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話,讓我一下不知如何是好,那是一種被當眾揭穿謊言的尷尬,一種明明不願承認,卻無法否認的痛。
「丫頭……男女之間情愛的事,我老太婆已經看了一輩子了,還有什麼是可以逃過我的眼楮的。你愛他,很愛他……」老太太的眼神鋒利,我已然無處可逃。只听得她繼續說道「可是他呢?他愛你麼?他會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麼?丫頭,愛情這種東西不是一廂情願的付出就夠的,你和那小子的故事,我也從辛兒那邊略有耳聞,我不管那些流言蜚語,我只管我眼楮看到的一切。」
「其實我和陸爵……」我張口想要辯解什麼,卻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但是,老太太,陸爵真的是很有誠意和您合作的,而且他也很需要您的支持。這照片就是他主動提出要幫您找回來的,我只是配合他而已,一路上都是他在盡心盡力地找,他其實並沒有外界傳言的那木冷漠和有手段,我……我能保證。我所認識的陸爵,不是別人眼中的他。」
彼時的我不知道自己的高興是那麼的明顯,甚至那一種快樂和自己終于如願以償地實現夢想不同,或者遠遠高于那一切。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因為對方的高興而高興,悲傷而悲傷,從前不信,現在卻篤定地堅信著。很多經歷,真的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罷。
客廳里的氣氛一陣凝重,老太太端坐在了主位上,獨自喝著茶,而我則和陸祖宗兩個人站在客廳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就等著人老人家發話。我和老太太結緣于一張照片,本就不是所謂的深交,就連今天的再次登門造訪,也是借著照片找出的借口,是以這樣的氣氛委實不是我這樣的角色可以輕易去打破的,而陸祖宗……我見他進門後,就連基本寒暄所需要說起的「您好」都沒有說出口,不禁有些著急,手從身後伸過去,一把掐在了他垂在身側的手背上,他微微蹙眉轉頭看向了我,我趕緊沖著老太太方向努了努嘴。
老太太一開口就是一下馬威,雖然我心里也覺得這廝那些荒唐的過去應該欠教育,但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要想改變老太太對陸爵那過往情史的看法,委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我暗暗嘆息,謝明歡,你不就放不下麼?不忍心麼?
而我卻不知道,有些東西已然在不其然中蘇醒。
這是商場上慣用的伎倆,將關鍵問題這樣拋出去,其實等于將主動權就此輕而易舉地交了出去,我不解地捏了捏那廝的手心。那個傳言中從來都不會打沒把握的仗,在短短三年間在你爭我奪,勾心斗角中,以一個私生子身份站穩了腳跟,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的陸氏集團總經理卻有一天會在一個老人家面前心甘情願地任人宰割。
後來霍澤告訴我,其實為何生意的合作雙方最易結親家,說白了去就是為了一種保證,也是一種關系的維護,所以所謂的白富美的幸福,撇開物質而言,其實也有說不出的苦痛,就好像萬家燈火背後,誰人沒有一個無法對人言說的故事一樣,苦澀而深刻。
老太太的眼神在我和他之間來回流轉,而後她竟然笑了起來,本來坐直的身體,放松,拿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她說「陸總,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做買賣最主要就是講究互相信任,我若信任你,自然會將錢投進你陸氏集團,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帶來收益,不會讓我失望,可我若不信任你……任何合作都是空談。陸爵,你值得我信任麼?」
老太太的話尖銳,我有些擔心地側目看向了陸爵,他卻一臉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波動,他沉默了半晌後,緩緩地開口,雲淡風輕「那您覺得,怎麼做才能得到您的信任呢?」
我說「那是過去,老太太,誰人沒有個過去,特別是男人。可現在,我相信他是……」頓了頓,我堅定地說「他是只喜歡我的,真心喜歡我的。」那個愛字,始終說不出口,太矯情,明知道這個男人曾對我做過什麼,也明知道他只是他,不是我的陸子。
我笑而不語,甚至不顧一切地主動拉起了他的手朝別墅里屋走去。後來陸爵說,那天他本來心里是有防備的,也許是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久了,漸漸不會寫「相信」兩個字,他不像我是個傻女人,會以為人精明的老太太忽然願意見他了,這目的有多簡單,可那一刻,在他猶豫不決的那一刻,我卻笑顏如花地牽起了他的手,他想,這輩子,他是不會拒絕這樣的我的,那是他等了好久的重逢,屬于陸子和謝明歡,桀驁不馴和痛不欲生的重逢。
