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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悉的香味。
並不濃烈的麝香，卻有著足夠的魔力讓人淪陷，無法自拔。
記憶像是拉開的窗簾，送來遍地的陽光。
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下著大雨，如王者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卻對她露出難以抗拒的笑靨。
在易家的別墅重遇，盡管是毫無新意的橋段，因為對方是他，仍咬牙較勁說自己不想要。
隨後的每一次嘗試，總是理智地克制著自己退步，而又被一種不具名的力量推著走向他。
是在見到第一次就深知不可觸踫的人。
是四目相對時候，清醒的頭腦開始無法工作，好像只是凝視那雙深邃的棕黑色眼楮就變得難以呼吸。
「放過我吧……」她的雙手掩住眼楮，低聲，嚶嚶地，發出孩童般無助的哭聲。
那樣的聲音讓易清邵所有的狠心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想要擁住她輕輕顫抖的身子，但是心里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害怕觸踫她，怕弄髒了清泉般寧靜悠遠的她，怕她的所有笑容將在他的手中葬送。
口口聲聲說著要找到她，再也不要離開她半步，要給她她怎樣都奢求不來的安全感，但是又是他親手將她推向地獄，是他的不留意，她差點死在了他的車輪下面，他說著愛她，擁抱她，親吻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她，甚至利用她。
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她？
「求求你……放過我吧……讓這一切都結束……求求你……」
易清邵記憶里那個自尊比天高的女孩，那個臉上永遠帶著疏遠而禮貌，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孩，那個眼中時常一閃而過狡黠的光芒卻被好好隱匿在冷淡的目光中的女孩，漸漸模糊得她他連輪廓都分辨不清。
他看到的只有，躺在滿是血跡的床上，雙手掩面，低聲哭泣，想要蜷縮成一團躲開所有傷害的失魂落魄的她。
那個靈氣逼人，雙眸閃亮如擁有星空的女孩，被他親手殺死了。
濃稠的血腥氣味中，他的雙眼似乎也染上了血色。
他離開她，很輕，也彌散著絕望。
「……好吧，」他用冷靜得可怕的聲音說道，「不要讓我們再折磨下去了。」
她似乎沒有听見。
易清邵繼續說，他漂亮的臉龐籠上了十分沉重和殘酷的陰影，窗外也很黑，好像屬于他們的黎明的曙光永遠不會到來︰「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慎重的，也是我最後要說的。天賜，我們不要再折磨彼此了。明天一早我就會找人送你回到離身邊，然後隨便你們結婚也好，怎樣都好，我不會來干涉絲毫。我只有一個條件，你的孩子……我要。留下他，在他出生以後我會派人來帶走他，然後從今以後我易清邵將與你的人生毫無瓜葛。從這一秒起。我說到做到。」
天賜停止了哭泣，過了很久，她抬起頭，仿佛是在確認他說的話，又仿佛她根本沒有听懂這些話，就是這樣，淚眼婆娑地凝視著他很長一段時間。
「結束了，這就是我們的結局，」他牽著從沒有那麼沉重的嘴角，扯出一個不算是笑的弧度，「答應你，我會像愛你一樣愛他，用我的生命去照顧他。說好了。就這樣吧。」
永別了，祝你好夢。
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