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寶出擊,娘子太霸氣 兩個不怕死的男人

作者 ︰ 初畫

臨近中午,雁雪放下手上的書,探頭瞅了瞅外面,只見外頭寒風獵獵,卻並沒自己要等的人。

「娘,我要出去一下,毒蜈蚣和斷腸果用完了,需要補貨。」說著,小家伙放下卷起的袖子,背起個小布袋子,愉快的準備出門采藥。

雁雪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內間兒桌上,那一堆亂七八糟,五顏六色,恐怖兮兮的草藥,藥堆里似乎還夾渣了幾只昆蟲的尸體,她咽了口唾沫,艱難的問︰「你這些東西到底是要用來做什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個風火一樣的女人,居然會暗戀男人,她以為沈雁雪應該是那種看中了誰就強取豪奪,綁上花結直接拖上床的女人……太可怕了,她居然還在暗戀自家主子……

不知過了多久,宋暮白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熟悉的取出蠟燭,火折子,點上燭台,再一個一個的將屋內所有的蠟燭都點燃。

屋內再次沒了聲音……宋暮白轉頭看了樓下的情敵步伐進度一眼,發現方騫已經進了小壩子,眼看就要上樓了,他不再猶豫,當下運氣內力,輕巧的推開門……卻不料門倏地一開,門內卻傳出一聲悶哼。

宋暮白悠然睜眸︰「沈姑娘莫非是想請在下吃飯?那不知這頓飯又改怎麼算?一個菜一個菜的算錢,還是一顆米一顆米的算錢?」他話語里的揶揄,明顯是針對她昨晚說的話。

雁雪突然皺起了眉,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丟開他的手,索性抓過他的衣襟已經湊到鼻尖深深一吸,這次味道更濃郁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雁雪看看那樓梯,又看看眼前明顯已經有點心虛的宋暮白,突然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宋暮白臉色一白,對著方騫冷哼一聲,叱道︰「方將軍來得真是時候,非挑人家親熱的當口。」

宋暮白睜開眼,看著對面張著眸子,淡淡的盯著自己的女人,搖搖頭,重新閉上眼楮︰「沈姑娘要是餓了就去吃吧,在下在這兒等晴天就是了。」

難道不是幻覺……

宋暮白詫異的眨了眨眼,就看到門扉之內,與他一步之遙的雁雪正單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一臉痛恨的瞪著他,那視線,活像要將他千刀萬剮似的。

邊走,他還邊小心眼的想著︰沈雁雪現在喜歡人可是他,連花一寒都知情識趣的自動退場了(作者插花︰花一寒才不是退場,人家辦正事去了,正事,是會回來的,你少自鳴得意。),這個方騫卻牛皮燈籠點不透,一二再再而三的前來糾纏,真是礙眼。

雁雪又走近一步,這次兩人的距離幾乎一下子貼緊了,她信手抓過他的手臂,先聞了聞,確定的確有味,便舉著他的手臂,湊到他的鼻尖,一雙水眸難得的堅定︰「你自己聞。」

不料她有此一問,宋暮白錯愕一瞬,猛地想起阿靈說她還想多活兩年的話,莫非說的就是如今的情形?

小家伙一回頭,眨巴眨巴一雙燦爛的大眼楮,笑眯眯的說︰「給宋暮白吃啊。」給宋暮白……吃!!!