陸爵的表情似乎很震驚,他的眼神在流轉,盯著我許久之後,忽然輕輕移開,和我交纏的手卻收緊再收緊了幾分起來。他終于開口,對著老太太,恭敬卻不失鏗鏘地說道「我知道初次見面就說起這個話題,您對我想來又諸多不滿意,但……正如謝明歡說的,過去的已然過去,現在站在你面前是一個全新的陸爵。對于這次合作,我們也很有誠意,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我想您一定很清楚,盡管謝明歡已經告訴我了您的決定,但我還是希望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陸祖宗轉過頭來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揚,好像在安撫我什麼似的,而後再次直視向了老太太。他說,再一次地重復了那一句選擇「您說吧,怎麼做才能讓您覺得我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生意拍檔。」
老太太口中的他我是愣神了兩秒之後才恍然大悟過來,我笑著有些激動地說道「謝謝您,謝謝!你稍等,我現在就去把他帶進來,真的謝謝您!」
陸爵在听聞老太太要他進去的時候,眉頭一挑,顯得也很驚詫。他問我「你都和人老太太說什麼了?她怎麼忽然興起要見我?」
「好了好了,丫頭,你也別那邊使什麼眼色了。」老太太忽然發話,她說「陸總是吧,今天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從前可能沒有見過我老太婆,可對你我可不陌生。諾,那些個雜志周刊上面,你可是常客。」
可……就連我自己,也從沒有想過和陸爵結婚這檔子事。
頭過楮之。老太太忽然沉默了下來,她看著我,眼神里透著憐惜和感慨,終于半晌後,她閉眼點了點頭,而後輕聲帶著一種無奈的口吻說道「讓他進來吧!我知道他就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我做了決定一般地伸出左手一把忽然抓住了陸祖宗的右手,他一臉詫異的表情和老太太眼神的一動就好像印證著我的這一舉動在他們看來有多驚詫。
一切都亂了,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有惴惴不安的心在等待著他的拒絕。陸祖宗是一定會拒絕的吧……就連王若歆那樣的大美人,他都可以說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了,更何況是我?一個在他空白記憶中,只充當過利用,棋子作用的女人。這段日子以來,他對我的好,那些百轉千回的眼神,一定都是這個男人因為之前的那一場欺騙和利用而做出的補償,你看……多麼輕而易舉就到手的資金,他卻沉默至今。zVXC。
老太太的話剛落音我幾乎傻愣在了那里,她竟然說要將陸祖宗所需的那筆錢送給我做嫁妝?!「這個玩笑太大了,老太太,您別拿我開涮了……」我說,心跳莫名加快了起來,眼楮甚至不敢看向身旁的男人。這一句嫁妝,根本就是老太太想要撮合我和陸爵,明擺著告訴他,要想得到投資,就必須娶我謝明歡。
老太太是在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說話的,她的眼神掃過我,而後定格在了我的眼楮上,她說「要我投資可以。丫頭,你幫我老太婆找回照片,我也沒有什麼好謝你的,便送一份嫁妝給你可好?四億,陸總你希望我老太婆投資的是這個數沒錯吧!丫頭,這四個億就當我老太婆謝謝你幫我找回我和我老伴最珍貴的回憶。至于陸總,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沒有多余的資金做投資了,你如果真的想要開拓那海外市場,就想辦法得到這一份嫁妝吧!」
「我……」終于,他沉聲開了口,我卻好像忽然害怕听到什麼答案一樣,害怕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有些愈合的心再次受傷一樣,飛快地對老太太說「你看,老太太就是幽默,不過這玩笑可不好玩,搞不好有人是會當真的!老太太,您可能不了解我,我……沒想過結婚,只想守著我姐姐的孩子就這麼安穩的過日子。嗯……就這樣過日子,真的!我,我忽然想起到時間要去接念念了,你們……繼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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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