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6)
春天來的時候,一諾已經跟徐晚舟打得火熱,跟唐修的關系沒什麼進展,跟楚竹的關系倒是進一步惡化。
開始的時候徐晚舟還不知道,後來有次見一諾的臉腫起來了,問她怎麼回事,一諾笑嘻嘻的說是牙疼。鬼才會相信呢,誰家牙疼了臉還是紅的。
曲折的弄明白是楚竹尋釁後,徐晚舟的臉可真是拉的像馬臉一樣長。但是顧忌楚竹身體向來不好,也沒怎麼難為她,只是有次貌似淡淡的,不經心的跟她說︰「楚竹,你的身體需要靜養,不要亂招惹別人,否則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楚竹看看他,他雖是說的仿佛不經心,可是嘴卻緊緊抿著,眼神中是一種淡漠寒冷的光。楚竹明白,他這是真生氣了,徐晚舟就是這樣,他生起氣來外表沒有一絲異樣,但是若真的打算跟一個人計較到底,那這個人就要自求多福了。
楚竹哀怨的瞪著他,徐晚舟卻不再多言,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走。
從此一諾果然清靜不少。
徐晚舟發現自己的學業荒廢不少,就是因為一諾清靜了,把閑心全用在了騷擾他上面。
春天來臨了,山上的溪水又開始流起來,一諾拉著他去溪邊「散心」。現在一天十二個時辰,他倒有一半的時間陪著一諾在後山「散心」。
那天一諾仿佛格外開心,跑的很急,溪邊遍布著不規則的石子,他怕她摔了,急急追著。誰想倒是自己不注意,一腳踩空,摔得不輕。
一諾趕緊來看他的傷勢,卻見腳踝已經腫了起來,腿上還有斑斑血跡。一諾看著看著,眼淚刷的就流下來,倒把徐晚舟嚇得不輕︰「你干嘛啊?」
一諾抽抽搭搭的問他︰「三哥,疼嗎?」
徐晚舟失笑。原來就是為這個。他可是記得,當時這丫頭被楚竹欺負了,挨了罵受了打,吭都不吭一聲,現在卻為了這樣的小事哭起來。
可是心里就忽然溫暖起來。他很小的時候娘親就死了,爹爹又對他很嚴厲,從來是不假辭色。他小時候傷著了,哭著找徐丹青看,徐丹青只是挑挑眉毛,有些不滿的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徐晚舟一時噎住了。徐丹青瞥一眼他的傷口,淡淡道︰「這算什麼,當初我們隨皇上打仗,身上劃了及骨的口子,哼都不哼一聲,你莫要給徐家丟人。」
小孩子的哭鬧,大抵是為了博取同情獲得疼愛。從此徐晚舟便再也不哭。
可是,原來還有人這樣在乎他是否還疼著。
徐晚舟忍不住微微笑起來,輕輕對一諾道︰「不疼,一點都不疼,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一諾卻不听他說話,急急吩咐他︰「你在這兒坐著別動啊,我去去就來。」
見到她氣喘吁吁的帶著藥箱跑回來,徐晚舟才知道原來她是回府去了。一諾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汗淋灕的給徐晚舟上藥。
徐晚舟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低頭看著一諾。她額頭上還有汗珠,圓圓的臉上寫滿了內疚,嘴唇緊抿著,大大的眼楮放出異常的光彩。
他的心不自覺的動了一下,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忽然讓他很局促。
于是問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今天怎麼這麼興奮?」
一諾這才露出點笑意︰「下個月這時候是我的生辰呢。」
徐晚舟哂笑,不過是個生辰,高興成這樣子,真是幼稚。
後來上好了藥,他暫時還不能走動,兩個人就並肩坐在溪邊,百無聊賴的看著溪水,說著些有的沒的話。
他問她︰「你總是安慰別人,醫治別人,那你自己受傷了怎麼辦?」
一諾仰起臉來,看著一溪的清水,有些自豪的笑道︰「那我就唱歌給自己听啊。三哥,我給你唱一首,你听著啊。」
她說著,就扯開嗓子唱起來︰「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她唱的很好,有這個年紀特有的天真與活力,徐晚舟笑著問她︰「還有嗎?」
一諾點點頭︰「還有啊,下面這首是我爹最喜歡的,每次我一犯錯被爹關進黑屋子里,我就唱這首歌,不久爹就把我放出來了。」
說完就開始唱︰「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河水雖濁有清日,烏頭雖黑有白時。惟有潛離與暗別,彼此甘心無後期。」
她還太小,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歌淒婉,便唱的淒婉。可是徐晚舟倒是略知一二。當年七叔安程里與一個女子相戀,最後卻未能在一起,于是安程里立誓終身不娶,只收養了一個可憐的棄嬰,兩人相依為命。
唯有經歷了傷筋動骨的愛情,才能明白這詩中真正的意思,想當年白居易也有求而不得的感情,所以寫下這首詩,想來經歷相似,便生出共鳴,難怪七叔會如此喜歡。
一諾唱完了,接著開始喋喋不休︰「三哥你不知道,我剛跟著師傅學醫的時候很害怕,要處理血淋淋的傷口,要把爛掉的腐肉剜掉,要給露出骨頭的傷口上藥……後來我就唱歌,我發現我一唱歌就忘了害怕了,于是就這麼一步步熬過來了。」又把大大的笑臉探到徐晚舟面前︰「厲害吧三哥?」
陽光從她的後面照過來,給她瓖了淡淡的金色光暈,她的碎發茸茸的,在淡淡的光暈里顯得格外俏皮,她的笑容有種蓬勃向上的朝氣,暖人心脾。讓人看了也忍不住想跟著她笑。
徐晚舟一下就沉溺進去,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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