宋暮白呆愣的看著這個突然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笑,這女人往日的精明哪兒去了?現在跟他糾結這麼個無聊的問題做什麼?並且,還把自己整個人塞到他懷里,溫軟的身體就貼著他的胸膛,讓他幾乎想收緊手臂,就這麼將她緊緊擁住……

「呵,沈姑娘果然對錢銀之事,一點也不馬虎呢。」冷笑一聲,他再次閉上眼楮,繼續假寐。

糟了糟了,現在她如此花容月貌都已經追不到越發俊俏的臣了,等她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臣一定更不會理她了……她會鰥寡孤獨的孑然一身一輩子嗎?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猛地打了個寒顫……哇,好可怕,比沈雁雪還可怕……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不能讓機會白白溜走……

「不準你胡說玷污雁雪清譽……」方騫氣極,作勢又要攻擊宋暮白。

可若是能更堅定理智一點,他現在就不該坐在這里,到底……他還是個人,總歸存有人的情感。

凝芳心底一寒,腦中猛地想到上午沈雁雪看她的表情,光是想著,她就覺得後背開始冒汗,咽了口唾沫,她還說艱難的道︰「那個……不如還是別走了。」

可一想到還未分輸贏,兩雙大手又猛地同時一重,毫不畏懼的目光仍舊執拗的看著同一張俏顏,兩人都打定了主意,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咽了口唾沫,他吶吶的張嘴︰「雁兒,你是……準備給我開門?」但是被他突然震開的房門措手不及的撞到了頭?

宋暮白幽幽的轉過臉來,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若是發現了身份,怎沒見他找我。」

「還疼嗎?」吹了兩下,又伸出欣長的手指,緩緩的揉揉,聲色里仍是滿滿的柔情︰「要不要上點藥,若是腫了可不好。」

果然是這樣……雁雪只覺得又煩又悶,憋了許久,待原本白皙的臉龐都快要青黑了,她才突然惡狠狠的丟了句︰「抱過別人就少來抱我……」,便轉身疾步出了小院子。

雁雪蹙眉,心底忍不住有些憋悶,她霍的拿起沒看完的書,悶著頭道︰「我才懶得看你,你進來等吧。」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男歡女愛,正常之事,再加上我們朝夕相對,日久生情,你沒看我都住在這兒了嗎?登堂入室也就不過如此……」

宋暮白苦笑,想到自己剛才那麼傷害她,這會兒卻又自動送上門,這女人的小心眼,記仇又向來的出了名的,此刻見了他,她必會好好的奚落他一頓。

宋暮白冷漠的視線飄過去,看著她︰「為什麼?」

怎麼了,這罪魁禍首還有臉問她怎麼了?若此人不是她的主子,她真相一棒槌敲過去,把他敲暈為止。

看她那固執堅毅的表情,宋暮白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想笑,努力憋住,也就順從得再次聞了聞,可聞了兩下,在對方緊密的注視下,他仍舊只聳聳肩,閑散的說︰「的確沒有。」

宋暮白想著屋內人現在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卻怕雁雪听到發怒,只的別開臉隱忍著笑意,可這一轉首,卻不偏不倚的看到不遠處,正疾步走來的那抹熟悉身影不正是方騫嗎?

凝芳很困難的抬起頭,瞪著自己主子,主子怎麼能這樣,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主子非要逼她顏面掃地才算肯罷休嗎?好,大不了一拍兩散,說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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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的確只當她是個能干的女人,于是定下三關,若是她過了,自己便是出盡法寶,也要將她拉攏到身邊,若是將來登上大位,他身邊需要的人還很多,如今人才稀缺,千金難求。

「可是她沒有拒絕,那便不叫強吻,叫情趣。」厚顏無恥是擊敗情敵最有效的絕招。

當方騫繞過最後一個拐彎,一仰頭,便看到三樓的房間門外,一抹白色的熟悉身影佇立在此,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再上前兩步,慢慢的,看到了房門內還站著一臉寒霜的雁雪……

宋暮白唇瓣一掀,總算露出了從昨晚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

哎,果然現眼報這種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混蛋。」對方惡狠狠的咒罵一聲。

而外面,中計的兩人無力的看著緊闔的房門,又轉首,看向兩枚插入木欄的短刃,在微薄的月光照耀下,兩枚短刃的刃身反射著黑色的光耀,這就顯示出……兩枚短刃上都是帶了毒的。

