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明知故問……難道你不記得,曾經在我唇上留下的那一吻了嗎?」
玄羅含笑而問,風姬兒卻惱怒相回。
「我從不會記住欺騙我之人。」
「救命恩人,也不破例?」
「有恩報恩,似乎我在黑暗森林的時候已經報了太子殿下的恩了。太子殿下還想怎樣?」
玄羅大笑起來,「慕斯教頭,果真與眾不同,本以為你會對本太子感激涕零,我們好好訴說一番初識場景,再不行,就當是一場緣分,也該是件很美好的事,怎麼慕斯教頭的臉上盡是怒意呢?」
怒?她不僅怒了,還怒不可歇呢!
「煩請太子殿下將小人革職……」風姬兒早已經無意在這北國皇宮與他周旋,原本要這將軍之職,只為找到無歡,無歡下落已經明朗,她自信,可以應付得了明月教的紅玉。
只要不與這一個個「危險」的男人,有所接觸,她風姬兒,無所畏懼。
「壽安殿上,本太子可是听的真切,你說,求太子殿下饒恕小人欺君之罪……本太子饒恕你了,你何罪之有,不用革職,相反,我要定你做我北國的將軍!」玄羅說的頗為認真,明亮的眸子里,清晰的印現著風姬兒的臉。
那是權宜之計,說給夜西樓听的!——風姬兒心道,與他合演了一場戲,就以為站在統一戰線了嗎?
「那敢問太子殿下,是何時發現小人是女子之身呢?」風姬兒在心里逐一放電影一般過了一遍,與他相處的片段,似乎只有在黑暗森林里,她昏迷後醒來的那段時間……
「本太子靠近你的時候聞出來的。」
玄羅說著話,同時從懷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來,放在手心,細細摩挲著,臉上劃過一絲狡黠的笑,似想回避這個問題。
風姬兒定楮一看,玄羅手上拿的,正是她在寒冰潭遺落的那把瑞士軍刀。
玄羅,他就是那晚出現在寒冰潭,擁她入懷,給了她一粒續命藥丸的救命恩人……
「不知慕將軍還有什麼疑問?沒有的話,這把刀,物歸原主。」
風姬兒接過那把瑞士軍刀,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她來到這個時代,已有四年之久,當初隨身而來的現代物品,無一件帶在身上,再拿起這把刀,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其實她從沒有忘記過自己是風姬兒這個事實,那慕容長思呢?她要將她放置在何種位置……
她如今真要留在玄羅身邊,做這北國的將軍?
冥哥哥如果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她是風國人,不可能當這個將軍的。
玄羅,是她在這個時代,第一個給了她溫暖的男人,也是她現在想要敬而遠之的太子殿下。
「想什麼那麼入神?別浪費時間琢磨怎麼逃離我,慕容長思。」
風姬兒吃驚的看向玄羅,玄羅只回以她一個明媚眸光。
「我知道你是慕容長思,也知道,你想做之事。我可以給你承諾,倘若你願意,我會盡一切力量,幫你殺了夜西樓。只要你做我的慕將軍。」
玄羅沒有忘記,慕容長思的殺父之仇。
風姬兒望著眼前這個給出她承諾的男人,忽然有些膽怯,不是因為玄羅,而是因為夜西樓……
很多時候,當時你不明白那種突然的膽怯是因為什麼,當日後懂得的時候,方知,原來,叫**情的那個東西,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慕斯,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慕斯教頭,現在的慕將軍。」玄羅看著風姬兒面色似有驚懼之色,想要上前攬她入懷,風姬兒卻忽然將他推開。
玄羅被她推的撞到了寢殿的柱子上,一手捂住肩膀的位置,一邊面色痛苦的輕嘆一聲。
風姬兒見他痛的眉頭深皺,自知太過唐突,力道用的大了。
「你的傷,很疼嗎?」
看他穿著太子華服,完全不知道他的傷如今怎樣。但見他痛成這般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嗯,估計傷口又流血了。」玄羅這麼說,風姬兒立刻要喚宮女,卻被他出聲制止︰「難得今日寢殿內沒有那些宮女太監在眼前繞來繞去惹我心煩,我只要你一人,陪著我,好嗎?」
玄羅好像突然變身成一個急需關愛的大男孩,眼巴巴的看著風姬兒,等待著她的答應。
「月兌下衣服,讓我看看。」
風姬兒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
她又不是御醫,讓她看有何用?
