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黑暗森林（2）
玄羅拉過風姬兒，見她有些失魂落魄，嘲笑了她一句︰「教頭給了我們那麼大的信心，不會到了這要我們知難而退吧？」
「退路……也沒有。」
「什麼意思？」玄羅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望向風姬兒的目光透著一絲擔憂。
「你記不記得，書中是怎麼描述黑暗森林的？」風姬兒目光清冽，盯著玄羅，認真問。
「無人見過黑暗森林的真面目，書中記載只有只言片語，乃先人中一位奇人，曾坐于鳥背之上，盤旋在黑暗森林上空中，只看見沙地，沼澤，沼澤邊緣便是黑暗森林！據描述，黑暗森林的樹木都是黑色，從空中，猶如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以此留下的筆錄。後人凡有膽大者冒險前往黑暗森林，均一去無回，無一幸免。從來沒有人見過黑暗森林的真實面目……」
「沼澤邊緣便是黑暗森林嗎？錯了……天色已經放亮，你們不妨回頭看看。身後的景象是什麼。」
士兵們紛紛回頭，借著朦朧的亮光，驚詫的叫了起來。
「森林！居然全是大樹！黑色的樹！」
再望望身下，原本的草地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蔓延上漲的黑水……
「可是我們明明從那兒過來的，那兒是沙地才對，怎麼一夜間完全變了樣？」有士兵問。
「那位見過黑暗森林的先人，一定不止來過一次黑暗森林，而他的手記，肯定不止你所知道的那一點。」風姬兒面色凝重，望著玄羅一字一句道。
既然有古籍記載著黑暗森林的事，就不可能只有寥寥數句，因為這兒真的太詭異了，若那位先人曾坐于鳥背上，從高空俯瞰過黑暗森林，就不可能不知道，這兒，完全是一片漂浮之地！
沼澤地，已經被黑暗森林包圍住了。
因為這片黑暗森林，竟然是移動著的！
風姬兒進入沼澤地的時候，原本只是為尋找出路而做的一個小小實驗，卻赫然發現，沼澤地里的水，根本沒有具體的流向。這兒的水，既無上源頭，也無下流向。
若說是死水，她綁在木棍上的一個干枯葫蘆瓢，為何竟360度的旋轉著！
只有一個可能，這處沼澤，處于某一片地勢的中央位置，而沼澤的四周，正源源不斷的產生著力量，推動著沼澤地……
她不敢再深入，在沼澤里的時候，不停的以摩擦了絲綢的繡花針辨明方向，不知走錯了多少路，才繞著彎子回到了原地。
不是沼澤沒有盡頭，而是這處沼澤，被這片詭異的黑暗森林包圍，根本沒有缺口。
「所以呢？你發現了什麼？」玄羅見她陷入了沉思，追問道。
「這兒沒有干淨的水可供飲用，飛禽走獸，只听得到聲音，卻看不到它們在何處，證明我們所處的地方，沒有任何活物敢靠近。就連綠色植物都沒有，只有爛樹枝，再往沼澤深入，那兒的淤泥就如同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深入沼澤，只會陷進泥沼里……我們被困在這兒了。」
眼前，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沒有干淨的水源。
生命離不開水，沒有食物正常人可以活三周，但沒有水，三天都活不了。
他們從沙地一路走來，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士兵們早已經干渴難耐。
風姬兒話說完，所有人都靜默了，過了良久，只有玄羅嗤笑出聲。
「終于在教頭的臉上，看到一絲懼意了。你說這兒的水不能飲用，何出此言？」
「水下全是動植物腐爛的尸體，若我猜的不錯，凡是不小心落入這兒的動物，或者人，都是因為誤飲用了這兒的水而死。我知道你們此時很渴，但務必再忍一會。」
風姬兒說完話，開始觀察四周的地形。
若是一般的樹林還好，眼前的黑暗森林一片烏黑，樹木都是黑色，看著就令人發寒，別提走進去了。
黑暗森林，原來因此而得名。
「現在雖然看不見任何凶禽猛獸，感覺不到任何威脅，但是我們身後多出來的這片森林，據我的判斷，一直在移動。我們恐怕走不出這片沼澤地，因為外圍一直在移動的話，有可能我們一進入黑暗森林就被困在其中。」
「你們……怕嗎？」風姬兒轉身，面向身後那一百個鮮活的面孔，總比一直看著那黑壓壓的樹林能讓人緩和一口氣。
士兵們鴉雀無聲，集體肅穆。
「教頭怕嗎？」玄羅反問。
風姬兒搖搖頭，竟然朝眾人露出了一點笑意。
「其實，這比直面那些沒見過的野獸或者再來點妖怪之類的東西，要好很多了，是不是？起碼我們這一百人，現在還在一起。當務之急，我們要找到飲用水。相信我，既然我們可以進來，一定走得出去！」
「教頭，我們不怕死！」
「對，無論能不能走出去，我們不後悔跟著教頭！」
「達小武，那你一直哭什麼？」風姬兒目光落在達小武的身上。
自他跟在她身後出了沼澤地，好像一直在抹眼淚，就沒停過……
「我……我……」
達小武忽然哽咽的不行，旁邊的士兵一個個直皺眉頭。心道，沒見過這麼愛哭的男人吧，怎麼能哭成這般模樣呢？
而且是當著一百人的面哭！
「我不想教頭白白在這兒渴死！早知道，在沙地的時候，我就不該將那壺水弄灑了，我……」
達小武哭的相當認真。
風姬兒眉眼間已現笑意。
達小武這麼一說，一眾士兵也都忍不住呵笑了起來，有上前捏他耳朵的，有直接給了他一拳的。
大家三言兩語，全被達小武給惹笑了。
竟然只是為這事哭，且哭到現在都沒停。
「小武，再不停止。我保證，大家一會準撲到你身上，舌忝你的眼淚解渴！」風姬兒故意這麼說的。
她這麼說了，士兵們鬧騰開來，紛紛作勢要舌忝達小武的眼淚，達小武破涕為笑，左閃右躲，和士兵們打成了一片。
連日來，大家的臉上，顯現了少有的笑意。
在這樣一處絕境，風姬兒卻要他們笑著，想看見他們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