什麼名,她就是討厭!特別是像這種又有錢長得又好看的,其實都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
不管對方是否會惱怒,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一把甩開他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對面走去。那鄭英琦想說什麼,卻被突然上前來的交警叫了過去,無故將車停在路中央,開罰單是少不了的。
就這樣,從綠光出來到現在,先是在裴沉孤那里吃了‘閉門羹’,接著又遇到個自以為‘了不起’的有錢公子,戴美男的心情自然是不會好到哪里去。不過想起來倒也為那名為鄭英琦的男人感到不幸,哎,誰讓他要在她火氣正旺的時候撞過來呢?
「呼——」好冷!十分鐘後,戴美男已是有些發冷地抱緊了文件袋。
這是什麼鬼天氣?明明才九月而已,竟然搞得跟深秋一樣。她穿得不多,在這已過九點的夜,大馬路兩邊的樹枝在風的呼吁下熱情地抖動著身子,像是雪山上逼人的寒氣,隔著一層薄紗,她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了來。
大城市的夜,每走過一段距離,街道兩旁就各裝有一個朝天空發散著熱光的照明燈,繁華而美麗,卻不能指給她人生中前進的道路。她總是在嘆氣,為懷中未果的協議方案。
、 、 ……
不知從何時起,她總是覺得,這寂靜的夜色下,老是有這麼一記記輕輕巧巧的聲音來自她的背後。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這樣響著,詭異而駭人。
是她听錯了嗎?可是豎了豎耳朵,仔細听了好幾次,那聲音反而越來越清晰,她斗膽地回過頭去,卻只見一抹黑影飛快地滑過視線,接著藏入路邊的花叢中,但在街燈的照射下,卻出現一個頎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