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人 正文 01原型畢露

作者 ︰ 武裝眼鏡宅男

作為80後大男孩。1981年出生的馬達才有一個和很多天朝城市居民獨生子女戶相似的人生。

因為1980年松動了嚴厲的男女雙方必須都到25歲結婚的土政策,制定了新的婚姻法把天朝群眾的結婚年齡設定設定在男22女20的緣故,馬達才的那對當年沒滿25歲但是年滿22歲的父母結婚了。

因為計劃生育和計劃生育法。馬達才家里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和大多數獨生子女戶一樣,馬達才有關心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有和城市居民一樣的一套小單間和一個不繳納社保的臨時工工作。

還有一個出生于1950年代但是在1990年代下崗,現在在家里做臨時工繳納社保等到60歲退休之後過好日子的爸爸和一個已經在前幾年退休,但是還在打工用自己的退休金和臨時工工資來補貼丈夫和不爭氣的兒子的社會保險直到60歲……哦,不,前兩年那群磚家叫獸說我們天朝上國應該和國際接軌,退休年齡要延遲到帝國主義發達國家的65甚至67歲,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天朝上國的優越性……

好吧,不管是65歲還是67歲,說這些和馬達才的現狀距離比較遠。甚至離馬達才的父母也比較遠。真的,1957年出生的馬達才的老爸馬國富要在2017年,也就是故事發生的6年後馬國富年滿60周歲之後才能退休。不過,這些事情真的沒有馬國富什麼關系了。就算是社保局的辦事員腦袋秀逗把馬國富的年齡由54改成64也沒有馬國富什麼事了。

因為年滿54周歲的馬國富已經不在人世了。

真的,不只是馬國富,也不只是馬國富那已經退休了3年的老婆李桂英。就連馬國富所在單位的主管呀,經理呀,外加那幾個一起出門的老總副總和老總們的十幾個老婆孩子神馬的也同時不在人世了。

原因嘛,大家可以在2011年的國家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上看得到。

「京廣高速發生特別重大交通事故,一台天北市牌照的大客車和一台湖廣牌照的油罐車發生追尾,油罐車發生泄漏後引發大火,大客車上49人中除46人遇難外3人月兌險在醫院接受救治……目前,涉嫌肇事的大客車司機已經死亡,油罐車司機已被警方控制……」

真的,這件事純屬天災人禍。是不可抗力。

對于這件事,馬達才的表情很是復雜。

真的,很復雜。

因為這件事,馬達才確實哭的死去活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這個時候哭不丟人。

不僅不丟人,還是孝子的表現。

馬達才哭的,不僅僅是養育自己30年的父母的離去,也有自己以後要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而且也沒有人替他繳納社保,無法做啃老族了……

好吧,雖然馬達才真的有份一千多塊月薪的臨時工工作,但是當年天北市社保的最低標準是700元每月。不懂700元每月是什麼概念?

就是每個月都要繳納的最基本費用!

不交這筆錢,就要看病自己花錢(雖然馬達才表示不得癌癥艾滋中風偏癱之類需要住院馬上要死或是就要等死的病醫保不給報銷)。不交這筆錢,60歲(也許是65或者67或者77歲)以後就要賣房子睡馬路撿破爛(也許還可以抵押自己的房子搞什麼「以房養老」,但是這些只是傳言,沒見有誰落實)。所以,作為光榮的納稅人的馬達才不得不繳納這筆費用以換取60歲(也許是65或者67或者77歲)以後的基本生活無憂,當然,還不能得上神馬需要更換身體零件的大病和那些醫保不報銷的小病。

但是,交了這筆錢,月薪一千多的馬達才就只有幾百塊可以支配了。

在天朝的省會城市,一個月幾百塊是什麼概念?差不多就是在溫飽線上掙扎吧。

而且,貌似馬達才還要這樣繼續生活三四十年……

好吧,馬達才父母在的時候還好說,可是現在父母已經不在了。馬達才應該怎麼辦?指望他在網上看小說寫小說得到的幸福感和滿足感過日子嗎?

就在馬達才迷迷茫茫的時候,偉大的國家沒有忘記馬達才,在馬達才感到迷茫和痛苦的時候。國家政權機關的工作人員給馬達才送去了溫暖。不僅有好幾個大叔大媽大哥大姐先是送來了幾萬元的慰問款。而且滿面春風的國家工作人員們還把馬達才和其他悲痛欲絕的死者家屬們一同接到了當地的一家說不清是三星級還是四星級的賓館免費吃住。在這種受寵若驚的氣氛之下,馬達才迷迷糊糊地簽了一打文件,然後又算是迷迷糊糊地和一群死者家屬們吃住了幾天,參加了一個集體的追悼會,然後由國家政權機關免費提供了兩個價值4888元的骨灰盒和火化證之後,手里抱著兩個骨灰盒,兜里揣著買墓地之後剩下了的20萬撫恤金的馬達才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

然後……然後就是親戚要債了。

還清了家里親戚的幾萬塊債務,哄走了想要借錢給表哥結婚的姑姑,順便罵跑了幾個拿著馬國富手書欠條要父債子還改過來要自己還錢的爸爸同事之後。馬達才一個人躺在房子里發呆。

