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假山的另一邊傳來驚訝的問話。听聲音,嬌嬌女敕女敕的,似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婢女。
雪繡聞言心中更是好奇,就听到另一個清脆的聲音答道「我騙你作甚,這紅蘿卜你可莫多吃呀。最好往後就別沾了,這可是我一個好姐妹告訴我的,這紅蘿卜一吃多,就別想有孩子了。」
聲音嬌女敕的婢女連忙好奇問道「好姐姐,你那姐妹是如何得知的呀?」
雪繡此時也十分驚訝于這一剛听來的消息,又湊近了假山些許,只听那個有著清脆聲線的婢女壓低了聲音道「我偷偷跟你說,這個法子可是我那好姐妹家中誤打誤撞下才知曉的,我那姐妹在別的府里當差,將這法子獻給了她的主子,她主子不知用這招整治了後院里多少個姨娘呢,可靈驗極了。」
嬌女敕的婢女訝異道「真這般靈驗呀,那我可不敢再吃這紅蘿卜了。」
另一個婢女清脆的笑道「少吃些便無妨,這東西要吃多了才有效,像我那好姐妹的主子,下手可狠了,頓頓都給她府里的那些姨娘安排用這紅蘿卜做成的菜肴吃。」
聲線嬌女敕的婢女忙道「她就不怕被疑心上麼?」
「怕什麼,不過是每頓都有幾道紅蘿卜的菜肴罷了,哪個會疑心到這上頭去。我實話跟你說,這法子呀,就連大夫也不知道,不然我那姐妹的主子,能這麼明目張膽的用麼。」
………
………
听到這里,心驚不已的雪繡連忙悄悄退開假山旁,小心的邁著步子走了。
殊不知,待雪繡一走,假山後便走出來兩個婢女的身影。
站在左邊聲音嬌女敕的婢女率先道「姐姐,你說她真會像姨娘想得那般,用上這個法子麼?」
右邊的婢女笑著開口道「姨娘可是費心思的查過這雪繡,世子妃上個月剛讓人打了她一頓板子,又將其降為普通婢女,只要這雪繡心中有恨,遲早會用上這個法子的。」就算她不用,姨娘也多的是後招。
婢女嬌嬌的道「這樣一來,就能借這雪繡的手解決世子妃了。」
右邊的婢女輕點著頭,轉身道「走吧,咱們可以回捻香院領賞了。」
午間,吃過了個頭極大,又很是肥美的龍蝦後,夏听凝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連帶的百里容瑾也在臥她身旁淺眠著。
這會外頭的日光有點曬,屋中也有些許悶熱,這讓夏听凝甚感不舒服的翻了個身子。她這一動,百里容瑾便醒了過來,瞧見夏听凝略有些濕潤的臉頰,忙用帕子替她擦了擦。
又揮手招來候在一旁的婢女,讓她扇著大蒲扇。有風一吹,夏听凝總算覺得涼快些了,便也不再動,窩著百里容瑾就又睡了過去。
屋外,夕儀拿著繡好的花樣前來,卻見屋門緊閉,便知夏听凝此時正在午睡,也沒敢打擾,識趣的繞到一旁的小間里,找到了晚玉。
晚玉這會正跟綠蕪吃著些小點心,她們午間時都留著伺候夏听凝用膳,這會得了空,才能坐下來享用廚房給她們留下的午膳。
二人是夏听凝的貼身婢女,午膳有三菜一湯外加一小碟子點心。也只有在王府,婢女才會有這樣好的待遇了。
晚玉剛喝了口茶潤潤喉,抬眼便見夕儀走了進來,手里還拿這些花樣子,便招呼她過來道「夕儀,這可是前幾日派下活計?你跟百桂這麼快便繡好了?」
夕儀來到晚玉的跟前,點著頭道「也不算快,我跟百桂又無別的事,每日只需專心做著針線活,幾日辰光,哪還繡不完這些花樣子。」
綠蕪接過那些花樣子,瞧了幾眼,贊道「果真繡得極好,世子妃把這活計指給你們,倒還真是指對了。瞧這手藝,活靈活現的,可見是真用了心的。」說完便又將花樣子遞給了晚玉。
夕儀得了贊賞,話也就更加多了起來,只听見她道「綠蕪姐姐說笑了,我也不會旁的,就這女紅還能拿得出手了。又比不得別人,再不用些心,哪能留在世子妃身邊當差呀。」
晚玉一听,嗔道「你這鬼丫頭,盡是話里帶刺的,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了,怎的就比不得旁人了。」
夕儀聞言這才笑嘻嘻的道「還不是雪繡,她呀,可能耐了。」
一听是雪繡,綠蕪這才正色道「她怎麼了?」這個雪繡上個月才被小姐罰了板子,又給降成普通婢女。現在是又出什麼事了不成?
