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班的時間,咖啡廳里幾乎沒人。
「你干什麼呀?」張慕蘺捂著耳朵,「殺人滅口啊!」
金梓悅多年的修養也面臨崩潰了,這可不是在他家,是在公司啊!她竟然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
「我不跟妳這種沒大腦的人談話,妳說我要強吻誰?」
「她啊!」張慕蘺一指那邊的長發女人,心想她怎麼也跟來了,不是應該借機逃跑嗎?
金梓悅看著她那正義凜然的樣子,深吸了口氣,對那女人說︰「亞蘇,解釋給她听!」
那邊的女人淚眼汪汪,真像受了什麼脅迫一樣。
金梓悅真是氣急敗壞,「有什麼好笑的?妳不會是要跟她串通一氣吧?」
笑?張慕蘺奇怪地看那個女人,只見她擦著眼淚喘著氣,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穩定下來,而露出的面孔上不是笑容又是什麼?
「因為,真的很有意思啊,我一想到……噗。」她笑到流眼淚了。
「你們搞什麼呀?」張慕蘺真無法理解了。
「妳真的好可愛哦。」叫亞蘇的長發美女梨花帶雨的樣子更美了幾分,但說出的話可真教張慕蘺消受不得,「梓悅怎麼會想吻我呢?他是我表哥啊!他只是在幫我吹眼楮里的沙子而已啦,不過現在沙子已經出來了,多虧了妳……噗!」她又笑到流眼淚了。
表哥?吹沙?會不會太曖昧啊,「他吹沙子妳躲什麼啊?」她似乎還不太相信。
「因為我眼楮很敏感嘛!他一吹我就覺得癢,自然會躲啊,所以他才會扶住我的頭啦。如果真是妳想的那樣,他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說我不會叫嗎?雖然說,妳的『見義勇為』我是不討厭啦!」相反,讓她看了這麼出好戲,她真應該好好謝謝她!
金梓悅閻王爺附體一樣俯視著她,張慕蘺縮了縮脖子,還真怕會有把鍘刀從天而降把她「喀嚓」了。
「真的?」她小聲問亞蘇。
「總之不把我定位成,妳就不甘心是嗎?」金梓悅又譏諷道︰「妳做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嗎?喜歡拿自己的想法去定位別人,不問明白就先行動?」
「誰叫你是有前科的!」張慕蘺罵回去,「你這種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她當然先入為主,覺得他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妳還敢說!」
「好啦!」張慕蘺別扭地看看這看看那,最後才又看金梓悅,「大不了,我讓你打回來好了!」
「也必須是在大廳?」他問她。
她考慮了下,閉眼狠狠點了下頭,「好吧!」
「好個屁!」金梓悅又忍不住想揪她耳朵了,「被甩一巴掌已經很丟臉了,再叫所有人看到我當眾打女人嗎?妳真的是要毀掉我啊?」
「那你要怎樣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快點好不好,我上班要遲到了耶!」
上班?金梓悅頓了下,目光從上到下打量,她穿的是比那天干淨多了,還化了淡妝的樣子,「妳在這上班?哪個部門?」
「銷售部,怎樣?」張慕蘺還很不怕死地問他。
只見金梓悅臉上露出了很難察覺的笑意,在張慕蘺看來是個十分怪異的表情,可能是跟他那腫了一半的臉有關系吧。
◎◎◎
張慕蘺不敢相信金梓悅就這麼放她走了,而不到半小時之後,她就後悔了自己當時為什麼不給他下跪道歉。
她的事跡像風一樣,霎時傳遍整間公司,一時間她以一個新人的身分,成為了金泰公司里,數百員工口耳相傳的傳奇人物。
更有很多並不近的部門,借著各種理由到銷售部,就是為了看一眼她長什麼樣子,他們想看一眼,當眾甩了他們董事長獨子兼公司總經理一巴掌的新人是長什麼樣。
到這時張慕蘺才知道,那個男人叫金梓悅,住著別墅,周圍美女環繞,是她賴以生存的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說,是能輕易掌握她生殺大權的重量級人物。
怎麼之前都沒人跟她說過啊?怎麼她以前都沒在公司里見過金梓悅啊?不過像離他們這種普通員工那麼遙遠的人物,大家平時也沒有八卦的必要,而且她整天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幾乎不去留心別的……
天!張慕蘺在茶水間抱著頭,面前的托盤里放著八只杯子,她負責每天給辦公室里其他人倒茶,可今天听著水燒開的聲音,她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回辦公室。
「你們看到總經理今天的樣子了嗎?好好笑哦!沒想到帥哥的臉腫起來也跟吃了癟一樣!」走廊里經過的人,所討論的無非都是同一件事。
「總經理就頂著那張臉參加視頻會議呀?」
「是啊,听秘書科的莉莉說,會議室里不時傳出笑聲呢!當然,其中不包括總經理的。」
張慕蘺躲在茶水間,真希望自己失憶才好。
她知道,金梓悅之所以今天會來得這麼早,是因為他要參加一個和美國方面合作的視頻會議,而且那個會議還很重要。
她知道,在大廳時沒人對他側目,不是因為城市的人冷漠,而是大家都知道亞蘇是他表妹,還是分公司的負責人,所以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好看。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這真是擺明了老天要玩她,一想到金梓悅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她就毛骨悚然!
