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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非凡的眼楮一直看著窗外,他突然不敢看夏雨微。因為他怕只要看她一眼就會拉住她,叫她不要過這種生活,其實他還怕自己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
夏雨微拿出電話,本來想問梁非凡能不能先打個電話,但她見梁非凡背對著她好像很不想說話似的,所以也懶得問直接打了。
在她撥電話的時候梁非凡卻把耳朵拉得老長老長,他承認他自己卑鄙了,竟然連偷听別人講電話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不過空間都那麼大,想不听到都很難,而且她用的到底是多少年前的電話了,明明是正常通話,卻像是開了揚聲器似的,梁非凡連對方的出氣聲都沒有落下的全听見了。
「伯母,我是雨微。今天我有時間,那我就去學校接飛飛啦!不過我夜里要工作,我可能九點左右會把她送去你那里,明早你再幫忙送一下她去幼兒園。」這是夏雨微的聲音,這聲音和梁非凡平時听到的不一樣。平時的她說話的聲音總是平平的,當然除了生氣的時候。不過現在她說話的聲音很亮,這使她更像**少女了。不過那個被叫「伯母」的人是誰?難道是孩子的女乃女乃,只是因為沒有結婚,所以她才叫對方為伯母?
梁非凡覺得自己真是比八卦記者還無恥了,不過雖然很無恥,他還是繼續听了下去。
「這樣啊!那半夜還要去上班呀,那宜凌是不是也差不多要去?」
宜凌?電話那端的人還知道宜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梁非凡實在是不明狀況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宜凌好像沒有吧,她還沒有回去嗎?」夏雨微覺得現在不能講太多,如果讓他知道了她和宜凌的關系,那估計他會更加瞧不起自己走後門當經紀人的把戲,所以夏雨微趕緊拉回正題,「那伯母,就這樣啦!我現在在開車,我晚上送飛飛過去,謝謝伯母啦!」說完也不等對方說話「啪嗒」的一聲很快的掛了。
梁非凡一直沒有回頭,雖然他心中還有很多疑問。
夏雨微看了他好幾眼,她想他可能在抱怨自己浪費時間,所以不爽得連臉都不願意轉回來一下。所以她自己笑笑,在笑聲中發動車子往學校出發。
幼兒園在梁非凡的記憶中是個極度不美好不和諧的地方。雖然幼兒園在所有的地方都裝飾得花花綠綠,看似很溫暖,但那些溫暖只是給那些家庭健全的孩子享受的。
在他讀幼兒園的時候,每次只要媽媽的心情不好,她就會不給他去幼兒園,不去的時間和她的心情掛鉤,而她的心情又和那個男人緊密相關。如果她和那個男人吵架,那她就不會履行一個做媽媽最基本的責任。她一哭起來就可以哭上整天,發呆也可以發上一陣天,不會給他做飯吃,也不給他錢去買飯吃。起初的時候他總是也哭著過去問她要錢,但是每次他還沒有把話說完,她那麼就是一巴掌打上來,要麼就是一腳把他踢在地上。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個被他叫媽媽的人一點都不像別的媽媽一樣。
他那麼小的年紀,卻隔三岔五的挨餓。所以那個時候的他很瘦有小,個頭也比同齡的孩子要矮得多,所以他不僅在家里會沒有吃的,去幼兒園還會被同齡人欺負!所以他的整個童年都是活在不快樂中。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他還能忍受,以其在家里餓肚子,那還不如去幼兒園被那些人打呢,至少他的肚子是飽的。
可是後來那個被他叫做爸爸的原配找到幼兒園里來後,他的日子才真的是過到頭了!
在那個囂梁的女人來鬧之後,幼兒園里的學生、老師以及學生家長都知道他是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學生們打他打得更凶了,還會把全世界的髒話都罵出來。以前他被欺負的時候至少還有老師會幫他教訓一下那些學生,但是現在連老師都不願意搭理他了。
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靠著自己的力量自生自滅,他本來就不是個開朗的孩子,經過這些事後他變得更加沉默,一天下來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句。那個情感不順的媽媽從不考慮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卻因為他的改變而更加的恨他。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木訥,才會讓你爸爸越來越恨我!早知道會生出你這樣不識譜的,我當初就該把你給做掉,省得讓我煩心!」……
諸如此類的話她幾乎每天都要說好多次,當然她心情好的時候除外,但她心情好的時候真的很少。
所以就算長大,就算是現在,他只要听到幼兒園三個字,看到幼兒園的標示,他的陰暗面就會迅速的滋生出來,讓本就孤僻冷傲的他更加不近人情。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在離幼兒園很遠的地方他就叫夏雨微停車。
「在這里停車吧。」一直看著窗外想這些不幸往事的他終于開口了。
「可是這里離幼兒園還有好遠的,我就把車開到校門口去好不好?」夏雨微因為不明狀況,所以才有點討價還價的說。
「不好!」梁非凡答得斬釘截鐵。
夏雨微雖然還想反抗,但終歸還是閉嘴不言。找了個車位停好車後邊下車邊說,「那你在車里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梁非凡點了點頭。
什麼嘛!怎麼他一上車後就沒有回頭看過我?夏雨微帶著這個疑問像著幼兒園跑去。
夏雨微不知道,當她轉身離開後,梁非凡終于慢慢的轉身,他的一雙嗎目光一直追尋著夏雨微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海中,再也分辨不清。
梁非凡突然覺得心里的煩躁異常的強烈,好像只要他再呼吸幾分鐘,自己就會被心中的煩躁給逼瘋甚至逼死。但像這樣的情況到目前為止也只是發生過三次。一次是他媽媽死的時候,一次是他決定從那個給了他生命的爸爸家離開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在。
當香煙緩緩點燃,當香煙緩緩的升起的時候,他那顆躁動異常的心總算是慢慢的平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