夕儀哼哼道「她現在被降成普通婢女,可這脾性半點沒改,時常對我和百桂呼呼喝喝的,听了真是來氣。而且還仗著跟羽杉姐姐的情分,連活也不干了,這會都不知跑到哪去偷懶躲清閑了。我方才走來,特意繞到西邊的廂房去看看,居然沒一間屋子是打掃干淨的,那掃帚跟簸箕還擱在那兒呢。地磚跟桌子什麼的也沒擦,連個人影都要沒瞧見,可不是真能耐了麼。不干活也能照拿月銀的。」
夕儀心中有氣,說起話來就跟倒豆子似的, 里啪啦。
晚玉也听得直皺起了眉,這雪繡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連活也不干了。
綠蕪倒還算鎮定,對著夕儀道「這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頭我會跟世子妃說一說的。」
夕儀听後也點了點頭,便轉身出門回去了。
晚玉氣憤的道「我非得告訴小姐,讓她好好治一治那雪繡,這還到底有沒有把小姐放在眼里了。」
綠蕪嗔怪道「你先冷靜一點,就算要說也得先去看一看情況才是,要是夕儀沒有說謊,咱們再稟明小姐。你這般橫沖直撞的,可別不小心掉到人家挖好的坑里。」
晚玉听後這才收起氣憤,遲疑的道「不能吧,夕儀看起來不像這種人呀。」
綠蕪收起花樣子,斂著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瞧過了比較穩妥。」
待到夏听凝午睡起身時,晚玉跟綠蕪早已候在屋中有大半個時辰了。
夏听凝坐起身來,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百里容瑾看著她的眼眸中染上了淺淺的笑意,潔白的手指輕輕地幫夏听凝理了理微亂的衣裳。
二人一同起身,婢女連忙遞上絞干了的帕子,這樣的天氣,睡醒後總要洗把臉才覺得清爽。
百里容瑾淨了臉後,這才輕抱著夏听凝道「我到書房去處理公務,你若嫌煩悶便看些書,或是讓二妹妹過來陪你說話解悶也好。」
夏听凝靠著百里容瑾的肩頭,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只管去便是。我讓下人給你送些冰好的水果過去。」
百里容瑾露出一抹淺笑,醉人的容顏竟比陽光還要晃眼,低頭輕吻了夏听凝一記「我會早些回來陪你用晚膳。」說完後方才松開了手,抬腳去了書房。
晚玉跟綠蕪也只當沒看到,一心一意的挑選著等會要給夏听凝戴上的首飾。
夏听凝好心情的做到梳妝鏡前,任由晚玉為她梳發。
綠蕪站在旁邊擺著桌上的頭飾,又輕輕開口跟夏听凝說了午間夕儀來講的事,並言明道「奴婢跟晚玉一同去瞧過了,也問過別的婢女,這西邊的廂房是羽杉派給雪繡打掃的。但她卻是沒去干活,只有一間廂房里瞧著是掃過的,奴婢估模著羽杉應當是不知此事。」
晚玉也邊梳著發邊嘀咕道「不過是幾間廂房,手腳麻利的,幾個時辰也就收拾出來了,這活又不重,她還真當自個是主子了。」
夏听凝微微淺笑「我有心給她機會,她偏不知道珍惜。讓人去把羽杉叫來,這同情心可不是能亂給的。」
綠蕪點頭,喚來了屋外守著的婢女,讓她去將人請來。羽杉這會正忙著園子里的其它事,冷不丁的听到婢女來說,世子妃找她。雖然心中訝異,但還是將手上的事情交給了底下的人。自己隨著來傳話的婢女一起走了。
主屋內,夏听凝梳洗完畢後,正坐在桌旁喝著冰好的柚子茶,桌上擺著盤色澤鮮艷的各式水果。
羽杉進屋後,恭敬有加的向夏听凝行了禮。夏听凝輕輕擺手,讓對方起身。
柔軟的玉手輕捏住瓷杯,淡淡的道「羽杉,我听下人們說,雪繡被降為普通婢女後,不但不思悔改,現在竟連活也不干了。你,可知此事。」
羽杉聞言一驚,下跪道「奴婢不知此事,請世子妃恕罪。」
她這幾日都在忙著園子里的其它事,自派了些較為輕松的活給雪繡後,自己已有好些時日沒去瞧過她了,難道雪繡竟然真的膽大到這種地步了麼。
夏听凝清淺一笑,摘了顆青翠翠的葡萄送進嘴里「羽杉,我知道雪繡跟你多年在一起共事,多少有些感情。可你要知道,這善心可是不能隨便發的。她既是這般不喜歡打掃屋子,那就派她去洗衣房吧,你好生看著她,她若敢再犯,本世子妃連你一塊罰。」
羽杉聞言忙磕頭謝恩「是,謝世子妃寬宥,奴婢必定將功折罪。」
羽杉走後,晚玉才低著頭問道「小姐,就這麼簡單放過雪繡了?」
夏听凝輕笑道「讓她到洗衣房去,這還不夠重?」那兒的活可不是輕松的。
只不過,夏听凝頓了頓,又道「我雖貶了她去洗衣房,不過你們還是讓人暗中盯著她些,看看她會不會整出些什麼ど蛾子來。」
晚玉跟綠蕪聞言自是紛紛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