「自己的人生,究竟獲得了什麼呀?」

原本三口人住著的房子里,現在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幾歲的時候一直想要做個好孩子,學習好被老師夸獎。十幾歲了就一直想要做個好少年,革命堅定如鋼鐵,為了理想勇往直前。二十幾歲了只想要個好工作,然後有個美麗的「她」相伴……現在,已經三十幾歲了,迷迷糊糊地活了半輩子,總是為了未來而瞎忙,最後卻發現父母沒了……

「自己的人生,究竟獲得了什麼呀?」

想到這里,馬達才想哭了。

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馬達才才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失敗者而已。

大片的淚水在無人的時候落下。

自己的一生,就是失敗嗎?

馬達才?這個名字本來就不好。

什麼快馬加鞭通達成才,分明是《銀他媽》里面的廢材大叔的音譯呀。

想到這里,深夜躺在床上一個人仰面朝天掉淚的廢材大叔面孔扭曲地笑了。

自己的失敗,原來是命中注定的……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就沒有什麼好抱怨了,听天由命吧。

即使現在馬上去死,自己也沒什麼怨言了。

「咚——咚——咚」

深夜的門外,馬達才的家門傳來的敲門聲。

果然,是神听到了自己的祈禱,派來妖魔天使來收走自己的小命了。

門外的會是什麼?一個搶劫犯還是一個殺手?

既然連死都不怕,那麼就更不用怕那些了。

沒有問外面的人是誰,只是期盼外面的人不是自己的親人或是自己認識的人,馬達才打開了房門。

「茲德拉斯特維耶,涅特——多不拉葦葉切拉。」

一陣黏黏糊糊的女聲在黑暗中傳來,聲控開關控制的樓道燈隨著女人的話語而點亮。

馬達才看得見︰

一個穿著咖啡色大衣的紅發女孩站在他的門前。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女人的姿態宛若19世紀的肖像畫。

這算是什麼場面?

這女孩的長相明顯是外國人呀。

一定是找錯人了吧。

頓時,馬達才的頭腦一片空白,立刻開始自動搜索過去學過的英語詞匯。

哦……,oh,………………,-i--?

「伙計,您能不能說希臘語?人家不說英語的。」昏黃的燈光下,面前的紅發女性笑眯眯地面對著穿著睡衣睡褲的馬達才說道。

啊啊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羅馬人,也自然不會說什麼希臘語。小姐,如果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們偉大的人民警察。民警們連外國人丟台自行車都會全市搜查把自行車找回來的,更別說是幫洋大人找個人了。不信,您可以直接掛110.或者,您要是沒有手機的話,我可以幫您去找民警。在我們天朝,不是流行一句話,叫做「有困難,找民警」嗎……

燈光下的女人,听了馬達才的辯解,眼楮笑成了一條縫。

「應該沒有找錯吧,伙計,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哦,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外國人的親戚,也不認識什麼洋大人朋友。就連我們大學的英語老師都沒有出過國,更……

「我叫白夜……」

紅發女郎笑著說出自己的名字,馬達才頓時有吐血的沖動。

胡說,白夜是二次元人物,怎麼會在三次元世界里出現。

「吶,你看,黑絲,白色短裙,短身小外套。除了外面的咖啡色風衣之外,我哪一點不像白夜了?」

就算穿著這身你也不像,白夜是一頭銀發,你是從哪里搞來的不專業的裝扮,居然搞成了紅發!

「紅發是我天生的,可不是什麼假毛!純白的假毛在我的包里,因為今天下雨被澆濕了沒法用。話說,網絡寫手馬大胡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說……為什麼一連50天你的小說《白夜魔女養成計劃》不更新,是不是想死了?或者說……」

眼前自稱叫做白夜的紅發女郎一把把馬達才推進了房間。

驚呆的馬達才一把跌坐在客廳的地上。

「或者說,你當我說過的‘如果你三天不更新,我就找到你家踢爆你的蛋蛋’的話是假的嗎?」

紅發女郎的黑色高跟鞋,順勢踏到了坐在地上馬達才的蛋蛋上面。

是的,現在情況緊急。

非常緊急。

只需輕輕一踩,馬達才就可以變成馬大娘了……

啊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企鵝群里面那個‘男爵夫人’

在生死威脅下,任何人的頭腦都會變得稍稍好用點,坐在地上的倒霉蛋大叔也不例外。

「確切的說應該叫我‘女男爵’或者‘男爵小姐’。我是羅馬帝國的瑪格達佳琪女子爵。真正被羅馬皇帝冊封的貴族。」

對面的紅發女郎,一本正經地在糾正著馬達才的錯誤。

可是在西方語言中,女男爵和男爵夫人是一個詞呀。

「在國語中是兩個詞。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平民,為什麼停止更新你的小說《白夜魔女養成計劃》,如果不能得到一個合理和令我滿意的解釋,我保證您會承受一位貴族——瑪格達佳琪子爵的怒火的。」

面對一本正經逼問自己小說停更的女讀者,馬達才此時不由得欲哭無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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