看來,離她打包行李回家鄉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可惜了,她沒有實現當初對弟弟的承諾,沒有賺夠錢供他留學……
果然不出兩天,對張慕蘺的調職令下來了,她從炙手可熱的銷售部,被調去了最沒前途的總務課,簡單來說,就是被派去打雜了。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這是在收到調職令後,張慕蘺的唯一心聲。
一般人都受不了這種一高一低的心理落差,進而選擇辭職,但她可不會,就算是在總務課,薪水也比在家鄉的工作要多,只要有錢賺,她張慕蘺就不會被輕易打垮!
從那天起,金梓悅去公司最大的動力,就是可以看到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張慕蘺,推著一車的衛生紙或紙杯,在大樓里穿來穿去,如果能踫巧遇到她爬著梯子,費力地換燈泡的場景,那他一整天的心情都會保持愉悅。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有整人的嗜好,亂用職權是不好的,為難下屬更是不好的,如果讓他老爸知道他跟一個這麼小的職員過不去,他一定會挨罵。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能那一巴掌真打到他失去判斷力了也說不定,可他就是想看她挫敗的樣子,想看她那張圓圓的臉除了瞪人外也會沒精打采,光是想著就讓人興奮。
金梓悅耐心地等著,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來向他道歉,悔過自己對他的侮辱,懇求他讓她恢復原職,到那時他整人的小游戲也就結束了,他只是要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
一周、兩周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張慕蘺已經都快忘記自己被調來總務課的原因,並且已經適應了這里的工作,當然,除非一些人總在刻意地提醒著她。
「慕蘺,三樓的女廁又沒衛生紙了,妳去換一下。」等她換過回來,對方又會說︰「怎麼?妳沒拿新的洗手乳過去嗎?真是的,剛才又來電話說洗手乳也沒有了,拜托妳再跑一趟吧。」
這樣的例子不計其數,連張慕蘺本人都很清楚,自己在總務課的身分就是「誰都可以差遣的人」,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罪了總經理,才被調來這的,只要她人還在這間公司,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總經理的眼中釘,換成誰誰也不敢跟她親近。
因這層關系,她被欺負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不過她本人並不怎麼在意,只要每月有薪水拿,做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只不過是比別人多做了一點,而她是總務課里最年輕的,多做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反正等時間長了,大家相處久了,自然也就融洽了,張慕蘺對此總是很樂觀。
總務課的工作看上去瑣碎無聊,也無法為公司帶來效益,往後也不可能有風光的一天,但實際上,卻和每個員工的日常息息相關,是很重要又勞累的工作。
往常每隔一個季度,總務課都要檢查一下庫存中的用品,細到衛生紙還剩幾卷、電燈泡還有幾個,統計後和實際賬目核對,對上後交給財務部審核,審核結果無誤,再由財務部批下下個季度的經費,去購買新的日常用品。
所以每季度的庫存盤查是總務課的一大工程,金泰又是個大企業,庫存中的產品量相當驚人,而敷衍了事最後賬目對不上,還是給自己找麻煩;認真查核的話,光是點數量就能把人數到頭暈,還經常要搞到加班,因此這項工作從來都沒有人主動要做。
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總務課來了新人,年輕有精力,又不用忌諱她,張慕蘺沒有懸念地自己接下了這項總務課最大的工程,好在部長說給她的時限很寬裕,足足一個星期,所以如果這樣她還完成不了任務的話,到時候責任全是她一個人的,張慕蘺覺得部長這麼說也合理。
可當她見識到庫房的面積後,她確定的是,這一個星期時間她可以不用睡覺了。
◎◎◎
某個深夜,金梓悅急匆匆地趕到公司。
真是要命!他老爸不早不晚,干嘛偏偏今天回國,今天回國也就算了,也不提前通知他一聲,不通知他一聲也就算了,竟然大晚上的突然給他打什麼電話,說明天他要問他新合作廠商的事,讓他做好準備!