雁雪頓時沉默了……好吧,她現在可以完全相信,宋暮白離開,絕對不是因為昨晚與她之間的那段小爭吵,肯定,一定,絕對,純粹是被這小魔頭嚇跑的……

手指微動,當意識到自己的時,他搖了搖頭,雙手隔絕似的推開懷中的人兒,臉上帶著一抹抗拒。

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一件小事,雁雪心底卻竊喜了一下,面上雖沒有什麼動靜,眼楮也一直焦灼在書頁上,可她自己知道,從宋暮白進屋開始,她的書頁根本一頁都沒翻動過。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都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清晰,她不怕他听不到。

「情敵?」宋暮白眨了眨眼,臉色突然有些迷茫。

「自然。」兩個字,回答得坦坦蕩蕩。可後面一句,他聲調里又夾雜著一絲任性了︰「若是沈姑娘不想看到在下,在下可以去外面等晴天。」

似乎發現了他的動機,雁雪冷冷一瞪,陰冷的視線夾雜一絲警告,惹得宋暮白登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雁雪不信,又走近了些,用力嗅了嗅,果然還是那香氣,她皺著眉,執拗的說︰「我不會聞錯,就是蓮香。」

他們在做什麼?雖然宋暮白的腳沒有踏進房間大門,可他們兩人站得如此之近做什麼?方騫心頭一緊,腳下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不可否認,看到這一向自大高傲的沈雁雪為自己吃醋,他心里是很開心,很興奮,甚至很想現在就抱緊她,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他不想把她扯進自己的那些危險事情中,保護她的唯一方法,就是遠離她。

清冷的北風呼呼吹嘯不停,凝芳攏了攏身上的小襖子,加快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這去外鎮忙碌了一整天,她也該回來補補眠了。

「宋暮白,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她是我的未婚妻……」怒火攻心,幾乎快爆發的男人是渾身顫抖著警告道的。

或者自己多多少少還是對她有些感覺的,只是那種感覺可以繼續加深嗎?畢竟太妃對他的期望可不僅僅只是找到那樣東西而已,之後更要推翻宋暮衡,登上大位,每一步都有血有汗,並且不容失敗,在這種時候談感情,不正是給敵人準備一個軟肋嗎?

苦著一張臉,凝芳悲憤的咬咬唇,委屈的道︰「主子,您要非來找屬下也行,那能不能躲著點沈雁雪?」

凝芳面上一笑,眼底卻有些苦惱反問︰「主子,您昨日是不是到處找我了?」

可玉蔥似的手指剛剛踫到門扉,兩只大手突然一左一右的將門抵住,兩雙同樣晶亮,同樣執著認真的眼神齊齊看著她,似乎都在等她解釋。

卻不想宋暮白只是雲淡風輕的撇撇眼,淡漠到︰「就是未婚妻,也是七年前的了,現在可輪不到你……再說,雁兒前腳失蹤,你後腳就迫不急的與她兩位姐姐定親,現在兩個姐姐死了,又跑來想吃回頭草,方將軍可真是臉皮之厚啊。」

可在她被尚培重傷的時候,他卻親自沖進客棧去救她,這點他自己都想不通了……已經多少年沒去過小疇牢了?為了她,竟然又進去了一次,臣說,取下面具的他比較溫柔,可也不至于溫柔成一灘水吧?

糟了,這麼快殺上門了……

雁雪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舉過他的麻痹的手臂,在幾個穴位上輕輕按壓兩下,方騫突然感覺手臂上的不適感消失了,可他並沒覺得高興,仍舊一臉執著的看著雁雪,還在等她的回答。

幾乎想也沒想,他便立刻沖到了小角樓,果不其然,三樓的燈亮著,她已經回來了。

凝芳突然倒退一步,腦中想到一個可怕的詞匯,頓時覺得大腦都快被轟炸了,她臉色慘白,雙拳捏得緊緊的,手心全是細汗,掙扎了半天,她才吶吶的吐出一句︰「莫非……沈雁雪還停留在……暗戀階段?」

