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懶懶步至她旁邊,溫熱氣息拂過耳垂處,醉人的聲音含著漠漠涼意,「姑娘如此妙人,若從此與牢房為伍,豈不可惜。」
微涼的翠竹清香淡淡沖入鼻翼,蔚凌然不習慣地皺了皺眉,退開一步,沒有看他,而是看了看天際,聲音淡若雪水,「如果公子沒興趣為她打抱不平,」她指了指寒冰湖,三姨娘沉下的位置,「那麼我先告辭了。」
漠涼的目光在她手上藥包轉了轉,少年靜默半晌,低喃道︰「如想好好活著,以後一定要時刻保持冷靜,別讓人看出你的眼楮……」
「什麼?」蔚凌然抬頭,疑惑看他。
少年卻不肯再發一言,轉過身,面朝與她相反的方向大步踏去。
蔚凌然眯起眼,盯著他的背影一會……亦扭頭錯身而走,急促的腳步帶起一地錦白梨花,渺渺裊裊迷蒙了她的身影。
「殿下,就這樣讓她走嗎?」隱在梨花樹後,一條玄衣矯影不解地望著蔚凌然漸遠的背影。
「嚴華,我們該回府了。」男子望著女子渺渺姿影,若有所思,半晌,雪白狐裘輕甩,絕世容顏便消失在梨花林。
蔚凌然直至看見「幕天居」三個字仍穩穩當當掛在橫木上,才松了口氣。
第一次殺人,就被人撞個正著,她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差,但她絕不能在那人面前露一絲怯意,她覺得只要她稍微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情緒,那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將她扭送官府。
「娘,凌風,我回來了。」
「凌然回來了。」在黑仄廚房里圍著灶台忙碌的婦人,挽了挽零亂的發絲,微笑著探出頭。
「姐姐,洗洗手,可以吃飯了。」十二三歲大的男孩,在婦人旁邊熟練地幫忙。
蔚凌然將藥包放下,便搶過婦人手里的鍋鏟,「娘,我說了,等我回來再做飯,您現在需要休息。」
婦人笑笑,又去張羅碗筷,「凌然,娘這點小病,不礙事。」
蔚凌然嘆口氣,不說話了,娘的性子就是這樣,看似溫婉、其實固執。
蔚凌然的娘,名蘇婉貞,乃蘇崇禮蘇大學士的妹妹,二八年華時嫁了鄰城殷實人家,然而,夫婿突染急病去世,那時凌風仍在娘胎里,夫家的兄弟叔伯欺她孤寡,想吞佔家產,便誣她紅杏出牆,用一紙休書將她掃地出門。
可憐蘇婉貞帶著五歲的女兒,與一個尚在肚月復的胎兒,來學士府投奔哥哥,在大門外跪求了三天三夜,天性涼薄的蘇崇禮受不了輿論壓力,最後才勉強收留她,卻將她安置在本是下人住的地方,讓她受著比下人還差的待遇。
蔚凌然是感動並感激蘇婉貞的,事實上,她並非蘇婉貞親生,蘇婉貞卻將她從夫家帶到學士府,一直沒嫌棄過她,更沒泄露過她非親生的真相,落水昏睡不醒,蘇婉貞更衣不解帶悉心照料了她近半年。
「姐姐,坐下吃飯吧。」凌風仍帶童稚的聲音喚回了她神游的意識。
蔚凌然剛要坐下,目光卻在桌子上頓住了,「凌風,這是你習字的桌子,我們平時吃飯用的那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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