準備個屁啊!關于新合作廠商備選的三家企業資料,他看還都沒看呢,明天一問三不知,肯定要被老爸修理一頓,說不定一時興起,還會把他調到基礎部門讓他重新做起,想想就一身冷汗!那個臭老頭就是為了考驗他才來這招的,可他偏就是回回都中招!
金梓悅晚上趕來公司就是為了拿那三份數據,打算回家通宵去背,這三份資料是秘書今天早上才放在他桌上的,他本來準備明天看。
想來他老爸一定是得到消息,特地殺他個措手不及,那個臭老頭最愛在他身上找樂子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得逞!
電梯開啟,金梓悅直奔自己的辦公室,這個時間他根本沒想過會有人還在公司,尤其是在他這個樓層,所以當他真切地看到,眼前一個白色身影晃啊晃地晃進了茶水間,金梓悅整個人愣在了那。
天知道,他從小最怕的就是他老爸和鬼!
茶水間的燈開著,走廊的小燈也開著,金梓悅提了口氣,想自己要是大喊救命把警衛叫來,然後說他怕鬼,那不是要被人笑死?
借著燈光,他壯著膽,向茶水間那邊慢慢走去,靠得越近,就越能真切地听到從里面傳出的聲音。
唰唰唰,唰唰唰……
金梓悅靠著牆,隱約能感覺到茶水間里有東西在晃動,就在他一鼓作氣要沖進茶水間的同時,那個白影從里面晃了出來。
兩人正好臉對臉。
金梓悅瞪大了眼,而張慕蘺叼著支牙刷,茫然無表情地看著他。
「啊!」兩人同時叫了聲,張慕蘺的牙刷還因此掉在了金梓悅的鞋上,把他鞋尖弄上了白白的牙膏沫。
「妳又搞什麼啊?」金梓悅快被她嚇死,她竟然穿著身白袍睡衣,大半夜在他的公司里游蕩!
「我在刷牙啊!你堵在門口,想嚇死人啊?」張慕蘺也覺得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
「真是惡人先告狀,妳自己沒有家嗎?在這里刷牙?這里是公司,工作的地方!」金梓悅正了正領帶,自己的形象差點就這麼被毀了,知道不是鬼就好辦了。
而且,又是這只小浣熊!這兩天白天都沒見到她,才想她是不是辭職了,沒想到晚上就讓他再見到她!
「我是在工作啊,我在加班。」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總經理,張慕蘺拍了拍胸撫慰自己被嚇到的心,態度緩和道。
「加班?」金梓悅將她從頭看到尾,「加班需要把睡衣帶來嗎?妳是住在公司了啊?」
沒想到,張慕蘺還真的點了點頭,「最近很忙,我家離這很遠,來不及回去了。」
看她的樣子不像騙人,再說也沒人會拿這個騙人,可金梓悅仍然不怎麼相信地挑起眉毛,問她說︰「這麼說總務課比海外事務部還要忙了?」
他這麼說本來是為了諷刺她太夸張,人家牽扯高額金額的工作,也沒像她這樣把睡衣都帶來。
可張慕蘺沒听出來他的諷刺,還像遇見知音似的跟他抱怨道︰「很忙啊,真的很忙啊,我現在閉上眼楮,腦袋里都是在飛的小星星,看到數字就想吐,作夢都夢到全世界的建築都成了數字構成的,然後一一倒塌,世界末日就來了!」
「停停停,沒人對妳的夢感興趣!」被她的氣勢影響,金梓悅都在想,管管總務而已真的那麼忙嗎?不過就算忙也是她自找的,誰叫她放著銷售部不待,偏偏惹到他,「就算是在加班,妳跑到這來做什麼?總務課不是在二樓嗎?」
張慕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總經理,我怕冷,二樓茶水間沒熱水了,其他樓又有人在加班,想來想去只有這層樓,不但沒人還二十四小時提供熱水,我就來了。沒想到,你也會加班。」
「我才沒在加班。」這麼說又好像有點不對,他好像又被瞧不起了?不過他堂堂總經理才不會跟她斗嘴,金梓悅對她冷笑道︰「連哪層樓有熱水都知道,看來妳在總務課做得不錯,這真該感謝我才是。」
「是啊,謝謝你沒把我開除。」
金梓悅吃了癟一樣,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那麼,妳的意思是,妳甘心一輩子在那個地方打雜了?」明明是有能力在銷售部做事的人,應該不會這麼沒有志氣吧?