仗著知道了雁雪對自己的心意,宋暮白壯著膽子再次敲敲門,聲音里帶著點撒嬌的曖昧聲調︰「雁兒,你先開開門,外頭好冷。」

溫軟的音調,配上嬌花般的表情,可說話出來的話,卻冷得讓人禁不住顫抖。兩只執著的大手猛地一頓,不禁都有些遲疑。

吃藥?雁雪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內間兒桌子上還沒收拾的一大堆草藥,喉頭打了個干嘔,咬咬牙,她抱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態問︰「你真的要吃?」

他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杯子掉在地上打碎的聲音。

被他突然推拒,雁雪也是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她心又忍不住猛的一跳,可在抬眸對上對方臉上的排拒時,她兀的臉色一變,有些氣惱的吼道︰「你身上這個味道真是難聞死了,如果可以,希望你下次把這股味道驅走再跟我說話。」說完,她氣沖沖的準備踏門而出,可腦中猛地想起什麼,她又迅速回頭,水漾般的眸子銳利成刀,渾身冰冷的看著他,突然問︰「是凝芳對不對?你抱過她,所以沾了她身上的味?」女兒家就喜歡往自己身上涂些什麼這香那香的,因為她素來不喜用那些東西,因此倒一時沒想到。

「雁雪明白,我與雲雪、安雪只是身不由己,我與她的情感,你知道多少?宋暮白,不要再騷擾她……你不是說我是皇上的寵臣嗎?若你再打擾她,我會讓你看看,我這個寵臣對于你而言,到底有沒有威懾力。」方騫冷哼一聲,聲調顯然已是憤怒到了極致。

想到這里,他眼底的光亮黯了下來,隨即又溫潤的笑了笑,帶著一絲瀲灩的說︰「嗯,或許是從凝芳那兒沾到的,下次我會注意一點。」

因為冬天天黑得快,就算現在還不到吃晚膳的時辰,可窗外的昏光已經越發不明顯了,宋暮白這個舉動看似不經意,可雁雪知道,那是因為她在看書,所以他才特地點燈,而且還將屋內所有的蠟燭都點了,這樣光線就充足了。

宋暮白卻沒回答,只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那目光,有些復雜,又有些苦惱,更多的卻是興奮。

看凝芳臉色發青,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宋暮白蹙了起來眉︰「怎麼了?」

推開房門,習慣性的反手鎖上,再回首,卻看屋內一位白袍翩翩的俊美男子悠然的坐在窗前,看那架勢,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凝芳愣了一下,嘟著嘴上前,不甘心的道︰「主子不是走了嗎?」

雁雪右手還掛在自己眼角,對于揉揉眼楮就出現了幻覺這種事,她本身是非常排斥的……咬了咬牙,她索性閉上眼,猛地再睜開時,可……眼前的情景竟然沒變。

剛才是措手不防,這次可沒這麼容易讓他得手了,宋暮白微微側頭,躲過他一拳,趁著他第二拳打過來時,手指微動,在方騫伸直手臂時,輕敲了一下他關節處的穴道,方騫登時被一股突然而至的麻痹弄得整條手臂都抽搐了。

凝芳咬了咬牙,猶豫著到底是丟面子重要,還是生命重要,斟酌了良久,她還說覺得小命要緊,于是咽了口血,不甘心的道︰「雖然屬下沒見過沈雁雪殺人時是什麼樣,但看他兒子的殘忍,也能猜測一二了,主子,阿靈的易容術天下無雙,可是殺人功夫還不到家,打不過她的……」終于面子還是丟完了。

日漸西斜,看了一整天的書,雁雪有些疲累的敲了敲後仰的脖子,又揉了揉酸澀的眼楮,一睜眸,卻看到門外站著個人……白衣素裝的他站在皚皚雪地之中,身長如玉,氣質若竹,半眯著的黑色眼眸里隱約間索繞著一股淡薄之氣,讓他看來更加飄若謫仙,溫潤若玉。

