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小琉,進來吧,你媽出去的時候已經把生活費給了我了,你進來,我就去給你拿!」
「呃……叔叔,我還是不打攪你了,你把那生活費拿出來地給我吧,我的腳上踩了外面的雨水,會弄髒你家的地板的!」
站在樓道的走廊里,隔著門檻和半開的門,葉琉強忍著心頭的厭惡面對著那油頭粉面、卻長著一個酒糟鼻的繼父,卻堅決不向前走進一步。
她自來精俐,那雙渾濁的眸中的婬邪和**又怎麼會逃得過她的眼楮呢?這個男人對她們姐妹的意圖她早就清楚,這也是她不讓妹妹小璃來拿生活費的原因。
小璃是個單純的孩子,很像母親,又一直活在她的庇護下,所以並不懂得人心險惡,她怕小璃上當,所以總是自己來和這個男人周旋。
其實以往她總是在樓下等半天,撿母親或那個繼弟回家的時候,但是今天她等不得,眼看天就黑了,她和醫生約好了的,要用這筆錢去給祖父診治抓藥的,她不想晚上再听到祖父痛苦的申吟。
「好吧,那你等一下!」男人眸光微微轉了轉道,然後徑直的向屋里去了。
「呼……」葉琉總算松了口氣。
男人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紙包,遞了過來,「小琉,你拿好了。」
「嗯,謝謝叔叔!」葉琉一邊伸手去接紙包,一邊道。
但是卻沒想到男人的那只手卻在她未防備之時,突然大力的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拖了進來,然後快速的關好門。
「小琉,和叔叔那麼見外干什麼,呵呵……叔叔想了你很久了……」男人一邊猥褻的笑著,一邊把她往門口的沙發上拖。
「滾開,禽獸……」她不由大驚,拼力的掙扎著,但是縴巧瘦弱的她又怎麼是那個壯年男人的對手,很快,她就被那個男人壓倒在沙發上。
「小心肝,快讓叔叔疼疼你……」男人猛力的扯開她上衣的扣子,當看見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膚時,渾濁的眼楮頓時滿是興奮的邪光。
她屈辱而憤恨的淚頓時淌了滿臉,一邊躲避著那張惡臭難聞的嘴,一邊伸手向一側的幾上模索著,她記著那上面有一只花瓶。
當那雙丑陋而骯髒的大手粗魯的撕扯著少女的內衣時,忽然一個花瓶快速的砸下,「啊——」身上的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叫,然後昏倒在一側。
葉琉趕緊推開他,然後站起身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一下,就飛奔著逃了出去。
一口氣沖到了大街上,天色已經是一片暮色朦朧,瑟瑟的雨細密的從暗沉的天空上散落,她不知該往哪里去,只能流著淚在大街上茫無目的的走著。
她沒有拿到錢,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面對祖父母和妹妹,那一雙雙哀苦的眼神輪番的在她的大腦中轉著,她覺得自己幾乎要被逼瘋了……錢啊錢啊,難死英雄漢的錢啊……
「爸爸……爸爸……我該怎麼麼辦?」她終于無力地走下去了,蹲在街角抱著頭痛哭起來。
五年前,她也曾有個幸福的家,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乖巧的妹妹、慈愛的祖父母。但是無情的病魔不僅奪取了父親的生命,而且讓家里債台高築。
軟弱的母親不堪生活的重壓,在娘家人的攛掇下終于拋下她們姐妹再嫁,將所有的負擔都都轉加在祖父母身上。
可是年老多病的祖父母有哪里還有能力撫養她們姐妹呀,于是母親每月都給她們姐妹一些錢當生活費,可是在這繁華都市,那些錢又怎麼夠開銷,她只能一邊讀書,一邊到處打工補貼家用,再加上祖父微薄的退休金和兩個老人終日辛苦的忙碌,她們姐妹才能正常的生活上學。
可是近兩年,祖父得了腰病,不僅干不了活計了,還每天都要花大量的金錢在醫藥費上,正在讀大四的她,迫不得已休了學提前工作。
隨著祖父病情的嚴重,他們不得不再次求醫問診,可是這需要錢呀……錢……
淚水和著雨水在她的臉上縱橫著,她站起身來,看著路邊那些碎石子,真希望自己有一雙點石成金的手,然後就不用再走投無路……
「吱——」
伴著一陣尖利的剎車聲,忽然一輛摩托車如月兌韁的野馬一樣向路邊的她撞來,她趕緊一閃身,可是那摩托車還是撞在了她身上。
巨大的沖力讓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可是那缺德的摩托車的司機一看四下沒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跨上車子,發動引擎風馳電掣在雨中絕塵而去了,剩下她孤零零的臥在那濕冷的路面上。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她淒楚的笑了,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試了好幾次卻也沒做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小腿上傳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膝蓋上被碎石子擦出了一個十厘米左右的大口子,血水正涔涔的冒著。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她的淚又紛紛的落下來,不只是因為疼痛,還因為那份屬于弱者的悲愴無助。
但這時忽然前面亮光一閃,一輛紅色的迷你寶馬停在她的身側,那抹光鮮而燦爛的顏色瞬間如一道聖光驅散了她身邊的陰霾。
她驚異而幾近膜拜的看著那車上走下來的穿著深紫色暗紋提花旗袍的高貴婦人,看著她在一個穿著白色紅條紋制服的佣人亦步亦趨的撐著的古樸布傘下婀娜的向自己走進,看著她端莊絕色的臉上美麗的朱唇微啟,對自己輕問,「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事……」她因為自己的狼狽而羞赧的低著頭,心中被巨大的自慚形穢之感沖擊著。
這二十一歲暮春黃昏雨霧中的一幕,多年以後葉琉回想起來,都是不停的問自己,如果這一天自己沒有遇上曹夫人——曹景芃的母親,自己的生命是不是會改寫,自己是不是可以過著一份平凡的生活到老。
遇上她,究竟是緣還是劫?
「那……起來吧,地上涼!」婦人笑了,美眸中風情流轉,然後向她優雅的伸出手來。
她的笑如同天邊最絢麗的彩虹,葉琉只覺得自己那顆猶如浸在淒風冷雨中的心瞬時滿是陽光普照,後來曹夫人不僅將她載去了附近的診所包扎了傷口,而且還借給了她兩千塊錢。
當在咖啡店里曹夫人讓佣人拿錢給她的時候,她的頭幾乎要低到塵埃里去了,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感懷不管不顧的傾訴起來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專門編制苦情劇騙錢的騙子,貪心不足,令人唾棄。
「我一定會還錢給你的,曹夫人……」她捧著那如燙手山芋般的粉色鈔票,心中羞愧、感激、自卑、忐忑……多種情緒交織著。
曹夫人听了她這話卻只是一笑了之,在那種悲憫寬厚的笑意下,她真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萌生了將手中的錢再還給她的沖動。
「拿著吧,小丫頭,如果我的女兒還活著話也應該像你這般大了。」曹夫人美眸中的笑意漸漸沉澱,幽幽的道。
她聞言不由微微一怔,看著那張絕色的臉上的淡淡惆悵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