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笑一個
夜府
客房里，紅玉一連等了夜西樓三日，未見其蹤影！
不知道夜西樓和無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景象，她就不該答應無歡，讓他前去見夜西樓，而自己則苦等在這兒！等同于被囚禁！
怎麼剛一出明月谷，她竟听從無歡的話呢？這不是反了！
正在房間里不耐的徘徊，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一縷朝陽照了進來，連帶那個一同出現的身影，都顯得明媚燦爛！
耀亂了她的眼！
紅玉一見來人，心下早已經激動不已，但面上強忍著，仍然保留著一份自尊在。
「你終于肯見我了。」語淡如水，可是誰人又知，她早已經心潮澎湃！
夜西樓眉目微挑，只從紅玉身上一掃而過，輕啟薄唇，淡淡道︰「無歡果真是我的兒子？」
這句話，惹來紅玉眉頭一皺，若在她明月谷，她早就不耐的掀桌子了，無奈這兒是夜府，她這次的機會只有一次。
這一次，她務必小心謹慎。只以一個做娘的心，以不變應萬變，總不會有差池吧！
想到這兒，紅玉揮袖掩面一陣低聲抽泣，萬分柔弱嬌媚︰「這還用懷疑嗎？你可以忘掉曾經與我歡好的那一夜，可是你不能不承認無歡的存在！他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紅玉懷胎十月所生，西樓，無歡是我們的骨血……」
夜西樓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嗤笑了一聲︰「你覺得一個親手殺了自己父親的人，會在乎什麼父子親情嗎？紅玉，你走錯了一步棋。注定要滿盤皆輸。」
紅玉眼角還掛著淚，听聞他如此篤定的一句話，眸中霎時間染上了一絲狠色。
「我不會輸！如今，兒子送回了你身邊，你就不能不承認我們母子的身份。即使你對外界藏著掖著，我紅玉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我紅玉為夜城主，生了一個兒子。全天下都知曉此事，唯有夜城主打算蒙眼裝不知嗎？」
紅玉不甘示弱，有無歡，她確信自己這次有必勝的法寶。
「休想拿兒子要挾我。你信不信，那個小東西，我會毫不憐惜的，一手就把他掐死了。」夜西樓淡淡開口。
「西樓，你不覺得無歡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耀眼，他就是你的延續，你的另一個存在，他身體里，流淌的是你的血液！你不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嗎？你……舍得嗎？」
紅玉試圖緩和一下兩人間的氣氛，聲音軟了下來。
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脾氣，根本不是她能夠拿捏得住的。
若不然，五年前，她也不會被他無情拋棄。
夜西樓不語，隔了半晌，他才道︰「我說過，你從我這兒，什麼也不會得到，如果不想讓我像幾年前那樣扔你出去，就識趣的，自動消失。」
「夜西樓！從前，我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現在，我是明月谷的教主！我不會任由你擺布。若你要趕我們母子走，我一定攪得你夜城不得安寧！」
紅玉氣的臉色一片酡紅，這個男人，軟硬皆不吃，她的耐心一次次在消耗。
關心則亂，一點不假，她越在乎，現在就越焦急。
「你似乎听錯了，我只說讓你走，無歡可以留下。」
听聞夜西樓這麼說，紅玉目光一滯，眼中怒火騰升，但她很快壓下怒氣，鎮定的回到︰「我與無歡是不會分開的！無歡在哪，為娘的，必定在哪！你就這麼看輕我？一丁點都不憐惜嗎？若我不愛你，我又怎會為你生下兒子？西樓……」
「笑話，男女之間有了jiao合，生子，是再尋常不過之事，你卻跟我說愛？你知不知道你面對的是我夜西樓！不是你紅玉教主底下的各色**。愛嗎？你大可以等到入地獄的時候，再向我來尋！」
這個男人，竟是如此冷血無情！莫不說念及半點夫妻情分，就連一絲絲的暖意，都不會給她。
紅玉慘淡著臉色，站在房間里，只覺得這處偌大的夜府，霎時間，如同一個冰窖，她只為了曾經擁有過的，這個男人身上的一點暖，就再一次，不顧一切的扎了進來。
難道，這步棋，她真的剛走了一步，就注定滿盤皆輸了嗎？