宋暮白眯起了眼楮,繼續看著她,他不覺得她多活少活,與他來不來見她有何關系。

為何?因為要是被沈雁雪那個小心眼的女人看到他們孤男寡女單獨相見,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怎麼說現在她也是在萬紫千紅樓里做丫頭,雖然是臥底,但是那個名義上的老板也是可以隨時隨地,想方設法的捉弄她的,記得上個月如風回來,看到她就義憤填膺, 里啪啦的把沈雁雪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最後總結出一句話「此女,變態」。好吧,當時她對沈雁雪的感官還停留在廣塢府智擒凶手的時候,因此覺得如風必定小題大做了,再加上她看到沈雁雪居然還收留了鐘若,頓時更覺得她是好人啊好人。

心又開始砰砰跳個不停,勉強維持著表面上的鎮定,卻看宋暮白越走越近,他身上的溫潤蓮香若有似無的飄進她的鼻息,終于憋不住了,她冷下臉,有些抱怨似的道︰「你一個大男人,擦什麼蓮香?」就是這古怪蓮香,總弄得她心神蕩漾。

松開方騫的手,雁雪後退一步,不再看兩人,只動手準備關門。

可奈何宋暮白卻仍舊一副不溫不火的架勢,甚至還是保持著一派悠然的道︰「騷擾打擾的人只怕是你吧?雁兒昨晚不就說了,她不喜你,不會嫁你,你怎麼這麼恬不知恥,居然又找上門來,將軍府的面子難道就這麼小?連個親事都招不了,非要來死皮賴臉的搶別人的女人。」

這麼想著,他突然有種豁出去的感覺,二話不說,趁著後面的人還沒上來,他突然伸手一攬,將措手不及的雁雪猛地摟進懷里,頭一低,在對方詫然的目光下,薄唇猛地印上她嬌艷的紅唇,兩唇相貼,柔軟的觸感讓他回憶起她受傷那次,船艙里兩人那短暫卻深入的吻,心底一動,他伸出舌頭,輕松的擠進她因為錯愕而微微開闔的口腔,舌尖毫不客氣的卷起她的甜美,引動她的丁香小舌與之曼舞纏綿……

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啊……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凝芳咽了口唾沫,張嘴剛準備說點什麼,卻見主子風一陣的消失了,敞開的大門晃動了兩下便歸于平靜,接著,外面涌進來的寒風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跑去關門,待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她又裹了裹小襖子,跑到爐子邊去點火……嘴里去嘟噥著「主子走了就別來了,別來了,再也別來了……」

身後的漸漸明朗的腳步聲傳來,他來不及細想,抬手就覆上她額上柔女敕的小手,語帶溫柔的看著她的眼楮,輕輕拿下她的小手,憐惜的看著她額上的一點點的淺紅,唇瓣靠近,沖著那點淺紅吹了吹氣,溫熱的氣息覆在雁雪光潔的額頭上,讓她登時渾身一震,水漾般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眼下事不宜遲,他必須當機立斷,否則遲則恐變……

「那與沈雁雪又有何干?」這兩者的區別嗎?他實在是想不到。就算之前雁雪見過阿靈,可如今阿靈改頭換面,扮演著萬紫千紅樓的一個小丫頭,他作為年輕男子,與個青樓丫頭說說話,就是被她看見了,也不該起半點疑慮啊。

進了屋子,兩人靜默不語,一個繼續看書,一個坐在一邊干等,看來兩不相干,實則卻偷偷注意著彼此,身子連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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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驀地沉靜了下來,宋暮白心里直打鼓,想到一會兒花四娘應該就會來請她了,或者說不定方騫本人干脆直接沖過來,想到這兩種可能,他頓時覺得顏面什麼都不重要了,不再猶豫,他豁出去,噙著柔柔的表情,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對著緊閉的房門,略帶委屈的道︰「不是一起用晚膳嗎?」

