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軒轅逸的到來,百合朝會也即將開始了,人群很快就把西香苑圍得水泄不通,一時間,只見黑壓壓的人頭四處張望著。
西香苑是一個四合院,院子中間擺放著兩張桌案,桌案上擺放著繡框、繡線、繡針,圍著前方三張桌子坐著洛陽城刺繡鼎鼎有名的三位老者。
周圍的長凳上面坐滿了俊男才女,而閣樓上坐的人則是洛陽城有頭有臉的官宦人家。
軒轅逸坐在閣樓上最不顯眼的地方,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讓南宮姒有壓力,他相信南宮姒能贏,不是靠用他的身份……
莫愁和如月得知南宮姒跟樂家二小姐在西香苑比試刺繡,便都趕來了。
隨著一聲金鐘長鳴,原本嘈雜的氣氛很快漸漸安靜了下來,樂仟嬌早就入座了,卻遲遲未見南宮姒的蹤影。
「喲,邪王妃該不會打退堂鼓吧?」
「可不是,比試的時辰都快到了。」
「依我看啊!邪王妃準是怕了,不敢賭了。」
眾人摩肩接踵,滿堂嘰嘰喳喳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滔滔不絕響起。
站在一旁的湘兒俯,低聲對著樂仟嬌得意道︰「小姐,我看她準是害怕了,打退堂鼓了。」
樂仟嬌拿起別在衣領上的繡帕,翹起蘭花指,擦了擦嘴,唇邊揚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她還真是高估了南宮姒,還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不過只是紙老虎罷了。
眼瞅著比試的時辰就快到了,樂仟嬌臉上得意的笑容不再掩飾,她淡然起身,正欲著什麼,就听身後有人喊了一聲︰「邪王妃來了!」
院中瞬間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從南宮姒的身上,只見她外披了一件白色雪裘,半點庸脂俗粉未施的沒有讓她遜色半分。擁擠的人群自覺的敞開了一條路,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那從容不迫的模樣,好似女王等上高位一般,周身彌漫著一股一身自來的傲氣,壓住了全場。
眾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不虧是邪王妃啊!
「邪王妃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真像眾人所說那樣打退堂鼓了。」樂仟嬌陰陽怪氣的半挑起眉尾,看了眼入席的南宮姒,說話的口氣是人都能听得出來是在挑釁。
對樂仟嬌挑釁的語氣,眾人質疑的聲音,南宮姒只是一笑了之,「本宮敢賭,就不會打退堂鼓。」
樂仟嬌高挑了下柳眉,好!南宮姒,你竟然敢來比試,我就讓你在大伙面前顏面盡失,邪王妃的頭餃,我要定了!她笑著道︰「不虧是邪王妃,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下賭注的人,上次因南宮姒賣了兩次的教訓,當大伙猶豫要下注誰贏時,就听人群中一個男子高喊道︰「樂家二小姐必贏!」
眾人皆知樂家二小姐的父親雖是一介武夫,但她從小受高等教育的燻陶,琴棋書畫和女兒紅對她而言不在話下。然而女兒紅對南宮姒來說,大伙可不敢恭維她,自從南宮家被滅門,眾人也都知道了南宮姒的身世,一個從小只會舞刀弄劍,從未踫過針繡的人,若賭她贏,大伙寧願把錢全都賭在樂家二小姐身上,俗話說得好,粗人做不了細活。
軒轅逸身子慵懶的倚在欄桿上,拖著下巴,目光不悅的瞪向那個高呼樂仟嬌必贏的人,轉眼看向慕天問道︰「去!把王府全部財產賭在王妃身上。」
王爺腦袋是不是燒糊涂了?竟然把全部家當賭在王妃身上,若是王妃賭武的話,他舉雙手贊同,但是王妃比的是刺繡啊!打從王妃進王府大門時,他就沒見過她拿過針,刺過繡。賭在她身上,簡直是白白把銀子送給人家。
想到這,慕天問眉頭皺得死緊,猶豫道︰「王爺三思啊!王妃她……。」話在嘴邊便被軒轅逸犀利的眼神給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屬下這就照您意思辦。」拋下這句話,他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怕多逗留一下會被王爺的眼神給秒殺死。
軒轅逸滿意的看著慕天問消失在人群中,目光掃了眼對面的閣樓,視線突然停滯了下來,只見坐在對面閣樓上的人正是陳子軒。
就見他那雙灼熱的眼楮色迷迷的盯著南宮姒,心中醋意頓涌,很不知滋味兒,他來湊什麼熱鬧?
陳子軒察覺到那過于火熱的視線,轉眼正好看見軒轅逸正凶神惡煞的瞪著他,一股濃濃的醋意從對面無聲無息的襲了過來,他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這醋還真是酸啊!
軒轅逸見陳子軒舉起玉杯正向他打招呼示好,他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他們很熟嗎?