她最大的籌碼，是無歡，她不信，憑她和無歡的力量，改變不了這個男人！
夜西樓見了她一面之後，就再不肯露面，而他似乎很忙，整日留在書房里。
他的書房外面，有十幾名暗衛守衛，除了雲回可以來取自由，其他人，根本靠近不了。
……
這一日，夜西樓照舊在書房里伏案寫字。
雲回一字一句的向夜西樓回稟著跟蹤風姬兒的情況。
「城主，那一百人之軍朝無名沙地行進，我們的人已經在紅沙角守候了三日，前後派過兩隊人馬進入無名沙地，想要繼續跟蹤，不想……人齊齊失蹤，無一人能返還。目前為止，只能在紅沙角繼續守候。」
雲回說完話，呈上一枚玉佩給夜西樓，接著道︰「城主，這是在晉州當鋪里發現的，老板因知道這是宮中之物，不敢私留，被我們錢莊的人輾轉獲得。城主看這塊玉佩……」
「這是只有太子才能佩戴的龍紋玉佩。這麼說——」
「是，屬下已經核實過，那一百人之中，的確有一人，酷似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此時也不在宮中。」
「難道他想效仿他的父皇，做什麼士兵演練嗎？還是他們想要征服黑暗森林呢？」夜西樓眸色黯沉，手里把玩著那塊龍紋玉佩，闔上了眼楮，饒有所思起來。
玄羅竟然帶兵進入黑暗森林，這個太子殿下，真是病急亂投醫，如此懼怕他這個城主的勢力妨礙他登基為皇，也不用無所不用其極吧。
黑暗森林？哼，有命去，沒命回的地方。
可惜了他看上的那個……瘋女人。
也可惜了他才剛剛找到的以點相似的感覺，還沒有看見過她的真實面貌，無法確信，她究竟是不是……
正在這時，夜西樓的眼楮忽然睜開，眸中有一道寒光迸射。
「雲回，你去把無歡帶過來。」
「城主，你剛剛才讓我將他送回房關禁閉……」
「再把他帶來！」夜西樓提高了音量。
雲回不解的前去照辦，城主喜怒無常他知道沒錯，但是對一個四歲的孩子，沒必要如此較真吧。
不多會，雲回領著無歡來了。
夜西樓不耐的揮揮手，雲回退下。
書房里，只剩下夜西樓和無歡兩人。
夜西樓看著無歡那緊繃的小臉蛋，知道他罰他禁足一事頗為不滿，其實，他原本是想把他丟進夜軍軍營里去，那兒的環境恐怕更為殘酷。
已經對他格外關照，暫時留他在夜府，他居然一點都不領情呢。
夜西樓看著他，慢悠悠道出三個字來︰「笑一個。」
無歡听後，當即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他風無歡，是誰讓笑就要笑的嗎？即使他是他爹，那也不行！
無歡的頭昂的高高的——沒什麼可笑，笑不出來，這幾個字，全寫在他那張酷似夜西樓的臉上了。
「我說，讓你笑一個。」夜西樓不知道要跟這個小不點用什麼樣的語氣說話，他才會乖乖听話。
若說他的情緒讓人捉模不定，這個小不點，一點不亞于他。猶記得那一晚，他死命的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而且左一聲爹爹，又一聲，喊的好不親切。
而他那張甜甜的笑臉，竟讓他有種奇特的感覺，竟然會和記憶中的那抹微笑，有所重疊……
這也正是讓他沒有對無歡下狠手的原因。
可是那晚過後，再見他，就好像見了仇人一般，真是分外眼紅的很！
明明他並未正式承認過他就是他的兒子，他卻有本事煽動紅玉，母子二人，這幾天以來，盡情的在他夜府興風作浪！
女的儼然以夜夫人自居，在他的夜府頤指氣使，使喚婢女侍衛，一派理所當然。居然膽敢越過他夜府的總管，想插手他的日常起居，若不是他一再的放寬容忍她的限度，早已經將她掃地出門！
小的，偏偏要一個人霸佔著那間房子，他在夜府橫行霸道，沒有緣由的，似乎總是跟他對著干，攪得夜府不得安寧。
以為他這夜府，是她們母子的玩樂場所嗎？
想到這兒，夜西樓再次眯了眯眼楮。
無歡見他表情透著一股不耐煩和威脅，黝黑明亮的眼珠轉了一圈後，無比認真的回復道︰「要怎樣笑？爹爹不妨先做一個樣子，無歡照做就是。」
眉眼間，盡是狡猾的神色。
夜西樓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讓他笑一個而已，他偏偏不肯照做呢。
「你確定？」
夜西樓面色和煦的問無歡。
話一出口，無歡立即警惕的看著他，不知為何，無歡突然從這個與他長相相似的男人臉上，看出幾許熟悉的味道來。
那是他風無歡慣用的表情，表面上越是無所在意，實則心里不知在打著什麼壞主意呢。
「讓我再考慮一下……」
無歡心想，我年紀還小，跟你斗，吃虧的只會是我，不過……他讓他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