「誰?」屋內傳出個猶如千年寒柱的冰冷女聲。

「你要和她打什麼?」

「方將軍的功夫實在不怎麼樣,要想英雄救美,前提你也得是個英雄。」宋暮白邊說,邊笑得豐神蕩漾,一臉的春風得意。勉強干咳一聲,她理了理喉嚨,才打著商量似的道︰「主子,若是您要走,那就別再來了,下次召見屬下,就用飛鴿傳書吧,或者讓如風,或是臣代傳吧,就是……不要親自來了。」

宋暮白穩住身子,卻臉色未動,只鷹隼般的眸子冷冷的看著一臉狂怒的方騫,淡淡勾唇,臉上卻竟是得意之色。

宋暮白的眉越蹙越緊︰「為何?」他不知道他這個主子做事,還要順著下屬的意思辦。

凝芳被他盯得渾身寒毛直豎,不得不說,就算主子沒戴面具,就算宋暮白比鬼皇看起來親切和藹一些,但是這也不能抹殺掉他就是鬼皇的事實,也不能抹殺掉,他也是個可以用眼神把人凌遲的變態。

他說……嗯……

心底喟嘆一聲,他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我。」聲音卻不自覺的放柔了很多,甚至夾雜了絲討好。

方騫咬了咬牙,一轉首,如小動物般受傷的視線投向靜默在旁的雁雪,目露哀愁的問︰「你為什麼不反抗?你願意他吻你嗎?雁雪?」

宋暮白沒在意她那點小表情,只繼續道︰「臣最近有些忙,你盡快命人通知天邪與鴛素,讓他們將心思調過來,如今時間不多了,太妃一直催促,那東西也不能拖了。」想到自己的生母,宋暮白眼神里就閃過一絲晦澀,卻又隨即掩去。

「嗯。」沒有半點猶豫,當即便回答。

這種感覺真的太折磨了……

可漸漸相處下去,他對她卻產生了奇怪的感覺,若說是因為兩人有過肌膚之親,甚至還擁有一個兒子,也的確沒錯,可是他並不是太負責任的男人,既然明知道那一夜只是一場意外,便讓那件事隨風過去便是了。

可是今早之後,她改觀了,在一清二楚的看明那女人陰狠的真面目後,她終于知道自己以前都是被假象蒙蔽了……如果現在如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冷冷的回她一句「別傻了,這女人不可能是變態兩個字就能囊括的」。

凝芳又往前走了兩步,心底喟嘆一聲,卻還是乖乖的老實稟報︰「彎彎雖然還是沒與我聯系,但如風那邊得到消息,據說仇鈺帶彎彎是去西華城,只是如風還未追蹤到,因此不知真假……倒是主子,眼下仇鈺斷然是發現了彎彎的身份才會來此一招,如此,彎彎會不會……」她想問的是,彎彎會不會步吟歡的後塵?

「你不是走了嗎?」她故作閑淡的撇開眼,冷冷的對外面的人道。

「可惡,你可惡……」方騫吼叫一聲,整個身子又沖了上來。

她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靜靜的看著屋外雪地里那氣質出塵的俊逸男子,那人也看著她,盡管隔得很遠,可雁雪看到了,他眼底有些掙扎,有些苦惱,似乎他正被什麼事情困擾著……

凝芳怔了一下,有些猜測到了嘴邊卻又讓她給咽了回去,畢竟那只是她的猜測而已,若是事實並非如此,說不定反倒會害了彎彎一條命。

宋暮白緊張的捏了捏拳,試圖伸手,想趁方騫出現前,先營造出兩人曖昧不清的場景……

「我說沒有。」某男也捻起了眉,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質問,他覺得根本就是她在雞蛋里挑骨頭。

而宋暮白則目送著她的背影,待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後,方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眼底那絲喜色,久久不散。

而且,暗戀的女人比相戀的女人更恐怖,因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要別人得到,所以在背後動的小動作也會更多,慘了,她是不是已經完了,從明天開始沈雁雪是不是就要故意把她招到身邊伺候,然後一會兒用開水燙她,一會兒用銀釵扎她,一個不如意還打她幾巴掌,而她作為一個專業的臥底,誓死效忠主子,所以就算千般委屈,萬般難受,也必須咬著牙撐下去,並且為怕沈雁雪發現她生帶武功,她還不能以內功抵御她的變態摧殘?