張慕蘺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總經理,是你把我調去的啊,就算我不想,可也沒辦法不是嗎?」
「誰叫妳莫名其妙在員工面前給了我一巴掌,讓我丟盡面子!」
「也對啦。」張慕蘺坦然道,還一副很理解他會降她職的樣子。
「所以呢?」他又試探地問她︰「妳就接受了?」
「有什麼不接受的,就算是總務,待遇也比別的公司好啊!」
她這麼一說,他就真沒話說了,難道他要跟她說「只要妳低聲下氣地求我,我就開恩把妳調回原職」嗎?那他多沒面子啊!好像連她道歉都是他求來的一樣,沒想到她腦筋竟然這麼想得開,還很滿足當下的樣子,害他想給她機會都不知該從何開口!
金梓悅嘆了口氣,「多謝妳對本公司的夸獎,撿起妳的牙刷吧。」
張慕蘺蹲下去撿牙刷,看到他鞋尖被她弄髒的地方。
天啊,他那麼小心眼,會不會因為這個污漬改天讓她去掃廁所啊?張慕蘺想著,蹲著沒起來,伸袖子去給他擦鞋,「總經理,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鞋弄髒了,我幫你擦一擦。」
本來想說「不用」的,金梓悅卻硬是沒把腳挪開任由她拿袖子擦,終于也懂得討好他了嗎?這倒不錯,就當是他給她上了一堂社會課吧!
她擦啊擦、擦啊擦,越擦越慢,起初金梓悅是很滿足的,可到後來他不得不去想,這難道又是她的什麼陰謀,她要在他腳上穿個洞不成?
「喂,差不多可以了吧。」他低下頭對她說︰「妳可以起來了!」
張慕蘺悶聲「嗯」了下,搖搖晃晃地要起身,看上去那麼的驚險……
果然,在她剛站起到他腰間位置的時候,整個身子向旁邊一歪,人失去重心般倒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體摔在地板上的同時,金梓悅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下意識地在心里罵了句國罵,就知道這只小浣熊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啊!
本來想叫救護車的,可轉念一想畢竟是在公司里,還有人在加班,不要把事情鬧大比較好,而且救護車來的時間也夠他也把她送去醫院了。
于是金梓悅背著張慕蘺下樓,把她放在車子後座上,開車趕去了醫院,一路上張慕蘺雖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可也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
到了醫院,相比在他背上睡得安穩的張慕蘺,倒是滿頭大汗的金梓悅更像個病人。
醫生只看了下張慕蘺,就叫他不要緊張在外面等著。
金梓悅等來等去,等到的是個在他听來不可思議的結果,醫生說張慕蘺是過度疲勞,加上營養不良,加上那一蹲一起間造成的暫時性貧血,人才會突然暈了過去。
營養不良?這是現代人會有的毛病嗎?而且醫生還說她的營養不良很嚴重的樣子。
「醫生,你看她白白胖胖的樣子,哪里像缺乏營養了?」金梓悅指著病床上正輸著點滴的張慕蘺,對醫生說︰「會不會還有別的毛病,要不要做個全身檢查什麼的?」
「全身檢查要做也可以,但不用這麼著急,她之所以暈過去就是身體素質太差加上疲勞所致,我給她打的也都是些補充營養的點滴。」
「但她一直都沒醒啊!」
「本來是暈倒,但現在只是睡著了而已,我給她的藥里加了些安眠成分,等她得到充分的休息後,自然就醒了。」
金梓悅不放棄,還不讓醫生走,攔住醫生正色問道︰「你確定只是這樣而已嗎?她可是撿個牙刷就暈了過去,之前可是個打人一巴掌能留三天掌印的健康人!」
醫生听到他這種形容笑了起來,簡直像是在安慰他一樣說︰「你放心,我剛才大概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各方面都沒什麼明顯問題,明天一早醒來肯定又能打得人三天消不了腫的。」
「真的?」他仍有些質疑。
「真的,你辦好手續,等點滴輸完就可以帶她回家了,但要注意休息和加強營養,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情這麼不要命的也真不多見了。」
金梓悅剛有些安心下來,可又一想醫生的話,不禁又說︰「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啊。」
醫生看他一眼,說︰「那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醫院床位不足,她不能留在這里過夜。」
什麼狗屁醫院,真不負責任!
兩小時後,金梓悅坐在車里生悶氣,張慕蘺在他車子後座睡得正香。
他透過後照鏡看她把口水滴在他車上,這大半夜的要把她送去哪里啊?
最後,當然只能是把她送回他家了,本來想隨便找間飯店把她扔里面的,可接待人員要是見他扛著一個昏迷的女人住飯店,會不會報警?他堂堂金泰的少爺,怎麼可以因一只浣熊惹上丑聞。
說到底他一開始就該跟她保持距離,難道還沒得到教訓嗎?哪次她出現他遇到過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