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的若凝看著蘇曼青的後背,目光漸漸的變得陰冷,但說出口的話卻變換了語氣︰「小姐,既然我現在已經好了,那不如我們就離開大帥府好嗎?」
「若凝,你想好了,離開大帥府,你願意跟我食不果月復嗎?」離開大帥府,蘇曼青從進大帥府的第一天就在想此事,卻因為若凝的關系而隱忍著,現在听到若凝自己提出來,蘇曼青再次轉身,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若凝說道。
「嗯,就算吃不飽穿不暖,但是能跟小姐在一起不用受別人欺負。」若凝心中一震,雖然心中的想法和說出口的話截然不同,但是若凝的話听在蘇曼青的耳朵里,卻是如此的感動。
「那好,我們就離開大帥府。」蘇曼青對若凝絲毫沒有懷疑,看著她篤定的目光,蘇曼青的眸子里也閃過一絲光亮,興奮的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若凝瞥了瞥窗外赫連祁漆黑的房間,于是抓著蘇曼青的手說道。
「現在?」听著若凝的說法,蘇曼青有些吃驚,轉頭看了看窗外,現在也太黑了吧!
若凝似乎看穿了蘇曼青的心思,于是從小木櫃里取出兩個包袱︰「小姐,難道你想在光天化日下大張旗鼓的逃跑嗎?」
「可是,太突然了吧!」蘇曼青看著若凝像變戲法似的取出兩個包袱,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小姐都有這個心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若凝還不在意,俏皮的沖著蘇曼青眨巴眨巴了眼楮,然後將她拉起。
雖然有些太過于突然,但是蘇曼青也覺得若凝說得有些道理,于是動身準備下床,臨走前,她看了看床頭的兩本英吉利書,遲疑了幾秒後將它們放進了包袱里。
蘇曼青先跨出房間,若凝緊隨其後,在若凝要關門的瞬間,從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放在蘇曼青的床邊,然後關上了門。
信封上寫著一排字鋼筆字︰赫連祁親啟。
兩人偷偷模模的走出了赫連祁的院子,隨後躲過了巡邏的士兵。
「噓,走這邊……」蘇曼青對大帥府的地形還算熟悉,于是拉著若凝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慢點。」若凝眸光微閃,步子放緩了許多,好像在存心拖延時間,而蘇曼青卻毫不知情。
蘇曼青沒有回頭,而是躡手躡腳的朝著後門的走去,先查清了四處無人,她才松了一口氣,朝著身後的若凝揮了揮手,小聲的說道︰「若凝,快點!」
「來了,小姐。」看著蘇曼青不耐煩的等在了門口,若凝的心微微的掙扎了一下,然後讓自己盡量不去想太多。
吱嘎——
後門竟然沒鎖。
蘇曼青推開後門時,臉上不由得浮現一絲欣喜,難道真的是擇日不如撞日,就連離開大帥府都是那麼的順暢。
毫無心計的蘇曼青完全沒有想太多,一推開門便踏出了大帥府。
大帥府的後門是一條僻靜的小巷,狹小的空間只允許兩人並肩走過,高牆的另一面是一座府邸,大紅燈籠高掛的宅子散發出古色古香的韻味。
「小姐,沒人發現。」若凝偷偷的回望了後門,一雙清亮的星眸閃爍著光芒,挽著蘇曼青的手開心的說道。
「快走,先去找旅店。」蘇曼青眸光閃爍,既然已經跨出門了就不能再回頭了,此時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姑娘走夜路,蘇曼青心中還是有些發毛的。
蘇曼青和若凝兩人走到巷口,璀璨的夜才剛剛蘇醒,五光十色的霓虹以夜空作畫布,流動的色彩渲染了浩瀚星空,讓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瀝洲的夜晚比白日更顯繁華,車水馬龍的街道多了許多沿街叫賣的小販,出雙入對的情人在一個又一個的街市流連,一輛飛馳的黃包車從蘇曼青的腳下一閃而過,若凝急忙她拉過,眸光中有些責備的說道︰「小姐,小心點啊!」
「是是是,下次注意。」看著若凝擔心的模樣,蘇曼青吐了吐舌頭,水汪汪的大眼楮彎成了月牙。
看著俏皮的蘇曼青,若凝嗔了一眼自家小姐,然後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時時卻感覺街道上涌現了許多的黑色吉普車,黃包車與兩旁沿街叫賣的小販都陷入了恐慌,大家紛紛朝著不同的巷口奔去,一瞬間,街上亂作了一團。
原本手牽手的蘇曼青和若凝也被人群沖散開了,蘇曼青被挑著扁擔的小販撞倒了街角,慌亂中,她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腳步從眼前晃過。
「若凝……」蘇曼青掙扎著起身,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她大聲的喊著若凝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若凝,你在哪……」蘇曼青面色有些難看,被人潮擠得她步子踉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這樣的人潮不知道經過了多久,那群急湍的人流才漸漸被沖散開來。
看著漸漸恢復秩序的人流,蘇曼青才松了一口氣,街道兩旁,听到從小巷里出來的小販嘴上碎罵著那些開吉普車的人。
蘇曼青沒去細听,開始仔細的找尋若凝的蹤影。
一出門就走散了,的確不是個好兆頭。
這時候,蘇曼青想到了赫連祁,只怕是只有他才能幫自己找到若凝了,于是蘇曼青咬了咬下,眸子里閃過一絲光亮,決定先回大帥府。
眸子里掠過一抹後悔的神色,想原路返回,卻在走了好幾條街之後發現瀝洲街道兩旁耀眼的建築是那麼的相似,她已經分不清自己來時的路了。
更要緊的是,此時的若凝不見了蹤影,蘇曼青的臉上浮現一絲擔憂的神色。
蘇曼青緊緊的握著拳頭,看著街邊擺攤的大媽,她嘴唇動了動,考慮良久決定上前詢問︰「大媽……」
「哎,小姐,買木梳嗎?」大媽笑意盈盈的舉起一把木梳,眯著的眼楮上下打量著身穿淺藍繡畫棉襖的小姐。
蘇曼青原本想買下木梳,一模荷包才想起銀元都在若凝那,于是面色有愧的望著大媽,抱歉的開口︰「對不起大媽,我不買梳子,我想請問一下大帥府怎麼走?」
「哦,原來不買啊!」听聞不買梳子,大媽的臉色瞬間一變,浮腫的單眼皮往上一番,充滿了傲慢與不屑。
看著大媽驟變的臉色,蘇曼青有些難看,卻不得不厚著臉皮再次開口︰「大媽,行行好,我迷路了,請你告訴我好嗎?」
「迷路了?」大媽睨眼望著蘇曼青,神色里充滿鄙夷,忽地瞳孔微張,望著蘇曼青光滑的脖頸,不由得兩眼放光,臉上笑容綻放︰「听小姐的口音是外鄉人吧,正好我要收攤回家,要從大帥府經過,你與我一道吧!」
聞言,蘇曼青喜上眉梢,淚眼汪汪的大眼楮染上一抹激動,對著挑著擔子的大媽連連道謝。
跟著大媽走了一會,蘇曼青發現四周的景物越來越陌生,不由得停下腳步,見狀大媽也回過頭望著蘇曼青︰「怎麼不走了?」
「大媽,你確定這是去大帥府的路嗎?我怎麼覺得不像呢?」蘇曼青沒有察覺到大媽臉上的異樣,開口問道。
「相信大媽,大媽一定帶你去大帥府!」听到蘇曼青的回答,大媽臉上微微的緊張感一松,露出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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