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東君(4)

作者 ︰ 玉疏竹

()()東君(4)

那天一諾正急著找幾味藥,忽然就有丫頭跑過來道︰「安大夫,你快去瞧瞧吧,這杜大人不在府上,管家趙叔也不知去了哪兒,前頭是打的不可開交了!」

「耶?」那做什麼來找她啊?

跟著那丫頭去了才知道,這架吵的熱火朝天,卻是因為她的藥引起來的,不找一諾找誰?

吵架的卻是杜老爺和一個尖牙利嘴的丫頭,名叫采欣。

那個采欣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一諾過來時她罵的正起勁︰「這個不吃那個不吃,藥有甜的還能進了你的嘴里?便是再怎麼富貴,誰家有拿藥當山珍海味吃的?」

杜老爺沒了平日里小心翼翼的謹慎樣子,這時候完全是副潑皮樣子︰「怎麼的,我不過是要你們這些賤蹄子多給我放點糖,成日里懶怠做事倒也罷了,這時候還頂起嘴了。」

「呦,」采欣挑了眉毛拖長語調道︰「還真是老爺派頭十足呢,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一步登天也就罷了,還不忘再踹我們這些下人幾腳不成?」

旁邊有人去拉她,沖著一諾使眼色,采欣卻不理這些,對著杜老爺一徑罵著︰「怎麼的了,要不是杜大人不讓說,我也不至于忍他這許久。我今天偏偏就要讓安大夫知道呢,她伺候的是個什麼貨色,做了泥菩薩還忘了自己是堆爛稀泥了!」

杜老爺听著急了,說著話就要過來抓采欣︰「看我不撕爛你這小蹄子的嘴!」

采欣且躲且罵著︰「哪兒還勞動您自己親自動手啊,您不是杜大人的老子嗎,只消吩咐了人,看他們誰敢不听你的話?」

杜老爺越听越氣,卻也沒奈何,急的團團轉。

這時那群丫頭家丁卻沒人來勸阻,都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一諾實在看不下,開口道︰「你們倆別鬧了,有什麼話好好說麼。」

采欣道︰「好好說?你問問他還能听懂人話嗎?」又沖著杜老爺道︰「你也不過是個冒牌貨,這好日子能過幾天還不知道,先就拿起喬來了,當真可笑。」

一諾疑惑︰「什麼冒牌貨?」

采欣也是在氣頭上,也不管杜老爺一個勁同她使眼色,只顧著自己痛快,張口就道︰「什麼杜老爺啊,杜大人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前些天忽然急急回來,找了這個打掃的人充當杜老爺,他自己卻當起真來了,拿我們這些下人不當人了,安大夫,你倒是評評理,他憑什麼啊!」

一諾一下就怔住了。這個杜老爺是冒充的?是杜汀臨時找的?這麼說杜汀家里根本沒有什麼生病的老爺,那麼讓她來治病也只是個借口了。可是為什麼呢?他千方百計把自己留在這里,有什麼目的呢?

一諾也不管他們又吵將起來,忿忿轉身就要走,欲要找管家趙叔問個清楚。

誰想趙叔卻在這時候沖了進來,火急火燎的,見了下人打成一團也管不得,一陣風似的沖進了屋里。

一諾雖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他進了屋。

一進屋就見趙叔在找著什麼,一諾也不管,只揚了聲問︰「趙叔,那個杜老爺可是假的?」

趙叔頭也不抬,也不回答她,還是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一諾急了,跳到他跟前︰「趙叔,那杜汀到底是怎麼回事,巴巴騙我到這兒,到底有什麼目的?」

「哎呀!」趙叔急的滿頭大汗,甩開一諾的手,皺著眉道︰「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等人都沒了你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一諾愣了愣︰「人都沒了?什麼意思?」

趙叔忽然驚喜的「啊」一聲,從床底搜出把劍,「噌」的一聲開了劍,眼中滿是堅毅︰「我就不信這些毛賊還能怎麼樣了!」

一諾差點跳了腳︰「喂,趙叔,你倒是說話呀,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叔看她一眼,嘆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公子在路上遇上仇家了,逼著燕王交出兵符,哎,燕王是主子啊,公子就是再重要,那也不值他拿權力交換,我看這次,只能靠我自己了!」

一諾有些猶疑的指指他的劍︰「就靠你這個?」

趙叔一時瞪大了眼,一副被侮辱了的樣子︰「怎麼了,小丫頭別看不起人,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能獨挑五條大漢呢。」

一諾忙安慰他︰「趙叔你且稍安勿躁,這件事咱們要從長計議,不能沖動。你可通知燕王了?」

趙叔盯著她︰「是燕王通知的我。」

一諾有些臉紅,仿佛頭頂上瞬間被戴上了狗頭軍師的帽子。又問︰「那伙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啊?」

趙叔道︰「城外臨風頂那小山上窩著呢。」

真是不巧,她從小就隨師傅在那座山上采藥,閉著眼都知道那兒有幾條山路。

一諾也馬上變的摩拳擦掌,嘿嘿笑道︰「趙叔,你隨我來,我知道打哪兒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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