雁雪放下雙手,雙臂冷冷的抱在一起,抬眸先看了看哀怨的方騫,再看了看凝重的宋暮白,然後突然綻開一個如花般的笑容,對著兩人聲色緩柔,音調婉約的道︰「如果不想我將你們倆丟出去,乖乖放手。」

凝芳仰頭,看著主子那迷迷糊糊的表情,頓時一愣,試探性的問︰「主子沒和她在一起?」

果然,不過須臾,對方便輕啟薄唇,聲音柔中帶溫︰「到吃藥的時辰了。」

宋暮白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也擺出陣勢,今晚,勢要將這方騫打得知難而退……說小心自。

「為何?」

「嗯?她為何打你?」顯然宋暮白更不解了。

宋暮白在心底哀嚎一聲,想著明明可以一勞永逸將方騫徹底鏟除的,好好的機會,就這麼從手指縫里了溜走了,他不甘心啊……

不得不說男人都有一些自大和沙豬的,明明口口聲聲說要用自己的方法保護沈雁雪母子不被牽連,可他卻見不得雁雪身邊有別的男人……尤其是對方還是方騫,那個與雁雪曾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私定終身的特級危險人物。

在一起?宋暮白眯了眯眼,冷言︰「沒有。」

「不是我和她打什麼,確切的說是看她要怎麼打我?」像個沙包一樣被人家揍,這種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以遐想。

倒是宋暮白,點完了蠟燭,繼續優哉游哉的坐回原位,閉上眼楮開始假寐,他當然也知道對面那個女人從他進來之後書頁一頁都沒動過,他也不點破,就這麼兩人靜靜的坐著也挺好,加上他現在正猶豫不決,因此不說話,反而能讓他更好的逃避下去。

就在兩個大男人在人家當事人的房門外吵得不可開交時,房門突然一下開了,兩人還未來得及回神,就感覺無數細小的紫色銀針從門內飛射出來,這細細密密的針雨,就如漫天光影,倏地撲面而來……

卻不料這話對于宋暮白卻是正中下懷,他哈哈一笑,臉上的表情更是得意非凡︰「還真不巧,她現在就是喜歡我。」

吞吐一下,她才憋出四個字︰「影響不好。」

宋暮白愣了一下,才隨即嗯道︰「我不知你去辦貨,隨口問了花四娘一句。」

又是這兩個字,他不會問點別的啊?為何?為何?這要她怎麼說?因為怕被沈雁雪那個變態當成假想敵暗殺?這麼一說出來她多沒面子啊,她阿靈好歹也是風華四妓之一,多多少少也算個名人。

哼,想當初,她還不知怎麼瞎了眼居然覺得這女人好?現在回想起來,真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踩扁算了。

宋暮白看她一眼,便準備起身離開,可凝芳卻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似的,忍不住緊張的問︰「主子,您要走嗎?」

對,這女人就是個陰測測的魔鬼,喜歡在人家背後用含毒的冰冷目光瞅著人家不放,還一副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的樣子……她今早幾乎能感受到那女人似乎正用凌厲的眼神一刀一刀的在將她五馬分尸……

早就決定了不要干擾他們母子倆,可听到阿靈的話,他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到底對這女人存著什麼樣的心思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如她之前所言,應該還不到愛吧。

凝芳怒了努嘴,「哦」了一聲。

凝芳正在專心致志的胡思亂想,綿延不絕「意婬」自己的小白菜血淚史,可突然,她一抬眸,竟對上自己主子亮若晶石般的眸子,她愣了一下,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吶吶的問︰「主子……怎麼了?」

