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胡蝶吧?」他突然地發問,卻是無悲無喜的調子,極具威嚴,也帶盡了冷漠。
「是。」胡蝶只能吐字如金地回答,不敢妄言,也是對老人的一種尊重。但心里瞬間做好了承受驚濤駭浪的準備。
霍正庭卻不再說話了,只是抄著手氣定神閑地走下樓。
胡蝶抱著孩子微微一閃退到一邊。
「呵,胡蝶,你果然恬不知恥,膽大包天,竟敢把孩子偷走了……」突然朱美琴出現在樓上,她看到胡蝶,剎那扭曲了嘴臉,怒氣沖天,頤指氣使,完全是一副氣急敗壞要撕碎胡蝶的樣子。
霍正庭微微蹙緊了眉頭。
胡蝶驀然明白,為什麼霍嘯遠要把孩子放到她家里了?因為這里已經不能再給孩子以庇護。
而茵茵一听到朱美琴的聲音,頓時就哼哼起來,兩手抱緊胡蝶,小腿也踢騰著想要胡蝶把她抱出去。
而胡蝶紋絲不動。
她兩眼冷冷地盯著朱美琴,心里千般算計萬般躊躇,若是這個該死的女人膽敢再染指她的孩子,她絕對會跟她拼命!
胡蝶有這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于是她昂揚地站著,絲毫不懼地看著朱美琴走近。
朱美琴看著胡蝶的氣焰,立馬咬牙切齒,她囂張跋扈地站在霍正庭身邊恨聲道,「爸,你看,就是這個恬不知恥性無良的賤女人,到現在還在勾引嘯遠,只怪我當初瞎了眼選了她……爸,你絕不能讓她得逞,否則,嘯遠一生就完了。」
朱美琴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一口一個爸叫的親熱,可她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胡蝶不屑,在心里冷冷一哼沒說話。
朱美琴似乎看到了胡蝶的輕蔑,不覺怒不可遏,不等霍正庭出聲她就一把扯住了蒙蒙,「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趕快把孩子給我放下!」
蒙蒙直接拿手打她。
胡蝶身子一閃機巧地擺月兌掉朱美琴,「拿開你的髒手!朱美琴,我警告你,若是你以後膽敢再踫我的孩子一下,我就跟你沒完!我死也要拉著你下地獄。」
可能是胡蝶的氣勢太過嚇人,朱美琴竟一下子被嚇的怔住了。
片刻,她反應過來就瘋了一般撲過去要打胡蝶,胡蝶急忙閃過,朱美琴完全瘋狂的象潑婦一般,「胡蝶,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吼大叫……」
胡蝶絲毫不懼,收緊兩臂護著孩子,「若說我沒資格,那麼陳太太,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這里頤指氣使欺負人?你跟霍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突然一句話象刀子一樣血淋淋劃開現實,朱美琴一怔,揚起的手突然頓在半空再揮不下去了。
片刻,她象換了個人似的捂住臉就對著霍正庭嗚嗚地哭開了,「爸,你看這個賤女人,竟敢欺負我……」
「美琴,她說的沒錯,你已經不再是我霍家的媳婦,還是注意些自己的身份吧……」霍正庭異常不耐地說,隨後認真看向了胡蝶,「胡蝶,陪我出去走走,我有話要說……」說著,他率先走出門。
胡蝶盯了朱美琴一眼,隨後抱著孩子出去了。
而突然僵立在當地的朱美琴,一張驚艷絕絕的臉,淚水早亂了妝容,她愕然地望著胡蝶抱著孩子安然離去,略顯灰敗的表情,一顆心早沉入谷底。
院子里修剪整齊的草坪入眼皆是一片綠油油蔥綠,胡蝶重重地深吸一口氣,輕輕把孩子放下,蒙蒙和茵茵頓時又在草坪上跑開了,嬉笑著,似乎有胡蝶在身邊,她們就是無懼。而胡蝶則跟在霍正庭的身後,心里惴惴不安,她隱隱感覺到,即便如此,霍正庭也絕無可能接納她的。
果然,霍正庭瞟了胡蝶一眼就淡淡地道,「如你所見,我的年齡已不再年輕,人活到我這個歲數,對于想做的事,會更直接一些,若有唐突,請見涼!」說著,霍正庭一頓,看了胡蝶一眼。
胡蝶不驚不詫,只是認真地點點頭,表示很有耐心等待著下文。
霍正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接著他就毫不留情地說,「我是絕不會同意你和嘯遠在一起的,說吧,你要怎樣才肯離開他?」
果然夠直接!
盡管心里已做好準備,但親耳听到被當面拒絕,胡蝶還是有些承受不了。可是她已經鐵了心,只重重一嘆,「我和他從未在一起過,又談何離開呢?」
霍正庭一怔,隨後蹙了眉,似乎在思索著胡蝶的話。
他感到了這個小女人很棘手。
于是他更直截了當,「我給你一千萬,請你離開他……你當初肯為了五十萬替他生子,如今這一千萬足夠你還清債務,並與你媽媽生活的很好……否則,你不但什麼都得不到,可能還會受到傷害。」
霍正庭說這句話一點都不是危言聳听,必要時,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是非常必要的。況且,他雖然欣賞胡蝶,但她的身份遠遠配不上霍嘯遠,既然她為錢什麼都能做,那一千萬足夠打動她。
霍正庭對胡蝶一出手就很大方,他認為胡蝶必定心動。
果然,胡蝶一下子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霍正庭有足夠的耐心等,處理這種事,他不說老道,但起碼經驗很豐富。
圍繞在他們霍家男人身邊的,又何止是一個兩個女人?這樣的事,司空見慣。
女人的眼里永遠都只有錢。
胡蝶卻悲哀地輕輕別過臉。
「若是我執意而為,他會失去什麼?」片刻,胡蝶就轉過臉突兀地問了一聲。
霍正庭一詫,似乎沒想到胡蝶會這麼問,隨後他神思一攏,通透,「會失去一切……包括霍家的繼承權,身份地位和財富,會變的一無所有,從此自力更生,與霍家再無半點瓜葛……」
胡蝶听完卻重重松了一口氣,突然,她抬起臉笑了,「那麼我會收留他,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會和他在一起,不離不棄……我家地方雖小,但足夠一家其樂融融。」
「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嗎?」霍正庭突然有些生氣了,他板著臉皺緊了眉狠瞪著胡蝶凶道。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大言不慚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胡蝶卻鄭重地點點頭,「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霍家門弟高貴我配不上,但我很愛他,即便他一無所有,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肯歸于平淡,我就真心待他一輩子。」說著,胡蝶勇敢地仰起小臉,淡淡的陽光灑在她清秀的臉上卻有一股壓不垮的剛毅,有一刻,竟讓霍正庭有些挫敗地往後閃了閃身子。
他躊躇著,似乎胡蝶的話打亂了他所有的步驟,從來所向披靡習慣掌控一切的人,卻在此刻先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