紅塵察覺到主子古怪的表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坐在閣樓對面的軒轅逸,沉聲道︰「主子,需要換位置嗎?」
陳子軒背脊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昂起頭搖著玉杯,余光深深瞥了眼南宮姒,薄唇輕啟︰「紅塵,拿五百兩黃金,本宮要下注。」
「主子是賭誰贏?」紅塵挑了挑眉,主子向來不喜歡湊熱鬧,今日不僅來看熱鬧,而且還下了五百兩黃金的賭注……
「邪王妃!」他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波瀾,淡淡的。
聞言,紅塵望著陳子軒眼底那深不可測的深沉,不由看了眼南宮姒,她值得主子出五百兩黃金嗎?良久,她才道︰「是。」
隨著金鐘長鳴再次響起,站立在前方的中年管事宣布了賭約內容,場下一片嘩然。這賭注令不少公子哥起了興致,兩位皆是大美人,不管是哪個輸了,他們都能一飽眼福啊!從表面看起來,這場賭注樂仟嬌站了上風啊!
「我宣布比試內容,兩位桌上皆備好刺繡工具,比試花樣自由發揮。」說著他指向坐在前方的三位老者,對著眾人道,「由洛陽城刺繡鼎鼎有名的三位繡女定贏家,一局定勝負,在一炷香內必須完成作品,輸的一方必須履行諾言!比試正式開始——」
樂仟嬌二話不說挑起一條繡線穿進針孔,動作那叫一個快啊!而坐在一旁的南宮姒卻是拖著下巴,目光死死的盯著空白的繡屏,似在思考著什麼,又似在苦惱。
對面放著一頂香爐,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香燒了一半,樂仟嬌也做了一半,軒轅逸看著南宮姒遲遲未動手,眉頭皺得死緊,心里很是郁悶,一炷香都快燒完了,她在做什麼?
南宮姒瞳眸突然亮了起來,對著中年管事問道︰「比試內容自由發揮,所用的材料是不是也沒有限制?」見他點了點頭,她眼眸又亮了幾分,「那麻煩你幫我取幾縷秀發!」
中年管家愣了愣,轉眼見三位老者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麼,良久,只見坐在中間的老者點了點頭,他便使人取了幾縷秀發。
眾人紛紛把好奇的目光集中在南宮姒桌案上的秀發,議論聲逐漸散漫開來。
樂仟嬌刺繡的動作深深的停滯了下來,她抬起眼楮,好奇的看著南宮姒從秀發中取出三根發絲和白色繡線穿進針空,柳眉一挑,她葫蘆里賣了什麼藥?
一炷香很快點燃,樂仟嬌早已把作品呈上,她繡的是一朵牡丹花,看似活物般驚人,三位老者紛紛點頭,眼底盡是欣賞之色。
「快看!蜜蜂,是蜜蜂!」眾人驚呼的指著一只蜜蜂從一旁樹上的馬蜂窩內飛了過來,落在那朵牡丹花上,場下一片喧嘩。
此時,誰是贏家誰是輸家,眾人心中早已有了定數,南宮姒是輸定了。不!她是月兌定了。
慕天問臉上露出許許慶幸的表情,暗暗拍打著胸膛,還好,還好他瞞著王爺沒把錢賭在王妃的身上,不然王府上上下下這一年可都得喝西北風。
樂仟嬌嘴角得意洋洋的笑意不再掩飾,她豁然起身,看向南宮姒,「勝負已定,你輸了!」
南宮姒清秀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容,仿佛不曾听到她的話,對著樂仟嬌身邊的丫鬟湘兒道,「你過來!」
湘兒挑了挑眉,她得意洋洋的走了過來,南宮姒紅唇輕啟,卷起湘兒的長袖露出那白皙柔女敕的手臂,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未等湘兒反應過來,手腕上就傳來一陣疼痛。
「啊——殺人了……」湘兒看著手腕上劃過一道狹長的口子,血順著手腕滴落在南宮姒遞來的碗內,她嚇得驚呼道。
眾人開始嘈亂,樂仟嬌臉色大變,她豁然起身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殺人乃是死罪,太子殺人與庶民同罪,你縱是邪王妃也無權殺人!」
南宮姒挑了挑眉,不答反問道︰「試問,一個下人以下犯上,出言不遜冒犯皇家國戚,是何罪?」
「是死罪!」坐在中間的老者開口道,樂仟嬌臉色更加難堪。
「她當街出言不遜,冒犯了本宮,她的命就已經是本宮的。」南宮姒語氣說得風輕雲淡的,她轉眼深深看向樂仟嬌樂小姐,試問本宮何罪之有?「
她說得句句在理,樂仟嬌頓時間語塞,只得憋著氣坐了下來。
湘兒虛弱的軟在地上,手腕上的傷口卻是血流不止,她目光哀求的看向樂仟嬌,」小姐,救我,救救我啊!「
樂仟嬌眉心緊皺,南宮姒句句在理,她也無能無力,但是!很快就會替湘兒報仇,她是這麼想的。
南宮姒拿起一根毛筆沾了沾碗中的血,將那白色繡線染上了艷紅的血色。
當中年管事來取刺繡,他目光震撼的看著那朵用黑發和血暈染繡線的黑玫瑰,愣了好半響,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繡帕呈上到三位老者面前。
三位老者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任何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坐在中間的老者起身道︰」我宣布邪王妃勝!「
這結果很出乎眾人意料,就連坐在一旁飲茶的軒轅逸差點給嗆住,說真的,就沖那只蜜蜂誤把樂仟嬌認成活物,他就打算為南宮姒解圍,這結果……太匪夷所思了。她到底繡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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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下章就是虐樂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