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馨殿內,惜音安靜的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楮,御醫和丫鬟都已經退了出去了。他盯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微微皺眉,然後端著那碗藥倒在了花圃中。
低垂的睫毛讓她看起來毫無生氣,根本和白天里那個活潑的惜音判若兩人,突然一只黑色的烏鴉落在了她的肩上。
惜音微微側目,冷哼了一聲,「黑兒,沒想到你的動作也挺快啊。」烏鴉和配合的叫了幾聲,哀怨的聲音回蕩在紫馨殿上空,久久揮之不去。
其實來這里之前,母後就已經交代了她一些重要的事情,在寧國有一枚天下令,而她嫁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令牌,還有就是為姐姐報仇。
母後告訴她當年祈月難產而死的真相就是因為慕容白太冷血,在她臨盆危難之際,竟然不顧她的生命,一味的讓產婆報孩子,而舍棄大人。
惜音覺得這樣的男人,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泄恨,就算她沒有見過祈月,可是終究她是她姐姐。
「黑兒,去吧。」她將手中的紙條塞進了黑兒腳上的竹筒里,趁著無人之際放它離開。
漆黑的夜空中,一只黑色的烏鴉幾乎與那漫無邊際的顏色融為了一體,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這一年來,她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也不敢相信別人的話,就是因為鳳致霄曾經對她說的那句話,「如果沒有血液的羈絆,我們是不是能夠在一起。」那句話讓她開始懷疑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包朝雲。
可是現在她什麼也不能做,只有等待那丟失的記憶慢慢恢復,但是這一天何時回來,沒有人知道。
安寧五年,春,鳩鳳公主鳳惜音遠嫁寧國,大婚當日被賜封為祈月夫人。
這個稱號的意思在皇宮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它的含義,祈月,鳳祈月是先皇後的名諱,慕容白沒有封她貴妃或者其它的稱號,卻惟獨用了祈月二字,就是將她當做皇後來看。
養心殿內,一個穿著黑色侍衛裝的男子跪在殿前,試探著慕容白的臉色,卻一直不敢開口。
慕容白停下手中的筆,抿唇一笑,「查到什麼了,說。」
看似風輕雲淡的笑容,卻帶著陣陣陰寒,讓在場的所有近衛紛紛瑟瑟發抖。
「昨夜,屬下看得很清楚,絕對不會出錯。」那個人低著頭,可是卻是一臉堅定的表情。
他是慕容白手下最親近的近衛之一,也是他派在紫馨殿的眼線,昨夜的黑兒從殿內飛出來的時候正巧被他看見,所以就來向皇上匯報。
唯一不明白的是慕容白表面上看起來是那麼的關心鳳惜音,可是暗地里卻一直讓他去調查她,都輸女人心海底針,帝王心才更難懂。
慕容白單手撐著下巴,嘆了一口氣,手中緊緊握著那塊白色的羊脂玉,茶色的瞳孔中透著一陣殺氣,「鳳惜音,你到底是誰?」
鳩鳳皇後身邊的李嬤嬤是他的眼線,當年皇後只育有一子兩女,太子鳳致霄,大公主祈月,三公主月儀,根本就沒有生過第四個孩子,也就是說惜音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
「皇上,祈月夫人來了。」小林子看著站在旁邊的近衛,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一般來說皇上都不會接見近衛軍的。
大殿的氣氛立刻僵硬起來,慕容白揮了揮手意思是所有人退下,「宣夫人覲見。」
一身紫羅蘭色的錦繡蘿裳旖旎的拖在地上,額頭上掛著一串銀色的碎寶石瓖嵌而成的珠鏈,笑得清純可愛。
「小白,你在忙嗎?我是不是打擾你了。」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還有一臉疲憊的慕容白。
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這個慕容白看起來斯斯文文,好像是一個情種,可是按照母後所說他卻是一個十足的負心漢,所以早遲一天,她會看透這個男人的心。只是現在看著他,她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他。
「惜音來這邊坐吧,正好幫朕出主意。」慕容白一臉溫柔的笑容,朝著她揮了揮手。
淡紫色的香煙彌漫在屋內,惜音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看著宣紙上那娟秀的字跡,不自覺的欣賞起來,他是一個認真的人。
慕容白將一封奏折遞給她,示意她翻開,「這是夏丞相遞上來的折子,你有什麼意見?」
後宮不得干預國事,這是天下皆知的規矩,他是什麼意思,是要考驗她嗎?
縴長的手指挑開奏折上的紅繩,仔細的看來起來,夏丞相是夏霽月的父親,慕容白的老丈人,這無疑是一個很為難的問題,處理好了是應該的,處理不好難免會有包庇之嫌。
「自古以來,民貴君輕,丞相的建議雖然和眾多官員的意見不同,可是處處都是在為百姓著想,雖說這幾年寧國都是風調雨順,可是北方的百姓們依舊活在缺水的環境中,莊稼顆粒無收,減稅勢在必得……」惜音說的頭頭是道,卻沒有注意到慕容白一臉驚愕的表情。
她只是一個入世未深的公主,卻對國家大事有如此之深的見解,甚至有些想法比他這個做皇帝的還要快準狠。
惜音合上奏折,松了一口氣,卻發現慕容白一直瞪著她。
「小白,小白……」小手在他的眼前打了一個響指,慕容白才晃過神來。
他連忙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沒事,沒事。」
幸好惜音是一個女子,否則還真是會威脅到他的位置啊,就在這時守在門外的小林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上,……他來了。」小林子正準備說出此人的名字時,看了一眼惜音,才改了口。
惜音知道自己似乎不應該再留在這里離,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退了出去,殿外,一個帶著黑色斗笠帽的男子,跟在近衛身後緩緩的走進了大殿,可以說是與惜音擦肩而過。
那字轉身看著那個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台階上,他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位是?」
身後的近衛很是恭敬的鞠了個躬,「回大人,那位是鳩鳳的公主,皇上剛冊封的祈月夫人。」
鳩鳳?怎麼會?那種味道和背影是多麼的熟悉,男子搖了搖頭,可能是他想得太多了,轉身繼續跟著近衛朝里殿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