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幾個牛高馬大的西裝男擁上來,很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幾乎是駕著她下了樓。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蕭初雨就雙手通紅地捧著一捧晶瑩的白雪進來了。
地板上沒有低落一滴水。
手中的冰雪沒有融化的跡象。
蕭初雨皺著眉,天知道剛剛雙手被人按在雪地里多久,手指從冰冷到疼痛,到麻木,到現在的毫無知覺。
程靜芝面無表情,淡淡地吩咐︰「擦。」
蕭初雨將雪灑在琴鍵上的時候,手不小心觸踫了一下,只覺得疼痛從指尖蔓延開,帶著冰冷,穿心的寒涼。
這時候,一片雪花化了。水滴從琴盒邊緣低落。
「你的手不夠冷!你想弄壞我的琴麼?!」
蕭初雨只覺得還未來得及將手中滑落的絲帕撿起,身體就被人一提,幾乎像拎小雞一樣,又把她拎到了雪堆里面。
緊接著覺得全身一涼,那保鏢是拿了一桶雪直接當頭倒在了她身上。
還好不是水,她心里想著。
迎面又是一桶。
直到再進去的時候,她幾乎成了個雪人。
經過大廳的時候還怕暖氣化掉了雪,走得飛快,客人以為是獨樹一幟的萬聖節裝扮,還一個勁吹口哨。
如是這般了好幾回。蕭初雨基本連嘴唇都成了紫色。
程靜芝才滿意地挽著還在打噴嚏的舒晨揚長而去。
蕭初雨在臉上抹了一把,暖氣把周身的雪融化了,現在衣服里面也濕冷濕冷的,頭發也開始滴水,不由苦笑,自知現在的樣子必然荒謬無比。
謝臨川這才抱著胳膊在旁邊悶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輕悠悠地問︰「怎麼不索性撒潑把這琴給砸了?那天打我不是很帶勁麼?」
小人!見死不救,落井下石!蕭初雨在心底月復誹,白眼都懶得翻他一個,踉踉蹌蹌地準備起身走人。
他閃電般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蕭初雨吃了一驚,急忙回頭,驚疑不定地看著謝臨川,他在笑,眉眼展開,有一種獨特的天真。
「……看你可憐,四百歐我還給你吧,下次不想吃這種虧,就老老實實巴結我,成了我的女人,我也好幫你出頭啊。」
把以他票子塞進她冰冷潮濕的手里,再拍拍她濕漉漉不成樣子的頭發,放開了手。
等到蕭初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听到身後一聲轟天巨響,謝臨川那家伙真拿著那把她之前坐過的歐式皮椅子,往那收拾利索的貝森朵夫上狠戾地砸了下去。琴鍵發出雜亂無章的嗡嗡聲,蕭初雨听到尾巴上的幾個破碎的音符,她心里頗為惋惜,這世界第一的三角鋼琴,就被謝臨川這樣砸死了。
看著她愕然的表情,謝臨川丟了手中的東西,很是瀟灑地隨手沖風衣口袋里掏出來一沓空白的支票本,在上面瀟灑地簽了個字,隨手往那殘了的琴上一拍。
「走吧,回家去,」謝臨川過來攏住她濕乎乎的外套︰「剛剛如果你開口喊我的名字,早就會是這樣,現在痛快吧?」
她卻看著拿架昂貴的貝森朵夫三腳架的慘狀,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程靜芝,你千里迢迢視若珍寶的東西,是用來毀滅的。本來就不屬于你,即使是費盡心思偷過來,也終究不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