「喂,你不餓嗎?」倏的,靜謐的房間里,閑淡的女聲撕裂了空氣。

「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從後而來,在宋暮白正眷戀著這美妙無比的熱吻時,他的身子卻猛地被強行拉開,接著,一記重拳毫不客氣的打在他的下頜……

咚咚咚踏上樓梯,走到門邊,敲響房門。

「什麼別人的女人?就算她現在不喜我,她也斷不會喜歡你。」這話,方騫說得斬釘截鐵。

冷哼一聲,雁雪白了他一眼,寒聲道︰「若是你非要給,我也自然卻之不恭。」

憤憤恨恨的想了一大堆,最後,她盯著自家主子,就憋出一句話來︰「屬下還想……多活兩年。」是啊,就像多活兩年,這個願望多麼微薄啊。zVXC。

方騫雙拳緊握,憤恨的瞪著宋暮白,惡狠狠的道︰「我看到的分明是你強吻她。」

宋暮白不吭聲,只坐在紅木圈椅上,透著敞開的窗戶,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雪白一片,臉色隱晦不明。

雁雪咽了口唾沫,喉頭咕隆一聲,正狐疑這男人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卻猛地听到樓下有腳步聲傳來,她眼眸一眯,方才的迷情頓時清醒,銳眸透過宋暮白的脖邊,看向他身後長長的樓梯,等著後面那人出現。

看他們倆還是如此固執,雁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逝,直到又恢復了那張寒冰般冷硬凌厲的面孔,她才突然兩手分開,不知何時兩只手中都藏了短刃,就在她雙臂分開的同時,兩片短刃準確無誤的朝一左一右兩個男人射去,兩人料不到竟有暗器突襲,下意識本能的側身躲閃,而就在他們躲閃的那一刻,兩只按住門扉的大掌也因此月兌離,就在那一瞬,雁雪狠狠的闔上們,再不管兩人的死活。

宋暮白愣了一下,不禁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並無氣味,他放下手,睨著雁雪,神色微冷︰「怎麼,又想到別的法子污蔑我了?我怎會在身上擦香?」

「不可能。」

「是人都愛錢,我只是愛得光明正大一點。」說話間,她已起了身子,走到屋外掃了一圈,卻並沒看到小紫的身影,這才猛地想起,那丫頭今晚約會去了,咬了咬牙,她正想走出院門去隨便張羅個丫頭送些飯菜過來,卻听身後細響,她回過頭,便見宋暮白已經站了起來,還正朝她走來。

夜晚再一次降臨,黑幕般的天空靜若寒蟬,宋暮白過了許久,才步出小院子,一路往外走,剛路過大廳,便看到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正與花四娘打听著什麼,他站在角落處,面色冷意的看著那再次厚臉皮跑來的方騫,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二話不說,轉頭,往回走……

不死心的索性又揉揉眼楮,再睜開……嗯,還是沒變?

「如果他今晚不回來呢?」自己的兒子她最清楚,晴天去野外,運氣好的一天半天就回來了,運氣不好的,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會回來,因為這是在南寧境內,所以她很放心晴天隨便失蹤,畢竟要在京城內對他沈晴天動手腳的人,只怕還沒出生呢。

雁雪聲音冰冷,凌厲的眼神像是帶著倒鉤的尖刃,直直的扎在宋暮白的臉上,過了半晌,她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三個字︰「你說呢?」

這男人,真小氣。

握緊雙拳,她目光突然無比堅定,面色也格外嚴肅了︰「主子難道不知道女人對付情敵的方法可是千變萬化的,加上沈雁雪又是個極其凶殘的女人,要是落到她手里,屬下一定會生不如死的。」一想到沈晴天房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她雞皮疙瘩全冒了起來。

雪撒紛落……

還用毒針……

看來這女人,這次是真的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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