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最大的酒樓,訪仙樓。
正是晚間飯時,人來人往煞是熱鬧,那二樓分有幾十間雅閣,綠欄桿圍著,探頭往下看,正中是圓形的台面,有歌姬清喉緩歌,彈箏起舞,周圍一片看客迭聲叫好,滿面喜色的小兒則端著各色菜肴,穿梭其中,為各桌食客上菜。
夏掩看的興起,卻正有小兒進來送菜︰「三公子慢用。」
蘇杭徐家在九騎中排行第三,徐晚舟在南京便用了「三公子」的化名,三年前常往來于杭州南京之間,也最愛來這訪仙樓,小二早認準他是個好主顧,一直小心翼翼伺候著,直到一年前听說南京城有個三公子一手遮天,這才醍醐灌頂想到這個客人,忙向老板報告,從此這訪仙樓邊有個間專為三公子空著的雅間。
夏掩探回頭,笑道︰「你倒是在哪兒都吃得開。」
徐晚舟為他斟滿酒︰「做生意而已,銀子多了自然在哪兒都吃得開。」
夏掩呷口酒,享受的咂下嘴︰「真是好酒!」看了眼不動聲色的徐晚舟,道︰「怎麼,你把白華和唐修那小子遣開,又帶我來這麼風騷高雅的地兒,這會子反倒沒話跟我說了?」
徐晚舟看著他︰「九叔,有些事情,他們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夏掩哂笑︰「你說朱元璋毒害九騎的事?」
徐晚舟似警告的道︰「九叔!」
夏掩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麼?是怒了還是怕了?」「啪——」的摔了酒杯,瞪著徐晚舟,眼中已是通紅一片︰「我們九騎從少年時就投奔朱元璋,跟他南征北戰,不知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傷!末了,天下打下來了,原以為可以平安富足好好過一輩子,誰知道,太平日子還沒過兩年呢,那條瘋狗就翻臉不認人!朱元璋死時還有七十幾歲呢,可大哥呢……」他忽然哽咽,有些說不下去,然後別了頭,不再看徐晚舟︰「大哥走時,還不到六十呢……哥哥們也是愚忠,自願喝了朱元璋送的鴆酒,只憐我當時年紀最輕,集體護佑我逃月兌……徐晚舟,」他連名帶姓的叫他,悲痛的看著他︰「你爹死前,一定囑托你要竭力護主吧!可你從沒懷疑過嗎,他們無病無災,怎會突然離世!」
徐晚舟回視著他,,慢慢放了酒杯,道︰「九叔,我們現在效忠的人,是小主。」
「哈,」夏掩覺得可笑︰「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朱家的人。」
「當然有區別,」徐晚舟篤定的看著他︰「小主剛繼位,就著手平反洪武錯案,三年前,他來找過我。」
夏掩吃驚不小。
徐晚舟笑笑︰「我也沒想到,罪臣之後,怎勞煩小主屈尊。可是那天晚上,他一直同我飲酒到深夜,告訴我他對九騎先輩的愧疚,跟我說他繼位後的各種煩惱……」
他直直盯著夏掩︰「小主將我當做知音,九叔,君以國士遇之,國士當以死相報,你怎會不清楚?」
夏掩仰頭飲盡一杯酒,深深舒了口氣,似是釋懷什麼︰「我忘了,咱們已是不同年歲的人,各為其主了。」
他笑笑看著徐晚舟︰「你有忠于朱家的理由,我亦有不為朱家賣命的原因……」他看看窗外月華如水,沉沉道︰「若是我兒子活著,恐怕也有你這麼高了……」
「九叔……」徐晚舟亦看著外面的月色,開口卻有不合年齡的滄桑悲涼︰「你沒得選。」
夏掩猛地轉過頭看著他,目光灼灼。
徐晚舟無奈的笑笑︰「九騎立有盟約,若有叛主者,共戮之。」盯緊夏掩︰「九叔,你想做這第一個人嗎?」
夏掩拍案而起︰「徐晚舟!你別蹬鼻子上臉!我這條命還是當年哥哥們給的,就是拿,也輪不到你來拿!」他看著徐晚舟,冷哼了一聲︰「我夏掩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拂袖離席,轉身要走。
徐晚舟輕笑一聲,自喝著酒,道︰「那趙二娘呢?你回來就只為提醒我們嗎?不為見見二十年未曾聯系的‘白華妹妹’?」
夏掩回身,劈空一掌直直向徐晚舟砍去。徐晚舟應得快,低頭側身,掌風堪堪劃過衣襟,帶動廣袖翻飛,面前木桌卻是瞬間一裂為二!
徐晚舟起身後退一步,依舊盯著夏掩,唇邊笑意不減︰「當年為了白華,差點同二叔打起來,後來太祖封賞,你不邀功不加官,只求遠遠離了他們而去……放逐了自己二十年,九叔,這次你真的這麼輕易就離開?」
夏掩不說話,面色卻漲的發紫,顯是氣得不輕。
徐晚舟一攤手,一副「任君選擇」的樣子︰「也罷,你現在也無親無故,心里還有的人,無非就是這個青梅竹馬的白華妹妹,亂世之中,由她自生自滅便是了,反正九騎的事她也月兌不了干系。要死大家一起作伴。」
夏掩瞪著他,胸膛起伏不定,牙咬得「咯咯」響,末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徐晚舟,你好!你真是像極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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