當日返回了紅沙角,他仍然處于昏迷之中,之前見他的傷口,都有一拳頭那麼大的黑洞,不知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玄羅二話不說,散開了外袍,褪下長衫,露出那綁著繃帶的右邊肩膀。
風姬兒見那繃帶上竟然是一片黑色的淤血,心下駭然。
「黑色的傷口,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嗎?」風姬兒問。
玄羅點頭,「能撿回一條命,全靠慕斯教頭。」
風姬兒斜睨了他一眼,她只負責將他帶出了黑暗森林,對他的傷,根本無濟于事,也沒有出過半分力吧。
打開紗布,看見那碗口大的傷口,黑森森的,似乎將他的肉已經腐蝕了一大片,如今,一旁的鮮紅女敕肉,才剛剛長出,看樣子,是在復原了。
「需要上藥嗎?」風姬兒問。
「不用。」
「不用?」風姬兒看見那繃著紗布的地方,的確沒有用藥的痕跡。不免疑惑︰「不用藥的話,傷口怎麼愈合?」
「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憑意念。」玄羅朝風姬兒一笑,笑的很是自然,證明他並無說謊。
風姬兒知道,這樣的傷口,是在黑暗森林的劃破的,黑暗森林里的一切,都是玄之又玄,不排除這傷口有古怪。可是憑意念治愈,也太難以置信了。
「你不信?不信的話,你看著我的肩膀,看見那些黑色的肉沒有,你對它說一句話,就說,快點好起來,長出新肉來。看看會發生什麼變化。」
玄羅也不管風姬兒願不願意,就拉著她又坐回了軟榻之上,兩人站著說話,該多累,尤其風姬兒對他還是那副萬分警惕的神情。
不知為何,再次看見她,玄羅只想將她留在身邊,再也不要分開。
「太子殿下,喜歡玩這種小孩子家家的游戲嗎?」
「這不是游戲,是事實,你不親自試一次,就下了定論,這可不是好習慣。」玄羅在風姬兒頭頂偷笑。
風姬兒听他說的這麼玄乎,又見他的肩膀就在眼前,遂抱著試一下不會死的心理,對著他的傷口道︰「快快好吧,長出新肉來!」
眼楮睜的大大的看著他肩膀上的傷口,等了好一會,並無變化,抬眸,望見玄羅那雙笑意濃濃的眼楮。
風姬兒氣急,「你滿意了?!」
「別氣惱嘛,再試一次看看,也許是你意念不足,不夠誠心呢。」
風姬兒白了他一眼,又對著他肩膀上的傷口道︰「不要腐蝕,要長出新肉來!」
這個時候,無比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傷口的周邊的黑肉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長出來的一圈紅紅的新肉!
風姬兒親眼看著那碗口大的黑洞傷口縮小了一些,吃驚的看著玄羅,滿眼不可思議。
「嗯,這次靈了,證明你是真心的。」玄羅心滿意足的開口,又接著道︰「背上也有一處,還有腰月復部……要不要也替我試試?」
風姬兒看著玄羅一臉期許,思索了一番他這句話,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對著傷口說話,就能治愈傷口?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何時有這樣的超能力?
還是……根本就是被他戲弄了!
風姬兒這才轉過彎來,聰明如她,竟然不設防,一下子被玄羅繞了進去。
這令她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去了一趟黑暗森林,竟得到如此神力,能自愈傷口!卻來戲弄我嗎?」
此話一出,玄羅的臉上竟然顯現了一抹委屈的神色來。
風姬兒不禁冷哼,這個太子殿下,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他面前,裝大男孩就罷了,又來行騙,被識破,居然萬分委屈!!
他是三歲的孩子嗎?又或是,她身上充斥著母性的光輝?
她似乎沒有義務去哄他高興。
但是玄羅卻來真的,不僅真真切切的委屈了一場,眼楮甚至泛紅了。
「你就一點都沒有心疼過我嗎?你知道,這麼多天,我是怎麼挺過來的嗎?你知道,原本我必死無疑……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如果我說,這都是因為你,你又要說我是戲弄你嗎?」
一連串的提問,听的風姬兒不知所以。
玄羅卻不由分說,將她擁進了懷中。
「不管何時,相信我,好不好?這些傷口,真的是憑著我對你……的意念,痊愈的。藥石無救,卻能起死回生,你不該夸贊我一番才對嘛?教頭。」
風姬兒看不見,玄羅眸中竟然淚光點點,堂堂一國太子,何時表現過如此脆弱的一面?玄羅卻真的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